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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覆水难收回

    倾诉者:张萍(化名),女,33岁,济南某公司职员

   文 字:安心

    嫁给老公的时候我才23岁,在这之前我没谈过恋爱,感情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

    我和老公的感情一直非常平淡,坦白说,书上和电影里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感觉,我从来就没有过,我甚至不知道“爱”究竟是种什么滋味。如果让我说爱情的感受,我肯定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和老公恋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热烈地亲吻过,他甚至几乎没牵过我的手。他说他不喜欢那种亲热,由于从未体会到别的感情方式,我也就把我们之间的淡然看作是理所当然。结婚后,我和老公的夫妻生活都很少,一个月顶多一两次。

    如果没有认识陈东,我以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波澜不惊,不冷不热地往前进行。

    老公家在济南近郊的农村,从认识他开始,我就和他妈妈的关系不是很好。我不喜欢婆婆说话做事的方式,而且,她对我也没有和颜悦色过,对我和对她儿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老公每个周末必须回公婆家,我不喜欢跟他回去,于是,往往都是他一个人走,我带着孩子在我们自己家。

    我对老公家人有成见是有原因的。我生的是个女孩,在我生孩子住院的时候,婆婆只到医院看望了我一次,呆了两个小时就走了。而且他们把小姑子的婚期安排在那几天。从医院出去后,我在婆婆家坐月子。由于小姑子新婚,家里人来人往的,非常乱,加上他们对我生女儿有些不满意,所以对我很是冷落。那些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奶水也不够孩子吃。老公还到外地出差,我的日子过得非常糟糕。

    因为这些,我对老公家人有意见,他因此对我不是很好,我们的夫妻关系原本就不是那么和美,这样就更加不冷不热的,我们吵架的时候,他还会动手打我。他甚至说过:“什么时候你对我们家人没意见了,我再对你好。”我和他家人的矛盾好像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感情疙瘩,怎么都解不开。

    孩子上幼儿园后,我才又重回单位上班。

    陈东和我们单位有业务往来的关系,因此大家都认识,但当时并不是很熟。我也见过陈东的老婆,他们都是南方人,陈东自己在济南工作,老婆孩子都在南方老家。平时陈东和我们大家的关系都不错,也没感觉出他对我有什么异样。一直到去年5月份,我和陈东一起出公差。在路上,他对我说,很喜欢我。当时我愣了,本能地对他说:“这不可能,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啊。”

    反应过来后,我接着对陈东说:“你可能是脑子一热,如果我不是今天跟你一起出来办事,你就不会对我说这些胡话了。”他赶紧申明:“不是不是,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对你讲。”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和陈东都和平时一样,他也没有再单独联系我。其实在我内心里,陈东的形象是很好的,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工作态度和业绩都很好,口碑也不错,对我的帮助和关心也很多,平心而论,陈东对我比老公对我都好。

    后来,我还是没能抵挡住陈东的魅力,一点点喜欢上他,最终和他突破了同事关系,走到了一起。

    陈东第一次牵我的手时,我浑身都很僵硬。他有点奇怪,以为我不喜欢,可我自己却明白,这是因为我不适应。和老公常年的情感淡漠已经让我不习惯来自异性的关爱。陈东开车的时候都会腾出一只手握着我的手,给我一种“这样牵着手就是一辈子”的感觉。那种温暖和心动能给我一辈子的回味。

    我不是放荡的女人,也不愿这样和陈东保持见不得光的关系,我的思想比较守旧,我的人生观是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可是,在他的爱面前,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爱。

    陈东和老婆分居两地,平时他老婆时不时会从南方老家来济南看他。没有爱上他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他老婆在一起,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后来爱上他,我再看到他们在一起,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真爱就是唯一的,无论你是个多么洒脱的人,都无法在真爱面前做到不在乎。

    陈东对我非常好,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很照顾我,那种关心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也平生头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而这种感觉,却是一个不是我老公的男人给予的。

    有时候,陈东会对我说他不幸的婚姻。他说他老婆脾气很坏,他们经常吵架,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劝慰他,可是后来我听见这些就难受,对他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他叹气,说:“我不可能从她的生命中逃离,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认识陈东之前,我和老公虽然夫妻生活很少,但至少还睡在一张床上。去年认识他后,我就不想睡在老公身边了,别扭。以前我一直认为,无论夫妻感情多么不好,只要我们睡在一张床上,那就是难以割舍的一家人。当我不愿睡在老公身边的时候,我真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到了尽头。于是,我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老公没有任何异议。

    和老公分居后,我每天晚上都和陈东通电话。我躲在被子里,用手机和他说话,有时候能一直把手机说没电,一些感受和心里话,我都爱对陈东讲,而不愿说给老公听。从很多很多事情上我看出——我没爱过老公,我们之间没有过爱情。

    我一边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一边经受着良心的折磨。我多希望老公能对我好一些,把我从这份危险的婚外感情中拉回来,可是,我们之间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依然对我不冷不热。我们分开住后,他从未主动到另一个房间找过我……

    后来,我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于2004年11月份辞职,然后重新换了工作。我想从此让陈东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还我一份宁静安全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采取这个办法,而老公也不过问我换工作的事,我的内心和感受他根本不管不问。

    换工作后,由于有些业务需要和原来的老板交涉,于是我就往原来的公司去了两趟。没想到的是,陈东居然从我原来的老板那里知道了我的新单位和电话,几天后就找到了我。

    其实那几天我过得非常不好,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陈东。当他再次找到我,抱住我说“不要离开我”时,我的心都快碎了。如果是地狱,那就让我万劫不复吧!

