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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背后的毕业照

  

  照片人物:温瑞琪(后排右二)

  出生日期:1930年2月

  拍摄年代:1945年6月

  拍摄地点:宁都县石上乡(赣县助产学校)

  1949年,赣州解放后,在赣州公园看过大型歌剧《赤叶河》的人,无不被女主角燕燕儿的悲惨命运所感动;同时,大家也无不为女主演温瑞琪那出色的表演而感染和震惊。年轻貌美的她,并非专业演员,只是一名小学教员。

  60余年后,当记者在赣州市章贡路一个幽静的小院内见到温瑞琪老人时,真不敢相信她已年至耄耋,看起来最多60岁出头。仍富有魅力的她,面对桌上的一堆老照片,微笑着述说起隆隆炮声中那难忘的求学时光……

  1938年春,赣州市南门城墙上的午炮突然长鸣起来。午炮原是每天中午12时准时响起的时钟炮,这一天却成了空袭警报号令。9架日军战机在赣州上空盘旋后,对着南外机场丢了一阵炸弹,然后北去。全城的人蜂拥出城往郊区躲避,温瑞琪就读的嵯峨寺小学也暂时迁避乡间。母亲不放心8岁的瑞琪,坐船去看望她。船至江心时,日军战机又来了,船被炸毁。隆隆炮声中,贡江水奔涌向前,母亲美丽慈和的笑容,永远消失在了一片泛红中。

  1943年,小学毕业的温瑞琪,考取了赣县助产学校(西津门外医学院处)。她所在的那个初中班共有10人,全是女生。其中湖北、广东和江西南昌人最多,都是随家长逃难而来。在日军战机的频繁轰炸下,繁华的赣州城已伤痕累累,学校决定迁往宁都县石上乡。搬至乡下后,宁静的校舍如世外桃源,10名同学同住一个寝室,同睡一张大床,同在一个教室里上课。除了上文化课、看护课外,她们还结伴爬翠微峰,去河里玩水。有一次,在河里玩水时,一名同学在凹陷处突然踏空,被激流冲走。瑞琪等9名同学,立刻手拉手去救人,终于在缓流处将她救起。此后,10名患难姐妹更加亲密。谢婉灵同学的家人举家逃难至宁都居住,由于母亲早逝,她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经常跑到学校来,给她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欢笑。

  1945年2月5日,赣州在日军铁蹄下沦陷,学校处处弥漫着无尽的恐惧和悲伤。眼看6月即将毕业,何去何从,同学们一片迷茫。面临分别,有个同学提议,要坚信日本鬼子是呆不久的,要化悲伤为力量,让两年的同窗团聚在快乐中结束,大家去借当时最时髦、款式不一的衣服,打扮成一家人,照张别具一格的“全家福”毕业照!大家热烈响应,分别去借衣服。有的借来了旗袍,有的借来了西装,有的借来了军装。穿戴整齐后,10人还互相化了妆。谢婉灵的弟妹听到消息也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赶来了,他们也要当“全家福”中的一份子。当摄像师按下快门,这张隆隆炮声背后的浪漫“全家福”永远定格。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日军全部撤退,赣县助产学校师生平安返回赣州城。经过反复思考,同学10人中有9人选择留校读高中班,而温瑞琪却选择了去读赣州高级女子师范学校。一是因为她曾扒到高中班的窗口上偷看解剖课,感到解剖学非常恐怖,无法接受;二是因为师范学校不但不用交学费,还有饭吃,适合她的家境。

  1949年8月14日,已成为赣四小教师的温瑞琪看到赣州解放的布告,高兴地四处相告。曾经的隆隆炮声,换成了咚咚的锣鼓声……锣鼓声中,温瑞琪参加了解放军办的小学教师讲习会;锣鼓声中,温瑞琪听解放军讲政治;锣鼓声中,温瑞琪跟着解放军女教官学扭秧歌、唱革命歌曲……

  “手挽篮篮下河滩,赤叶河里洗衣裳,白鹅白鹅等等我,燕燕儿我把那心事说一说……”赢得满堂彩的绕梁余音仿佛仍萦绕耳际,秀外慧中的温瑞琪在60余年后已成老人。儿孙簇拥膝下,温瑞琪内心深处仍有一份牵挂:老同学们,你们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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