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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布头》是中国传统相声的代表作品,属于对口相声,原由民国初年艺人口头创作。

戴少甫于俊波、侯宝林与郭启儒王世臣赵玉贵郭德纲于谦苗阜王声等均表演过这一曲目。该相声作品反映了旧社会的商业市场及个体小商贩,在介绍所销售的商品时,自卖自夸,高声叫卖,以招揽顾客的情景。

一开始以仿学北京具有特殊风味的卖糖葫芦、闻香果、牛筋儿豌豆的叫卖声作为铺垫,接着,摹拟各种卖布头生意的套话及弄虚作假极尽夸张和弄巧成拙,最后把贱卖变成了白送而收底。展示了旧中国市场生活生动风趣的一个侧面。作品变化多姿,韵律和谐,层次分明。

主要内容

叙旧社会的商业市场及个体小商贩,在介绍所销售的商品时,自卖自夸,高声叫卖,以招揽顾客的情景。一开始以仿学北京具有特殊风味的卖糖葫芦、闻香果、牛筋儿豌豆的叫卖声作为铺垫,接着,摹拟各种卖布头生意的套话及弄虚作假极尽夸张和弄巧成拙,最后把贱卖变成了白送而收底。

该相声作品展示了旧中国市场生活生动风趣的一个侧面,是极具欣赏价值和具有一定表演难度的传统相声段子。

作品风格

作品变化多姿,韵律和谐,层次分明。擅长演出此曲目的演员多根据个人的条件有所发挥,以致风格迥异、各有特色。

表演版本

戴少甫于俊波、侯宝林与郭启儒、王世臣与赵玉贵、郭德纲与于谦等均表演过这一曲目。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存有六十年代初侯宝林与郭启儒、马季与郭全宝表演的《卖布头》录音。曲本收入1981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传统相声集》。

台词文本

侯宝林与郭启儒版本

以下为侯宝林与郭启儒表演的台词文本。

甲:做买卖都得讲宣传。

  乙:是啊。

  甲:大买卖讲究做广告,小买卖讲(究)吆喝。

  乙:是,过去小买卖最讲究吆喝了。

  甲:您说做小买卖为什么吆喝?

  乙:为什么?

  甲:就等于给大商业做广告一样。

  乙:是啊

  甲:过去大商业,他能把那全部资金40%抽出来做广告费。

  乙:他干嘛拿那么些广告费呢?

  甲:好骗人啊。

  乙:骗人?

  甲:您看过去卖药的就有骗人的,您就拿治胃病的药来说吧。胃病一般分为2种,一种是胃寒,一种是胃热。治胃寒的不治胃热,治胃热的不治胃寒。

  乙:当然了。

  甲:可是他那广告全治。

  乙:全治?

  甲:您听那广告词:“您有胃病吗?如果您要有胃病的话,您就请用最好的胃药,注意注册商标,盾牌120号。”

  乙:怎么,乒乓球是怎么的?

  甲:这是商标,“这种胃药叫做畏吾霖”。

  乙:怎么里面还有小提琴啊?

  甲:什么小提琴?

  乙:畏吾霖吗?

  甲:畏吾霖,就是说您的胃,如同遇到了甘霖。

  乙:嚯。

  甲:如果要是有胃病的话,有胃病吗?

  乙:我没有。

  甲:每天吃饭吗?

  乙:废话,我要不吃饭我早就饿死了。

  甲:吃饭香吗?

  乙:香啊。

  甲:要是肚子生闷气,不想吃东西,胃口疼总没治好,就吃畏吾霖,专治:胃酸、胃疼、胃寒、胃炎、胃热、打饱嗝、吐酸水、呕吐。就用胃吾霖。此药是本店主人,祖传八辈伍,秘方精制。总店在得胜桥上桥往东。

  乙:好嘛,掉河里了。

  甲:在本市各大煤铺均有代售。

  乙:煤铺代售舒肝丸啊?

  甲:分为2种,一种是大个的,一种是小个的。

  乙:这是煤球啊。

  甲:反正这药跟煤球也差不了多少,什么病都不治,专治疑心病。

  乙:什么叫疑心病?

  甲:有一个人,疑神疑鬼,什么病都没有,没事报病号

  乙:你瞧瞧。

  甲:就上医院检查,医生说你没病啊。

  乙:是啊。

  甲:他连医生都不信任。

  乙:你看。

  甲:这种病甭吃药,就给他来点这个,盾牌畏吾霖。或者来俩煤球喝就行了。

  乙:煤球能治病吗?