    由于彼此都要忙工作,我另外还要做家务、照顾孩子,我和陈东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由于老公的工作性质,他经常出差,就是不出差周末也是去婆婆家,于是,周末都是我自己带孩子。陈东对我孩子非常好,常带着我和孩子一起出去玩。他说:“我爱你,所以也爱你的孩子。”看着他和孩子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总是一股酸酸的感动。

    我娘家在黄河北边,有时候周末陈东就开车送我和孩子到我娘家去。然后,我带着孩子上楼到家里,他就在楼下等,有时候会等一整天,然后再把我们娘俩送回家。他做这些的时候毫无怨言,他常说自己心甘情愿,只要我快乐,他做什么都行。

    每年春节陈东都是和老婆去丈母娘家,至少得在那里待四五天。2005年春节,他回南方老家,把老婆孩子送到丈母娘家后,第二天就返回了济南。见面后,他对我说,这次回家,因为心里想着我,他根本没心情和老婆亲热。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是深切体会到这首诗的内涵了,这种痛,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

    前几天的周末,我老公又一个人去了婆婆家。孩子想看老虎,我便带她去动物园。本来,陈东说周末带我出去玩,我拒绝了,说我得带孩子,他又说他带我们娘俩去动物园,我也没答应。他便说,中午在动物园门口等我和孩子,然后一起吃饭。

    在动物园门口,我碰到了同事一家三口,然后我们一起进去玩。我把手机调到振动上,陈东给我打电话也不敢接。我不是个会隐瞒的人,当着同事的面接他的电话,肯定能让同事看出我的不正常。于是,我趁上厕所的机会给陈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要过来接我们了。可是,他不听,说很想我,一定得见到我。 没多久,陈东到动物园来找我。然后,我当着同事的面跟他打招呼,就像遇上朋友那样打招呼,不知道同事是否能看出什么端倪,反正我自己很别扭,很尴尬。幸好他打了个招呼接着就走了。然后,他在公园门口给我发短信,说在门口等我。

    我和孩子从公园出来后,和同事告别,然后陈东开车送我和孩子回家。路上,他对我说:“今天很想见你的原因是有件事想告诉你。”然后他说,他老婆要来济南,最近几天就不能见我了。我难受得要命,明知道他们夫妻见面很正常,也知道我们俩不可能有未来,他终究属于他老婆,却非常不想让他见他老婆,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在心里搅起一股酸得要命的感觉,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那晚,我一夜无眠。长这么大我从未失眠过,以前都是躺下五分钟就睡着,可那天,我却睁着眼迎接了黎明。

    我胡思乱想了整个晚上。既觉得自己对不起陈东的老婆,又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唏嘘感叹。

    第二天一早,我忍不住,神差鬼使一般拨通了陈东老婆的电话。我对他老婆说“希望你能好好爱他,不要对他那么凶”之类的,因为以前陈东对我说过,他老婆脾气很坏,动辄对他发脾气。陈东的老婆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对你好,你就必须好好爱他。”然后我就挂了电话,去单位上班了。

    到单位不久,陈东给我打来电话,说必须见我。我便请假出去见他。陈东说,他老婆已经把我给她打电话的事告诉了陈东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家里现在一团糟。说这些的时候,陈东掉泪了。说我不该这样伤害他。我忽然觉得自己傻,不应该凭借一时冲动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我问陈东怎么办,他让我关掉手机,该干什么干什么,其他的事他来做。

    第二天,陈东的老婆就赶到了济南。

    陈东的老婆来到济南后就打我的手机,我没关机,但也不敢接电话。昨天下午,陈东往单位给我打电话,说想见我,好好谈谈。下班后,我把孩子接回家,给老公打电话让他早回家看孩子。老公有事,回家已经晚上9点,我撒了个谎说到同事家去,就出去到陈东说的地方和他见面。老公根本就不问我到哪个同事家,去干什么。我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但我们之间的冷漠却是很久就有的了。

    到了陈东说的地方后,我却发现他大哥居然也在。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对陈东的大哥说什么。陈东说,他大哥早就知道我们的事,现在他老婆要闹,他只要把他大哥找来商量办法。他大哥对我态度很好,说很喜欢我,但让我们考虑清楚,“你们都去离婚太不现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怎么处理?孩子怎么办?”他大哥对我说了很多,最后表达了两个意思:我和陈东要么离婚,要么做情人。

    离婚真的很难,我们每个人分别要面对两个家庭和很多同事朋友,还有我们各自的孩子,离婚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可我们又都不愿戴上“情人”的帽子,觉得这个词亵渎了我们的感情。然而说到底,只是我们不愿承认而已,事实上还不早就做了情人?

    后来,陈东的大哥把话说完就走了,让我们俩再商量商量。那天,我和陈东聊了整晚上。我问他:“做情人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他否认了,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他老婆可能会找到我,“以她的脾气,一定会跟你闹的。”

    我问张萍:“离婚不是简单的事,又不愿充当情人,那你最想要的状态是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其实事实上我们就是情人关系,只是谁都不愿承认而已。”停顿一下又说,“他现在肯定在跟他老婆吵架……”

    “觉得情人不好听就不要去想,只做就是了。”我笑,对她说:“给自己既定一个身份或者默认一个身份,比方说妻子的身份,比方说情人的身份,然后安安稳稳地做下去,打破这个平衡的话,肯定就会有人要受到伤害。我不是鼓励你去婚外恋,而是一旦婚外恋已经发生,你又不想放弃这份感情,那就得学着做个好情人,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

    她沉默,然后说:“我很担心他老婆找到我,那时候她肯定会闹,我们以前又认识,后果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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