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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雨夜,那盛开的栀子花

梅溪河畔的栀子花竞相绽放,那洁白如玉、芳香扑鼻的栀子花,总让我想起去年和爸爸雨夜在异域他乡邂逅的傣族父女。

去年暑假,爸爸带我自驾去云南旅游。在从大理到和顺古镇的途中,我们始料不及地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里。

夜色渐浓,大雨下个没完没了。轿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蹒跚行进。

“爸,今晚住哪儿呢?”望着车窗外迷蒙一片,又冷又饿的我心里茫然不安。

“唉,这鬼天气,等等吧……”爸爸显得无助、无奈和焦虑。

“爸爸,你看——”我依稀发现前方不远的路边,一个女孩站在雨中打着伞,正使劲地向我们挥手。

像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我和爸爸兴奋地欢呼起来!

爸爸把车停靠在女孩身边。她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整齐地盘着云南少数民族特有的发髻,圆圆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明亮而清纯。一袭白色的长裙,裙袂随风舞动,像怒放的栀子花。

“叔叔,雨太大了,前边路很危险,就在这里避避雨吧!”女孩声音柔柔的,甜甜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向女孩手指方向望去,透过雨幕能模糊地看见路旁山边是绿竹掩映下的几间旧农舍,篱笆院落门前“玉花饭店”的招牌在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

“叔叔,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干净、安全,又不贵,两位吃住只收50元。天黑路滑,前面随时会有山体滑坡,真的太危险了,天亮雨停了再走吧……”女孩一再热情挽留,近乎恳求。大概因为下雨天冷的缘故,她说话时还有些哆嗦。

50元是真便宜啊!再说,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儿那绝对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好吧,谢谢你!就住在这儿啦!”

女孩如释重负,领我们往院里走。这时我们才猛然发觉女孩腿有残疾!尽管如此,她仍在暴雨之夜为陌生的路人守望相助,“雪中送炭”,不由得使我对她顿生敬意!

院子不大,开满了大朵大朵洁白的栀子花。虽然下着大雨,那芬芳却依然浓烈,沁人心脾。

“阿爸,来客人了!”

“哦,阿花,快让客人进来吧,外边冷……”一位五十多岁瘦瘦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迎我们进屋。

屋里摆设简单,但却整洁温馨,满墙的“三好学生”和“新时代好少年”奖状给房间增色不少。

“哇塞,这么多奖状!是阿花姐的吗?”我指着墙上的奖状羡慕地问阿花爸。

“哈哈,小龙仔真聪明,是阿花的!”阿花爸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微笑。

阿花姐可真了不起!”我脱口而出。

大人们在屋里聊着,我趁机到厨房给阿花姐打下手。听阿花姐说他们是本地傣族人家,过完暑假她就要读初三了,她的理想是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她说知道南阳有诸葛亮,有二月河……我邀请她有时间了到南阳玩,她愉快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晚饭就做好了。阿花爸还拿出了自酿的美酒招待我们。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一顿狂吃。阿花姐做的油炸蜂蛹特别好吃,香喷喷,脆生生,爽口极了。

几杯酒下肚,大人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老弟,再往前几公里那一段山陡路险,遇到暴雨天气经常出事故……六年前我家阿花妈就是在那儿出的事。我记得那是个周末的下午,暴雨下的好大,阿花妈去二十里外的学校接阿花回家。回来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阿花妈用身体护住阿花,自己却被一块滚落的石头砸中再也没有醒过来。阿花也受了伤,留下残疾,每逢下雨左腿疼痛就会发作……”阿花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里闪烁着泪花。阿花姐乖巧地坐在阿爸的身边,轻抚着阿爸的臂膀。

“老哥,两个人包吃住,还有这美酒,才收50元,这可是赔钱生意啊!”爸爸也一饮而尽,想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

“是啊。阿花妈走后,我和孩子就琢磨,这一段山路前后几十公里,山高路险,路旁也没啥庄户人家,难保没个受困的路人,我们就决定在自己家里开这个饭店,给人们提供个避雨歇脚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住店,不过大雨天我和阿花总会尽力挽留路人的,免得发生意外。象征性收点吧,不图挣钱……”

夜深了,雨停了。雨后的栀子花显得更加清丽可爱,芬芳馥郁。它静静地绽放着,无声地吐着芳香,把自己的美丽与芬芳默默地奉献给这寂静的雨夜。身处异乡的我们被这道独特的美景深深地感动了。让我们感动的不仅仅是这花,而是这对傣族父女朴实善良的心灵和民族团结一家亲的博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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