  甲:是啊,还有一种人有这样的思想。

  乙:什么?

  甲:本来没病啊,好好的。总想大小有点病,千万别要了命。

  乙:这也是套病号吗?

  甲:是啊,上医院呆会总比上班合适啊。

  乙:可不是吗?

  甲:这种病就叫做疑心病。

  乙:就是思想上有问题。

  甲:这个卖药的专蒙这种人。

  乙:是啊。

  甲:好些卖药的。

  乙:还有什么买卖?

  甲:百货店,嚯,闹得最凶了。这一趟街上有2家百货店,您听吧,能吵个四邻不安。

  乙:干什么呀?

  甲:商战。

  乙:商战。

  甲:商业竞争啊,上广告。电影广告,电视广告、流行广告、电台广告。门口写个乱七八糟。

  乙:写什么呀?

  甲:聘请乐队,两边吹,这边写着“新张开幕,点价八扣。”

  乙:哦。

  甲:那边一看,也写了。

  乙:什么呀?

  甲:“周年纪念,买一送一”,那边一看,不行了。

  乙:还怎么样啊

  甲:“新张开幕,点价八扣以外,再挂彩。”

  乙:还挂彩?

  甲:挂彩,那边又贴上了。

  乙:又写了什么?

  甲:”周年纪念,清除货底大牺牲。“

  乙:牺牲?

  甲:是呀。那边都挂彩了,这还不牺牲吗?

  乙:好嘛,这哪是做买卖,简直是胡闹嘛。

  甲:您再听乐队,那边是”嗒嘟啦嗒嘀嗒啦嘀嗒嘀嗒,啦嗒啦嘟嘟啦嘀嗒啦嘀嗒。“这边是”嘟锵锵锵,嘟锵锵锵,嘟锵。“

  乙:好嘛。

  甲:比出殡的还热闹呢。

  乙:这哪是做买卖呢。

  甲:这还是经典、大字的买卖。要是街面上的那些买卖,更是五花八门了。

  乙:街面上可都是小买卖啊。

  甲:是啊,一般的小买卖,不骗人,就讲究吆喝。

  乙:诶。

  甲:吆喝有几种。

  乙:怎么几种?

  甲:一种吆喝就为是兜揽生意,走到您门口吧,他这么一吆喝,卖的什么东西,多少钱。您坐在屋里就知道了,您要是需要,您就出去卖。

  乙:卖什么的?

  甲:卖菜的。

  乙:青菜。

  甲:吆喝地简单。

  乙:怎么吆喝?

  甲:”卖土豆,一毛钱二斤“

  乙:吆喝地挺清楚啊。

  甲:您坐在屋里全都知道了。

  乙:是啊。

  甲:还有一种做小买卖的吆喝,卖什么的告诉您,价钱不告诉您。要买,出来讲。

  乙:卖什么的?

  甲:卖柿子的。

  乙:柿子?

  甲:您听吧:”高桩来柿子来诶,诶不涩的咧,涩了又管换来诶呀。“卖柿子的。、

  乙:对。

  甲:还有一种买卖,他卖的东西不值钱,他对比一样东西,比他那个贵得多。那意思就是抬高他卖的东西的价钱。

  乙:卖什么的?

  甲:卖老倭瓜的。

  乙:那怎么吆喝?

  甲:这么吆喝:”栗子味的面老倭瓜来“

  乙:哦,栗子味的老倭瓜。

  甲:栗子味的面老倭瓜,栗子多少钱一斤?3毛6。

  乙:是啊。

  甲:老倭瓜一斤4分。

  乙:还是的。

  甲:栗子味的面老倭瓜。

  乙:就是夸人家的倭瓜好吃。

  甲:卖栗子的可没那么吆喝的,”吃栗子吧,老倭瓜味的。“

  乙:啊?这谁还买啊。也没那么吆喝的啊。

  甲:有些做小买卖的吆喝出来非常好听,可谁也没学(xiao)过。人家怎么吆喝他也怎么吆喝。

  乙:那可不是吗?

  甲:做小买卖吆喝没有训练班,您多会哪成立一个”小贩叫卖声训练班“。

  乙:没有。那分卖什么的?

  甲:比如说,卖糖葫芦的。

  乙:糖葫芦?

