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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

  我们是一群来自农村的人,为了生存,到城市打拼。我们来自于五个不同的省份,但是都在同一个部门。说起方言谁也听不懂,只当是外国来的移民。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但我们在为这个城市的发展默默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1间宿舍里住5个人,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由于离家太远,一年可能也就回去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对于家人我们可能亏欠的实在太多太多。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去年这个房间只住了三个人,另外2个人都是常年在外边租房子住,一个是单身快30年的90后,一个是有2个小公主的90后,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他撇下父母,老婆,孩子。一个人在外边打拼。但他的能力又实在有限,不能把家里接到这边一起生活。受疫情的影响,大家的收入与之前相比都有了大幅的下降,人终归是要活着的,不能开源只能从节流下手。只能都选择搬到公司提供的宿舍里了。

  做我们这一行,每天加班都是常态,哪天领导突然通知明天不用上班甚至都知道自己该去干啥了。我们过着朝八晚九的生活,这可能是大多数人的常态。因为比这个时间更晚的也大有人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几个人去面馆吃上一大碗香气四溢的烩面,或者一盘腾腾的水饺,都会感觉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甚至给家人视频一下就要开心的傻笑好久。这个时候的笑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笑,幸福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不用去伪装,不用去逢迎领导。说上一口彼此都听不懂的家乡话,我们不懂不要紧,只要手机的另一头能听明白就好。

  又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周末,留下发哥一个人休息,明天值班。当我们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来,发哥还在刷着手机上搞笑的视频,好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一点乐子。可能前后五分钟不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欢声笑语。

  里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哭声,她一边抽泣一边说着方言,我们几个人一句也听不懂。

  我看到发哥眉头紧锁,脸刷一下子就 憋得通红。我本能的感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我家丫头摔着了,住医院了,我得赶紧回去。”

  前一秒几个人还谈笑风生,有说有笑。后一秒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大家的表情在一瞬间都僵硬起来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发哥一边焦急的收拾东西,一边嘴里嘟囔着,领导怎么还不回复呀。他已经给领导发了请求请假的微信。

  这家公司哪里都好,就是对于加班和请假没得商量。如果不服从安排直接罚款处理。我们在一旁猜测这种事情领导应该会批复。可是等到发哥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领导也没有回复。

  “怎么还不回复呀!”

  我看着发哥急的险些要哭出来,任你怎么想象平时叫嚷的最厉害的一个乐天派,内心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生活就是如此不易,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足以压倒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发哥平时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他的2个女儿多么漂亮可爱,经常在朋友圈分享他老婆和女儿的照片,再配上一句家庭和睦的话。让我们这些单身小青年都羡慕不已。恨不得赶紧找个人成家。

  他的老家在赣州,那是一个重男轻女观念很重的城市,本来养一个孩子对于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普通工人已经足够。可是他的父母坚持要他再生一个,就在年前,她老婆又给他生了个公主。他试着去说服父母,可是最终也没能将父母说服。他爸妈直接撂下一句话:“你养不起,我们给你养,以前一家养七八个孩子的怎么办。”

  发哥只能在外边拼命挣钱,每次上班都是他去的最早,走的最晚。每次领导问谁愿意留下来加班,他也是最积极的那个人。我们是根据单价拿提成,发哥每次都会把单价高的在ERP系统里过一遍,然后主要向领导请求要单价高的。这样就可以多挣一点钱。刚开始我们也会看不惯,可是想想发哥确实不容易,也大多当作没看见。每次我们说要去下馆子,他也推辞不去,我们当然知道他是为了给女儿省下买奶粉的钱。我们大多数时候还是把他拉去的,因为大家吃住工作都在一起,大家早已像一家人一样,守望相助,不分彼此。

  发哥家里的三宝还没提上议程,大宝直接被送到了医院。我们工作的地方距发哥老家有1000公里,开车最起码要十几个小时。想到要开这么久的夜车,真的感觉有点危险。但我们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劝他开慢一点,尽管我们知道说这些他也不会听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家闺女早点好起来。

  就在发哥准备先斩后奏的时候,领导竟然允许他请假回家。发哥背起包就往楼下跑,鞋子都没来得及提上,走路提拉着鞋子,走的太过匆忙,我发现他的手机充电线还在床上,我赶忙拿起充电线去追,却发现人早已消失不见。

  我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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