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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刘霸王”

 

  1908年5月的一天,湖南辰溪县一户地主家里传出了“哇,哇”的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一个叫刘运权的孩子出生了。刘运权小时候十分顽皮,好打架。不知是力气大还是性格好斗,他被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称为“刘霸王”。既然有“霸王”的称号,说明他常常是打架的胜利者,即使不是“第一名”,至少也能获“银牌”。可是这位“霸王”在家却是十分听话,爸爸是教员,管教儿子可严厉了。

  刘运权十岁时读高小,正逢五四运动前后,国内军阀混战打得昏天黑地,那些有着爱国报国思想的人都在为国家的前途担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军阀的“救国会”在全国各地成立了,他们到处宣扬救国的道理,就连刘运权读书的小学里也成立了“救国会”,参加的都是些思想进步的教师。年纪小小的刘运权看到老师们都在大谈“抵制日货”、“打倒军阀”,十分好奇,便常常躲在一旁偷听。他越听越觉有趣,越听越觉有理,便向校工打听,老师们都在干什么,“他们都是‘救国会’的,在搞活动。”我也要参加“救国会”,刘运权听后暗暗下了决心。

  一天,“救国会”又活动了,在一间教室里讨论着什么,刘晓又去偷听,外面下着雨,他不敢闯进教室,躲在窗外的屋檐下,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可就是舍不得离开。等到“救国会”活动好了,教师们纷纷离开了,刘运权才拔腿去追一位自己平时特尊重的老师。

  “老师,老师!”他边追边喊。

  “是刘运权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慢慢说。”老师回过身来,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运权一把拉到了自己的雨伞底下。

  “老师,我,我……”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了,心里暗想,我小小年纪,就想和老师们一样参加“救国会”,会被老师笑话吗?

  老师看着刘运权那不断往下滴雨水的头发,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一边笑着说:“刘运权,有什么事你大胆说。”

  刘运权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了出来:“老师,我,我也要救国!”

  几天后,刘运权便参加了“救国会”宣传团,把他给高兴得什么似的。

  原来呀,刘运权平时读书用功,人虽小,懂的事多,教师们都很喜欢他、信任他。

  “救国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并没有统一规定,大都是根据情况,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这天,教师们忽然谈论起当地经常发生的土匪抢劫事件,大家觉得应该做做土匪的工作,动员他们爱国,不要做危害百姓的事。一位教师提出他有个远房亲戚就在六十里外的山上当山大王,说不定可以去试试,不过要带个学生一起去,因为这位山大王非常喜欢小孩。

  “刘运权,我们要劝一个土匪头子改邪归正,你敢不敢一起去啊?”老师一眼便看上了坐在一旁的刘运权。

  小家伙两眼忽闪忽闪的:“老师去,我也去,我听老师的。”

  “要走六十里路,还要勇敢,不能见了土匪头子,脚也软了,站也站不住,话也说不出,还不丢了我们‘救国会’的脸?”有个老师在一旁打趣。

  刘运权也嘻嘻一笑,“有老师在,我怕啥?再说,小朋友们都叫我‘刘霸王’呢。”

  几天后,刘运权便跟着老师到了土匪的寨子里,见到许多人使刀弄枪,心里多少有点害怕,土匪们杀人不眨眼,他可是打小就听说过的。可没想到,那土匪头子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一把拉过刘晓问:“读几年级了,到这里来怕不怕,我们可是会吃人的哦!”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个土匪生性豪爽,还真特别喜欢小孩。

  刘运权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我不怕,我胆子大,同学们都叫我‘刘霸王’。”

  这下,土匪头子笑得更厉害了,连眼泪都笑得快流出来了。“拿酒来!”

  小喽罗们很快的摆上了酒,土匪头子递给刘运权满满一杯酒,“小兄弟,今天,我一定要和你碰个杯。”

  刘运权连连摇头,说:“不不,我不会喝酒。”

  “小孩子家不会的事多着呢,胆子大一点不就会了?今天我们两个‘刘霸王’相见,怎么能不碰杯呢!”原来这个土匪头子的外号也叫“刘霸王”。这下,刘运权可是对了那土匪头子的眼了。

  老师趁着喝酒的当口向土匪宣传爱国、救国的道理,刘运权也跟着说了几句,那土匪头子听了觉得希奇,决定把附近的土匪集中起来,听他们讲。

  晚上,火把把整个山寨照得通红,一批批的土匪先后到来,“大哥”、“二哥”的称呼和听不懂的黑话此起彼落。讲演开始了,练武场上,坐的、蹲的、站的,黑压压一片,中间放了张矮桌,就当是讲台了。

  先是老师讲,讲完了刘运权上。

  “咦,老大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毛孩子,还能讲演。”“倒要听听这伢子能讲出些什么道道来。”土匪们纷纷议论着。

  讲演,学校里可是训练过的,可这时刘运权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土匪了。往常开头不是“父老兄弟姐妹们”,就是“同胞们”,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刘运权清了清嗓子,说“土匪同胞们!”

  下面“哗”地一下骚动了起来。

  土匪头子马上站了起来:“你们都坐好,都给我坐好!我们不就是土匪嘛,这伢子说得没错,‘土匪同胞’,嗯,很好很好。”然后对刘运权说:“继续讲,胆在放大点,有我这个‘刘霸王’给你撑腰呢。”

  刘运权从五四运动说到灾难深重的中国,军阀如何混战,帝国主义又如何侵略我们,老百姓如何苦难等等,土匪们都听得出了神。等他讲完,土匪们是拍手又吹哨的,一阵闹腾。土匪头子宣布:今后,只打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不抢平头老百姓。

  刘运权的任务是完成了,可不知怎的,这事就传开了。等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变成了刘运权跟土匪来往,还拜了兄弟。父亲拿着板子要抽他,刘运权急了,说“我跟老师冒着危险,去做土匪工作,要他们别再为害老百姓,有什么错。难道这也叫跟土匪来往?”父亲听了,觉得有道理,可又不敢相信。“哼,你们能做土匪的工作?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听你们的?!”

  刘运权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父亲听,“不信,去问带我一起去的老师好了,我是不说谎的!”经过这件事,父亲对他另眼相看了,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不简单。

  这个“刘霸王”刘运权长大后怎么样了呢?他就是后来参加过长征,领导过上海地下党的工作,解放后还当上了驻苏联大使的刘晓。刘晓故居就在上海市静安区愚园路579弄44号,那里可是上海市纪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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