  甲:北京城东西南北城吆喝都不同。

  乙:分那么四种。

  甲:那要到北城,吆喝地麻烦。

  乙:怎么吆喝?

  甲:两个圆笼,挑了一挑。前面有个方盘,有个竹板,上面烫好些小窟窿,上面都嵌着糖葫芦。吆喝出来这个味的。

  乙:您学(xiao)一学(xiao)。

  甲:”蜜来~~~诶,冰糖葫芦儿来哟。“

  乙:对,这是到了北城了。

  甲:到西城,提了木头花篮的那个。吆喝简单一点。

  乙:怎么吆喝?

  甲:”葫芦儿,冰糖的。“

  乙:西城全那么吆喝。

  甲:到东安市场又不一样了。

  乙:那怎么吆喝?

  甲:”葫芦儿刚蘸得。“

  乙:您说的是摆摊的。

  甲:到南城那边吆喝简单

  乙:怎么吆喝?

  甲:就俩字:”葫芦儿~~“

  乙:葫芦。

  甲:北京叫糖葫芦,天津叫糖墩。

  乙:对。

  甲:天津吆喝最简单。

  乙:怎么吆喝?

  甲:就一个字”墩儿~~~“

  乙:就这么一”墩“啊。是这么吆喝。

  甲:还有一种好听的。

  乙:卖什么呀。

  甲:卖花的。

  乙:什么花?

  甲:晚香玉。

  乙:哦。晚香玉。

  甲:吆喝地好听。

  乙:那吆喝好听。吆喝出来是这个味的。

  甲:那味儿?

  乙:”晚~~~~~~~~香~~~玉。哎哎呀~~~~“

  甲:对,是这味儿。

  乙:就这么吆喝啊。

  甲:还有卖玉兰花的。

  乙:玉兰

  甲:吆喝比这还好听

  乙:怎么吆喝?

  甲:”玉兰花~~~~诶,茉莉花~~~~“

  乙:好听

  甲:到天津不叫玉兰花。

  乙:那叫什么?

  甲:叫瓣儿兰花。

  乙:瓣儿兰。

  甲:吆喝地简单。

  乙:那怎么吆喝?

  甲:这味儿的:”瓣兰花儿~晚香玉儿~“

  乙:这怎么全都带这个味儿呢?

  甲:最讲究吆喝的。

  乙:卖什么的?

  甲:卖布头的。

  乙:卖布头的?

  甲:卖布头也分几种,串胡同卖布头的,不蒙人。北京推车子的,耍着拨浪鼓。天津的背着大包裹,拿着尺,吆喝这味儿。

  乙:您学(xiao)一学(xiao)。

  甲:”买呀诶花条布诶,做底儿的,做面儿的,十锦白(bo)的,做裤褂去呗。“

  乙:对啊,到天津都那么吆喝。

  甲:天津也有摆摊的。摆摊的吆喝,那个…您得留神。

  乙:怎么?

  甲:不留神走那吓一跳。拿起那布,咔嚓一摔:”瞧瞧这一块诶,真正细毛月色,色(shai)不掉,买家去做裤褂去呗。“

  乙:好嘛,这走道不留神是吓一跳。

  甲:他们吆喝的德国青,黑色(shai)的。

  乙:黑的。

  甲:那真叫黑,吆喝这味儿。

  乙:您学一学。

  甲:”(拍了一下)哎,这块吆喝,吆喝贱了就是不打价啊。”

  乙:是喽。

  甲:“说这块德国青,这块怎么那么黑,您说怎么那么黑?”

  乙:还是…我知道怎么那么黑啊?

  甲:“气死张飞,还不让李逵,气死了唐朝的黑敬德(dei)呀”

  乙:不错。

  甲:“怎么那么黑,在东山送过碳,西山挖过煤呀,又当过两天的煤铺的二掌柜的吧。还真正是德国青啊,真正的德国染儿,真正是德国人制造这块布儿的”。

  乙:是喽。

  甲:“外号‘三不怕’,什么叫‘三不怕’”

  乙:说一说。

  甲:“它不怕洗,不怕淋啊,不怕晒啊。”

  乙:是喽。

  甲:“任凭怎么洗(吹了一下),不掉色(shai)啊”。

  乙:青的。

  甲:白布!

  乙:白布哇?

  甲:“白布不掉色哎!”

  乙:废话哎!白布有掉色的吗?

