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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青春有关的记忆

  是谁说的,青春是一道明媚的伤痕。

  

  青春是六月天里惴惴不安地在白衬衣里第一次穿上全棉文胸,去学校的路上觉得路人的眼睛都在看我,于是一路含胸驼背,奔进教室坐在位子上,竟发现同桌、前座的女生都穿了文胸,脱口而出:“哎,你也……”心照不宣又心知肚明。下课时一起走在操场上,挺着胸有一丝隐秘的骄傲伴随着罪恶感。

  

  青春是九月天里对着镜子挤青春痘的痛楚,那爆裂的痛会让我叫出声来,而后一颗白色的可恶种子就“啪”地溅到镜子上,眼泪因酸疼而涌了上来,可心里却顿然轻松,再寻找下一颗……痘痘会如影随形地跟着,很不识时务地在下巴甚至鼻尖蓬勃生长。

  

  青春是装作不情愿地响应老师号召去看男生踢球,那灼亮的眼神却泄露了心中的甜蜜。很喜欢他们沙哑的喊叫甚至是粗口,很喜欢他们撩起汗衫擦脸的脏样,很喜欢他们迅猛的奔跑甚至冲撞,甚至无耻地好奇那浓重的汗臭和球鞋味。但是我们一律会在他们看过来时,露出嫌厌的样子:“恶心!”

  

  青春是交上一两个同性好朋友,好到要穿同样的服饰用同样的文具,好到恨不得什么都说来表明自己的友谊。但某一天,为了一句话、一个眼神或是随风而至的一个想法,两人有了薄如蝉翼的隔膜,可那隔膜后来就如厚障壁一般将彼此隔成仇人般。很久以后的一天,看着彼此的眼睛,竟委屈地会哭起来,后来又重归于好了,一切都莫名其妙。

  

  青春是在自以为长大的时候去谈一场幸福的恋爱。在每一个好天气或是坏天气里手拉手去街头吃碗猪脚粉丝,每一部大片上映的时候都是我们的节日,庆祝相识50天、五个月以及所有可以作为注脚的日子。认真地学唱许多首情歌并深刻理解所有不知所云的恋爱歌词。这时亲情退居到最隐蔽的角落里,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青春是在投入地爱一次之后忧伤地分手。这分手会分好几次来完成:或许在大吵过后半小时就会打电话过去,拨通后又挂断;或许在庆祝重归于好的夜晚再次负气离去。会在街头放声大哭,会在某段熟悉的音乐声里潸然泣下,会在每一个熟悉的街头黯然神伤。不甘不敢说分手,却还是分得肝肠寸断。

  

  终于有一天,青春痘只在我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而眼角却起了一两丝惊心动魄的皱;终于有一天,我在邂逅以前那个他的时候,仅问一声:“你好吗?”便转身离去,风轻云淡;终于有一天,我在翻阅以往日记时,发觉那是个陌生的自己;终于有一天,和朋友们外出喝茶时聊的是房价和股票,很冠冕很大众。我听到了栀子花落的声音,听到了心田里疯长的野草陨灭的声音,听到了敏感脆弱的心结痂的声音。

  

  又有一个孩子用忧伤的文字向我描述傍晚的云、拥挤的街、无着的心,最后他还用加黑的文体写道“所以,青春是一道明媚的伤痕。”我莞尔,他们正是一群太青春的孩子,青春到心里会疯长出一切荆棘,在风里张扬出稚嫩又可贵的悲伤,一如当年的我。而后,就会和我一样循着相似的轨迹,把经历走成回忆,在回忆里对真实的自我作永远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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