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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服务:中国NGO的出路

 

现在非政府组织和慈善在中国已经不是什么新的话题,从汶川地震中非官方背景NGO的积极上镜到壹基金正式获得公募基金会的资格,从陈光标的暴力慈善到希望工程等政府支持的多项公益计划的实施,慈善和社会公益已经越来越多的为更多人所了解并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目前在国内开展工作的非政府组织,除了有官方背景的大型NGO,还有无数在夹缝中生存的草根NGO和国际NGO。由于官方背景的NGO有着其特殊的工作方式,本文的讨论将不包括他们。因此我们在这里只讨论国际NGO和草根NGO在中国的发展。

 

非官方背景NGO在中国的发展一直受到很大的限制,其原因我已经在《中国非政府组织的N种死法》里面说的很清楚。可以说,中国的NGO所面临的不止是发展而问题,而是生死存亡的问题,NGO要得到可持续的发展就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目标和发展方向,找到适合于自己机构发展的方法。

 

目前大部分在中国开展工作的NGO都是以周期性项目为依托的,比如开发一个三年的项目,然后用这个项目来申请国外的资金,再通过项目资金来维持机构的运转。这样做有几个风险:

 

一. 机构的生存完全取决于是否能申请到项目,所以机构只能把主要精力完全集中提高项目的吸引力并想办法争取项目上,让自己完全变成一个执行机构,不但机构自身的管理和持续发展能力则比较低,也不利于制定中长期发展战略和目标。我知道有一些国内的机构,包括一些大学的部门负责人是希望通过申请到国外NGO的项目和资金来改善自己生活的。这可能是非典型的一个中国特色吧,不过这个并不普遍。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任何一个NGO想要持续发展,必须有自己的愿景和使命,并制定相应的长远发展策略和目标,根据发展策略来组织项目和管理工作,项目要根据机构使命来开展,它并不是机构发展的全部。

 

二.为了申请项目,一些NGO有时候不得不选择热点地区和主题来开展项目,或者总是不断的放弃旧的项目地区而转向开发新的项目区域,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做法利制定机构在同一地区的长期发展和品牌建设,而机构的认知和影响力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和时间段之内,很难扩大机构的影响力。国外那些筹款能力比较强的机构都是通过在同一地区长时间工作才慢慢得到公众认可和支持的。这样一旦将来有机会获得筹款资格,机构将会发现自己的认知度和品牌将会是筹款的最大障碍。

 

三.机构依靠项目来支持自身的运转,难以深入当地社区,一旦项目完成机构撤出以后,没有NGO的支持,当地社区虽然会有一定改变,但是持续发展的动力非常小,要实现机构的愿景和目标变得难上加难。

 

从长远来看,NGO要在中国持续发展必须制定清晰的战略目标和发展方向,明确机构的愿景和使命,在工作上改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做法,踏踏实实扎根于社区,以基本的社区服务作为工作范畴来解决社会发展的问题。

 

在国外,NGO的工作经常得到政府和民众的认同,一方面,民众也了解和信任NGO的工作,愿意为NGO捐款来支持他们的远景和使命。另一方面,NGO在很多方面比政府部门更加专业,有很多政府部门所达不到的只能,他们可以影响到政府部门的决策,而政府也常常愿意购买NGO的服务。但中国目前的情况恰恰相反,大部分NGO的项目不得不依托于政府,和政府合作来共同开展,有时候在经费上还要考虑政府部门执行的费用。而在资金上,项目运作几乎完全靠国外的捐款,因为政策不允许没有官方背景的非营利机构在民间筹款。

 

我们目前的社会发展工作主要集中在扶贫、环保、健康(艾滋病防治)、教育等一些热门领域,但是随着中国社会的快速变革,很多问题将会发生新的变化,例如扶贫问题,由于中国农村经济和社会结构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中国正在向工业化和城市化大步迈进。将来贫困问题可能更多的会集中在城市,而不是农村。现在很多机构所从事的农村扶贫和生态农业等问题最终将由社会变革和农业的产业化来完成,而不是NGO的推动。

 

从工作领域来看,由于中国正处在社会和经济变革的关键时期,社会结构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诸如农业人口占总人口比例逐年降低,大量农民涌入城市所带来的社会问题,包括治安,农民工子女教育,医疗,社会公平等很多方面。另外,由于中国将很快进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的社区服务也将会是一个很突出的社区问题。所以,从这些情况看来,将来无论是健康(防艾),儿童保护和教育问题(尤其农民工火车城市贫困人口子女),法律援助,家庭暴力,还是控烟,反酗酒,乃至扶贫领域,在将来都会主要集中在社区层面,因此,社区服务将是NGO工作的蓝海和必由之路。

 

 

 

当然,随着社会变革,NGO工作的领域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中国有很多从事控烟的NGO,但是我连一个反对酗酒的NGO都不知道。我们知道酒驾每年都会造成大量的交通事故,酗酒造成酒精中毒的事件也不在少数,另外酗酒还对胎儿也产生严重的危害,当然,酗酒还会对心血管、肝脏和脑神经疾病带来危害,人的寿命往往因此缩短。但是由于酒在中国文化和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作用,更多的人并没有重视酗酒所带来的伤害,甚至大部分人都以适当饮酒有益健康为由拒绝戒酒。可见,如果要在中国开办反对酗酒的NGO,工作会很难,当然,这也会是一个比较好的社会发展工作领域。

 

由于政府的强势,环境保护,防艾等问题在中国也几乎只能完全顺着政府的路线取走,几乎成了政府政策的执行机构,完全失去了机构的独立性,当然这也是目前不可改变的现实。但是从长远来看,如果机构能够扎根于社区服务工作,一旦政府将来放松对非政府组织筹款的限制,机构的品牌和管理能力将成为筹集资金和维持机构发展的法宝,到那时那些和社区结合紧密,在公众视野中留下深刻和良好形象的机构将会比那些在遥远的边远山区工作,远离人们视线的机构有着更强的活力和竞争力。

 

因此,从长远来看,中国的NGO想要保持长远的发展,必须在申请项目维持生命的同时更多的考虑和当地社区结合,通过社区服务来提升品牌,实现自己的使命,并为将来的发展和身份转变做好准备。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喊一些口号,到处作捐赠,或者四处出击,项目遍地开花。将来的NGO将不再是捐赠和给予的NGO,而更多是社会发展和社区服务的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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