  甲:北京还有一路卖布头的。

  乙:那怎么吆喝?

  甲:有软调的有硬调的。

  乙:还分软硬调?

  甲:吆喝那(nei)块白布,吆喝地花俏极了。

  乙:白的,怎么吆喝?

  甲:“这块吆喝,吆喝贱了就是不打价啊。”

  乙:是喽。

  甲:“这块本色(shai)白,气死头场雪,还不让二场霜,气死了头号的洋白面啊。”

  乙:是喽。

  甲:“要买到您老家就做被里儿去吧,是经洗又经晒,还经铺又经盖。经拉又经拽,是经蹬又经踹。”

  乙:这…干嘛呀?

  甲:谁睡觉都不老实。

  乙:说的可是呢。

  甲:是啊,这是软调的。

  乙:那要是硬调的呢?

  甲:那种硬调的,专门骗人。

  乙:这也骗人?

  甲:赶庙会,今儿在那买,明儿在那买。

  乙:没有准地点。

  甲:诶,不能让人家认出来什么模样,蒙人啊。卖布的不带尺。

  乙:那使什么量啊?

  甲:庹。

  乙:庹?

  甲:俩胳膊一伸。

  乙:多少尺?

  甲:五尺。

  乙:这就算五尺?

  甲:诶,不管个高个矮全五尺。您要赶上个高的,那您走点运。

  乙:那行了。

  甲:小矮个的那您算倒霉。

  乙:尺寸不够啊,都算五尺。

  甲:他那布啊,没好的。买来布啊得上胶,上浆。

  乙:浆浆。

  甲:诶,您看那布啊挺瓷实,挺厚实啊。您买吧,买就上当。买家去做衣服还能穿几天。

  乙:哦。

  甲:您想下去水,洗完了再做啊。糊窗户合适了。

  乙:成冷布了?

  甲:是啊,浆性满洗下去了。

  乙:好嘛。

  甲:专门骗人。

  乙:那可不是骗人吗?

  甲:吆喝地花俏。

  乙:哦,是啊。

  甲:比如说这块布要3块钱,3块钱没人买啊。

  乙:怎么?

  甲:落价。

  乙:往里落价。

  甲:一边拍手,一边只跺脚。落几毛推出去,让大伙瞧。

  乙:是喽。

  甲:还没人买。

  乙:还怎么样。

  甲:拉回来还落价。

  乙:还落价?

  甲:总没人买总落价,那吆喝地一大套。

  乙:哦

  甲:您得当个伙计。

  乙:您学(xiao)一学(xiao)。

  甲:您抻着点。

  乙:我给您抻着,来来来

  甲:咱们学学。(拍了一下)哎(大声地)。

  乙:哎?

  甲:那什么,带小孩的可抱住了。

  乙:什么意思?

  甲:不然让我给吓着了。

  乙:好嘛,声儿太大。

  甲:“哎,这块吆喝贱了吧,

  乙:是喽。

  甲:你不要那么一块,却又来这么一块,

  乙:怎么样?

  甲:这块那块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的,

  乙:不错。

  甲:刚才那么一块儿,那个叫德国青,

  乙:德国青。

  甲:才要那现大洋一块六哇。

  乙:是喽。

  甲:又来这么一块,这块那就叫那晴雨的商标阴丹士林布儿的,

  乙:不错。

  甲:这块士林布要买到你老家就您做大褂儿去吧,

  乙:是喽。

  甲:穿在身上,走在街上,

  乙:怎么样?

  甲:大伙儿那么一瞧,真不知道你老是哪号的大掌柜的吧。

  乙:是喽。

  甲:这块布头,

  乙:怎么样?

  甲:您要做大褂,又宽又长,

  乙:是喽。

  甲:还得大高个,还得是三搂粗的大个胖子,这块士林布,你到了大布店,说是你老都得点着名儿把它要哇。

  乙:是喽。

  甲:到了北京城,讲究八大祥,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广盛祥、益和祥、祥义号,廊房头条坐北朝南还有个谦祥益

  乙:是喽。

  甲:到了八大祥,你要买一尺,

  乙:多少钱?

  甲:就得一毛八,没有一毛八你就买不着那这么细肤这么宽,这么密实这么厚的这么好的。

  乙:不错。

  甲:来到我们这摊儿,一个样儿的货,一个样儿的价儿,一个样儿的行市,谁那也不买小布摊儿那碎布头儿零布块儿啊!来到我们这摊儿,

  乙:怎么样?

