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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西佳处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在词人传世名作里,也许,每一个地方,都曾有一个动人而伤感的爱情故事。

  

                                                                                     ——题记

  

  1

  

  记忆中的竹西村,翠竹掩映,溪水环绕。

  

  她站在溪水边,一袭绿衣,在夕阳的背影下,浅颦轻笑,笑极淡极。

  

  我解鞍驻马,凝视良久。

  

  是夜,我人马劳顿,留宿在筱青的溪边小屋。

  

  一壶热酒,几盘小菜,几番软玉温香,让我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2

  

  再醒时,太阳笑语盈盈,竹林间晨风阵阵。

  

  她正坐于床前,含情脉脉,肩颈间,还留有昨夜我爱抚轻狂的痕迹。

  

  红色的长裙和曳地的披肩,有精美的手工刺绣,红的让我炫目。

  

  “我的嫁衣,美吗?从未穿过。自他走后,再未归来。”她黯然。

  

  “出征,还是赶考?”

  

  “他金榜题名后,听说娶了官宦之女红凌小姐。爹娘得知后郁郁而终。而我……”

  

  “你还在等他?”

  

  “不!我在等另一个人,等他为我梳发描眉,为我披上红色的嫁衣。”

  

  “你是说我吗?”我激动不已。

  

  筱青挥动着绣有红色花边的衣袖,俯下身来……

  

  在又一次狂风暴雨中,我信誓旦旦:

  

  “等我,我会来娶你,风风光光,明媒正娶。”

  

  在说这句话时,我是无限真诚的,至少那刻是。

  

  她的浅笑,如林间的风,清雅却空洞至极。

  

  3

  

  我常从梦中醒来,看见筱青挥动着红色的衣袖向我招手微笑,我想抬起手臂,却软弱无力。

  

  回家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梦中的竹西村,梦中的筱青,都让我思念不已。

  

  我的妹妹红绫常来探望我,她来时我却心痛不已。是的,她就是筱青口中的红绫。

  

  她的夫君,当年金榜题名,被皇帝赐婚,与红绫结为连理,两人你侬我侬,相敬如宾。从未听说她的夫君在家乡另有婚约,他大约,早已遗忘了她。

  

  4

  

  母亲说,她不容许她的公子娶一个遭人遗弃的乡间女子。

  

  春天来临时,我的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梦中的竹西村,梦中的筱青,都让我日夜思念。

  

  次年春天,我的身体竟奇迹般的渐渐好转,母亲大张旗鼓的为我娶了林家小姐冲喜。

  

  林家小姐年方二八,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眼若剪剪秋水,笑如灼灼春花,我被那浓浓笑靥里的春意灼伤了眼,自此沉沦……

  

  5

  

  梦中的竹西村,梦中的筱青,在记忆中渐行渐远。

  

  我像所有纨绔子弟负心汉一样,忘记那黄昏中淡雅的绿,那清晨炫目的红。

  

  想起临别,她那一笑,也许已经预知了未来。

  

  派去竹西村的仆人说,那竹屋已人去楼空。

  

  她定然将“世间男子皆薄幸”吟了千万遍,最后,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朵,终于灰心。

  

  6

  

  我宁愿相信,她仍在这个世间,她只是看透了红尘,然后奔走天涯。因为,我毕竟真心爱过她,只是,爱得不够不够勇敢和坚持而已。

  

  筱青,请原谅我,明媒正娶,不离不弃,在这个世俗的樊笼里,我无法做到。

  

  我常在梦里看见筱青穿着红色嫁衣向我走来,红得炫目,像黄昏夕阳如血,让打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我,触目惊心,无能为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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