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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豆瓣长篇拉力赛特别奖和文艺组季军小说...

第八十八章 母子情深

知道弟弟的身世后,沙鸥的心情轻松多了,更加敬重了不起的母亲

面对母亲的疑惑,沙鸥笑着解释:“中国人常说一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与弟弟的心在一起,能够发挥很大的力量。”

母亲开心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就对了。”

明天一早,还要与母亲一起,到医院看望弟弟,沙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早点想吃什么?”母亲拉住沙鸥问。

“想吃妈妈包的荠菜饺子。”沙鸥随着性子答。但看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零点。又改口说,“算了,下次回家,提前打招呼,让妈妈包荠菜饺子,直至吃到撑得扶墙。”

沙鸥俏皮地说笑,逗得母亲嘴合不拢,乐得心里开花。

第二天,早上醒来,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晒到床头。沙鸥从睡觉的房间里,就闻到母亲做早点的香味。

他感觉肚子饿,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洗漱完毕,喝一杯凉开水下去,更感觉到饥肠辘辘。

坐到客厅八仙桌上,母亲端来一盘香喷喷、热呼呼的荠菜鸡蛋饺子,给沙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张嘴乍舌,不断地吞口水。

“不是不要包饺子了吗?”沙鸥拿起筷子,心痛母亲

“男人哪有许多啰嗦话,赶快趁热吃。醋和小碟子都放在桌子上,自己倒。”母亲沙鸥喊话,她还在厨房里忙活。

沙鸥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吃到一种童年的幸福回忆,家的味道。

他边吃,边大声赞叹:“香!真香!”

母亲听到声音,又给盘子里加一些饺子,拍拍围裙上的面粉,眯着眼笑。

“吃得香,就好。”母亲高兴地说,“天不亮,摸黑到菜市买了一些荠菜,调馅、和面,必须在你起床之后,就能端出热腾腾的饺子,还煨了一锅菠菜、猪肝和蛋黄粥,加了黄芪、当归中草药,好给你弟弟益气补血。”

沙鸥吃完饺子,走进厨房,拿出不透钢保温桶,端起锅,就要往里面倒粥。

“你这是帮倒忙,越帮越忙。”母亲看见后,急忙制止,“你弟弟的胃出过血,还很虚弱,不能吃硬的食物,仅能喝一点营养的稀粥,养养胃。”

沙鸥放下手中的锅,母亲拿一个大勺子,一勺一勺地舀出不带一点点残渣的粥,装进保温桶里。

沙鸥母亲到达医院的时候,医生准备查房,接着护士要来输液打针。

母亲抓紧时间,趁这个空档,细心地喂沙鹏吃粥。

王潇潇急匆匆赶到病房,还给香肠嘴带了早点。她打好开水,放在沙鹏的床头柜上。然后与香肠嘴两个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边吃边聊。

陪护一夜的香肠嘴,没有回去休息,王潇潇劝说,也不回去,坚持要与沙鸥一起走。他有滋有味地吃完早点,感慨地说:“沙鹏真不错,像他妈妈说的,一个人从滨江到京城,求学之路,实在不容易。”

王潇潇开玩笑说:“陪护一夜,陪出感情来了。”

香肠嘴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实际上是陪聊到下半夜。沙鹏先睡了一会,后来睡不着了。我们就在一起聊天。开始天南海北地聊,最后聊到他自己。

沙鹏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以总分学校第四的好成绩,大大超过全国重点大学分数线。沙鹏的第一志愿是填报警察大学,经过身体检查顺利通过,离自己的梦想只差一步之遥,感觉马上就要穿上制服,头戴大盖帽,站在闪耀着蔚蓝威严的人民警察阵列,做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硬汉,以浩然正气,铁肩担道义,永远保持一个挺立的姿势,坚守的姿势,奋战的姿势,做一个捍卫国家和人民安全,惩治犯罪的脊梁。

然而,沙鹏的上大学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第一志愿夭折,没有录取,因为在政审的时候,审到沙鹏的哥哥沙鸥是在押劳改犯,不符合警察大学录取条件,退回了沙鹏的档案。

理想的世界轰然坍塌,沙鹏感觉面前的一切黯然失色,浑身的血向胸口涌来,鬓角里的筋一阵一阵地刺痛地抽着。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残酷地发生了,难道这个社会就像人们所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犯事,株连九族。不管犯事的人是冤屈的还是被迫害的,因为有个这样的哥哥,他就是二等公民。

沙鹏回到家,关上门,灭掉灯,闭上眼,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哥哥沙鸥的身影,那在心底深处的是思念还是憎恨,自从哥哥进去以后,沙鹏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心头总有一个磨盘压着,让他有不可能翻身的感觉,宣泄的泪水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向外流淌,有时他真想从自己的胸膛里把那颗越来越沉重的心拉出来,抛到遥远的太平洋。

他不敢去监狱看望哥哥,生怕去了以后,就在他的脸上刻下犯人家属的烙印。哥哥写来的信,他也不回信,想以这种方式保住自己的这一片净土。

后来,班主任家访,找沙鹏谈心,说在特殊时期时,你家要有地富反坏右黑五类什么的,你真的就不能有去读大学奢望,随时被抄家,还要陪着去批斗等非人的迫害,不但不能学习,几乎被剥夺所有做人的尊严和基本的生存发展空间。就像印度电影《流浪者》里说的,法官的儿子就是法官,贼的儿子永远是贼。

班主任让沙鹏树立起对自己人生前途的信心,像沙鹏的情况不能填报公安国防生之类,其它院校是一视同仁。最终,沙鹏被京城的一所大学法律专业录取。”

王潇潇吃着早点,一直在听香肠嘴讲述。她听进去了,心灵有所触动。笑着调侃:“你查户口,搞调查呀,还添油加醋地讲得那样动人。”

“你们也不要老是认为母亲偏心弟弟。家里砸锅卖铁,支持沙鹏那一点微薄的费用,其实他在大学里过得很艰难。为购买一部半导体收音机,在熄灯睡觉时,可以躲在被窝里收听英语节目。他辣椒酱拌饭吃了一个月。”

“你那话,好说不好听。谁不知道,底层老百姓的家庭,能供养出来一个大学生,实在不容易。沙妈妈甚至卖了自己的住房,倾其所有来支持沙鹏。”王潇潇听到说偏心的事,她马上叽哩瓜啦的几句话,顶回去。

当查完病房,医生说,沙鹏年轻,恢复得很快,明天可以出院。接着,护士给沙鹏打完针,吊上最后一瓶输液。

“上班去了,我们没有时间陪你。”沙鸥对弟弟关心地说,“明天出院,我来接你。回家住几天,养养胃,也好陪陪母亲。身体再好一点,有时间,到我公司去看一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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