  甲:众位有工夫,(拍了一下)听我们庹庹尺寸让让价吧,一庹五尺,

  乙:五尺。

  甲:二庹一丈

  乙:一丈…怎么连我也一起卖啊?,

  甲:三庹一丈五,四庹两丈,两丈零一尺这个大尺量就算你打两丈啊。要到了大布店,买了一尺一毛八,十尺一块八,二八一十六就得三块六哇。

  乙:不错。

  甲:来到我们这摊儿,三块六不要,

  乙:怎么样?

  甲:把六毛去了它,你是三块大洋两就两不找哇,

  乙:三块钱。

  甲:三块钱不要,

  乙:怎么样?

  甲:不要不要紧,额外的生枝还得让让它。

  乙:让让?

  甲: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两块六;去一毛,让一毛你给两块四,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两块钱。

  乙:两块钱

  甲:您要再不要,

  乙:还怎么样?

  甲:不要不要紧,舍了那个本的,我是哪个有叫赚。我是赔本赚吆喝,

  乙:是喽。

  甲:小徒弟知道没打手工钱,这布两块钱,

  乙:还怎么样。

  甲:急了嘎登,两块大洋打破了它。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一块六

  乙:一块六;

  甲:去一毛,让一毛你给一块四;再去两毛,让两毛您给一块钱

  乙:一块钱;

  甲:这不一块钱,

  乙:还怎么样?

  甲:再去五毛让五毛……”

  乙:这…白拿去了!

郭荣起与张振圻版本

以下为郭荣起张振圻表演的台词文本。

甲:刚才花五宝同志,

  乙:唱了一段梅花大鼓。

  甲:最末饶的这小段儿是《王二姐思夫》。

  乙:好哇。

  甲:实际上这个张廷秀不回来,因为这个王二姐不好看。

  乙:怎么?

  甲:张廷秀才不回来。

  乙:哦,就是为这个?

  甲:那唱词里头代表出来了。

  乙:哪一点儿啊?

  甲:你看这个王二姐想张廷秀想的,前心贴在后腔,拄着拐棍儿走道儿。这一句,据我一想啊,王二姐是个罗圈儿腿儿。

  乙:王二姐儿,罗圈儿腿儿?

  甲:哎。

  乙:哼,您是醉雷公——胡批!

  甲:他那词儿代出来了。

  乙:怎么唱的?

  甲:“红缎子绣花鞋,鞋底儿当鞋帮”,

  乙:嗯。

  甲:你琢磨这,鞋底儿当鞋帮了,您瞧,拄着拐棍儿,这样儿就出来了……

  乙:嗨!

  甲:这不是罗圈儿腿儿么?这不是?

  乙:不不不,那是想张庭秀想的。

  甲:哦,瘦的?

  乙:身体软弱。

  甲:就是要的那个意思?

  乙:哎,腿软了。

  甲:有好多年没有上台唱了。

  乙:就是啊。

  甲:也是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一个老演员了。

  乙:嗯。

  甲:今天所来的观众呢,全是爱好曲艺的。

  乙:大部分都是老观众。

  甲:可是老观众占一大部分。

  乙:是啊。

  甲:可是台上的演员呢,说起来,这一场的演员年龄全不小了。

  乙:最小的也超过五十……

  甲:也有六十边儿的,六十往外,七十岁那儿溜达的。

  乙:有。

  甲:也别说,就是我们小哥俩儿还年轻一点。

  乙:就是啊。

  甲:啊,像那些演员,全是秋风落叶,残灯末庙,腊月的菊花全落了瓣儿了。

  乙:残枝败叶。

  甲:我们小哥俩儿真是春天的花朵呀。

  乙:嘿!

  甲:美丽鲜艳!

  乙:就是。

  甲:真是四月的海棠,一朵鲜花儿还没开啦。

  乙:含苞待放。我……我还没开啦。

  甲:这花儿也开不了了。

  乙:为嘛?

  甲:根儿全烂了。

  乙:嗐!那还怎么开啊?

  甲:今天说的节目也是一个老段子。

  乙:嗯,叫《卖布头》。

  甲:说一些个做买卖的吆喝。

  乙:对。

  甲:这个节目有二十多年没有说了。

  乙:看怎么了。

  甲:也许说到半道就忘了词儿。

  乙:保不齐。

  甲:老观众也有个原谅。

  乙:哎!都有原谅。

  甲:尤其这个做小买卖的吆喝,在三十年代那个时期——

  乙:讲究吆喝。

  甲:北京、天津,带水音儿,有花腔儿。

  乙:是啊。

  甲:就拿天津卖河螃蟹来说吧。

  乙:哦,螃蟹。

  甲:别的地方没有这样吆喝的。

  乙:噢,特殊是天津。

  甲:海下人多。

  乙:噢,塘沽、大沽、邓汉沽。

  甲:一斤约俩,二斤约仨。

  乙:个大。

  甲:吆喝出来特别的好听。

  乙:是嘛。

  甲:优优雅雅的那嗓音。

  乙:你能学一学吗?

  甲:挑着挑进胡同,全这味的。

  乙:您来来?

  甲:“卖螃蟹哎——约河螃盖哎——这都是团脐的了哎——约河螃盖哎——呀哎——”

  乙:“螃盖哎——”好。

  甲:带着水音儿的。

  乙:是好听。

  甲:是这样吧?

  乙:哎,可是北京也讲究吆喝。

  甲:北京的?

  乙:啊,吆喝出来也是特别的好听。

  甲:是吗?

  乙:嗯。

  甲:有什么?

  乙:就拿卖柿子来说。

  甲:嗯。

  乙:北京吆喝出来,卖的是柿子,吆喝不带柿子。

  甲:这个月份正有。

  乙:哎,五咧:咧字起,咧字落。

  甲:就代表柿子了。

  乙:吆喝好听。“咧哎——南瓜大的咧哎,不涩的咧哎,涩咧还有换的咧——(哟)”

  甲:对,就这个味。

  乙:是不是?

  甲:天津也有啊。

  乙:天津也有卖柿子的。

  甲:没有五咧。

  乙:光吆喝“柿子”。

  甲:也没有“柿子”。

  乙:那他吆喝嘛啊?

  甲:吆喝“糖罐”。

  乙:糖罐?

  甲:天津吆喝。

  乙:怎么吆喝呢?

  甲:“喝了吧,喝了吧,蜜了——糖罐啊!”

  乙:这就表示柿子甜。

  甲:拿着吃去吧。

  乙:嗯。哎,北京还有卖菜的。

  甲:卖菜的。

  乙:那可讲究吆喝。

  甲:棕绳翘扁担。

  乙:哎,担着八根绳儿嘛。

  甲:进胡同儿吆喝。

  乙:菜可不多。

  甲:嗯。

  乙:您看分量轻。

  甲:吆喝好听?

  乙:吆喝好听。

  甲:什么味的?

  乙:我给您学啊。

  甲:嗯。

  乙:“白菜、回窖菜、沟葱、辣青椒、蒜儿、好韭菜——哟。”

  甲:噢,北京这样吆喝。

  乙:嗯。

  甲:天津不是这样。

  乙:天津呢?

  甲:分两种。

  乙:哪两种啊?

  甲:有推小车,有担挑的。

  乙:推排子车。

  甲:不是排子车。

  乙:什么车呢?

  甲:一个轱辘的小车。

  乙:哦,单轮车。

  甲:对。

  乙:不好推。

  甲:光卖白菜。

  乙:哦。

  甲:一声白菜后边跟着四个“咧咧”。

  乙:还有咧咧?

  甲:您在头里走,他这一嗓子,能吓您一跳。

  乙:是吗?

  甲:走着丹田,就这一嗓子。

  乙:您来来?

  甲:推着小车,“哟买咧——白菜咧咧哎——”

  乙:是够吓人的。

  甲:这味呢。

  乙:嗯。

  甲:担挑进胡同儿,这是现找现吆喝。

  乙:现找。

  甲:哎,挑着这挑现踅了。

  乙:噢,看见嘛——

  甲:卖什么。

  乙:嗯。

  甲:这要看不见准剩下。

  乙:是啊。

  甲:“卖大葱嘛、卖白菜咧咧——哟,还有两捆韭菜,包了儿去!”

  乙:是这样。

  甲:过去在我胡同有一卖菜的。

  乙:嗯。

  甲:那天我想吃烧茄子。

  乙:好啊。

  甲:这卖菜的认识我。

  乙:熟人。

  甲:他把我给搁菜当间儿了。

  乙:是啊?

  甲:他吆喝半截儿叫我的名字。

  乙:嗯。

  甲:我听着这个别扭啊。

  乙:他怎么吆喝来着?

  甲:“卖大葱嘛,卖白菜咧咧。”“吆呵,荣起,在这住啊,哈哈。”“山药豆子、卖茄子啊。”

  乙:你买了?

  甲:我扭脸儿就进去了。

  乙:你怎么不买啊?

  甲:买完了我成茄子了。

  乙:嗐。

  甲:还有卖包子的。

  乙:嗯,卖包子么,北京吆喝最好听了。

  甲:是啊?

  乙:你要是一听他吆喝啊。

  甲:嗯。

  乙:即便你不饿,你也想买几个尝尝。

  甲:噢。

  乙:一吆喝,好听。

  甲:好听。

  乙:“新哎屉儿的咧哎——包儿得咧热的咧,发了面的包儿又得咧,哎——包儿咧哎——哟。”

  甲:噢,北京的。

  乙:嗯。

  甲:天津也有。

  乙:天津也这样吆喝?

  甲:啊,天津是“肉包”俩字儿。

  乙:就是俩字儿。

  甲:那“肉”字儿这么大个。

  乙:干嘛啊?

  甲:显得包子肥。

  乙:“包”呢?

  甲:“包”字儿这么一点儿,跟着气儿就出去了。

  乙:怎么吆喝?

  甲:“肉——包儿。”

  乙:哟。

  甲:顺气儿就走了。

  乙:您说天津吆喝的还不算肥。

  甲:嗯。

  乙:到了农村赶集、上庙会的。

  甲:哦。

  乙:那卖包子的一吆喝出来啊,呵,把那馅儿捧的!

  甲:嗯。

  乙:特肥。

  甲:赶庙会的?

  乙:嗯。

  甲:那怎么吆喝?

  乙:包子一出屉。

  甲:嗯。

  乙:热气腾腾,往木头案子上一放,这一吆喝,你听着啊。

  甲:嗯。

  乙:“吃包子,吃包子,一口咬出个牛犊子来啊。”

  甲:把小牛包里头了。

  乙:肥不肥?

  甲:太肥了这个。

  乙:哎。

  甲:这是串胡同挑八根绳的。

  乙:哎,还有金漆牌匾买卖,也有吆喝的。

  甲:哦,带门面的。

  乙:那是啊。

  甲:哦,带门面的什么买卖吆喝?

  乙:估衣。

  甲:估衣讲究吆喝。

  乙:噢。

  甲:北京的估衣、上海的估衣、山东的估衣……

  乙:对啊。

  甲:天津的估衣。

  乙:嗯。

  甲:要到北京吆喝好听。

  乙:北京怎么吆喝?

  甲:死物件搁在他嘴里能吆喝活了。

  乙:哦?

  甲:边上有个学徒在给接着下腔儿。

  乙:接什么下腔儿?

  甲:“不错啊——”

  乙:您学学吆喝。

  甲:嗯。

  乙:我给您呐接下腔儿,怎么样?

  甲:四季的衣服什么全有。

  乙:单夹皮棉。

  甲:对,这个月份吆喝皮袄。

  乙:哎,正合适。

  甲:搁他嘴里能给吆喝活了啊。

  乙:您来来。

  甲:您给接下腔儿啊。

  乙:可以。

  甲:“谁买这件皮袄,原来个当儿的啊——”

  乙:“不错——”

  甲:嗯,就这味儿。

  乙:行吗?

  甲:“黢的溜儿黑呀,湖绉的面子吧——”

  乙:“不错——”

  甲:“瞧完了面儿,翻过来,再瞧这个筒子吧——”

  乙:“不错——”

  甲:“您瞧这个毛儿头儿,九道弯儿,亚赛过螺丝转儿吧——”

  乙:“不错——”

  甲:“三九的天,外边刮多大风,下多大雪,您穿上我这件皮袄,冰地里睡觉,那雪地里去冲盹儿去吧——”

  乙:“不错——”

  甲:“可怎么您就忘了冷啦——”

  乙:皮袄好。

  甲:“把你给冻挺啦——”

  乙:成冰棍儿啦。

  甲:哈。

  乙:再冻呢?

  甲:“那就死啦——”

  乙:那还不死啊。

  甲:给冻死了。

  乙:嗯。

  甲:这是北京的。

  乙:噢。

  甲:还有上海估衣。

  乙:上海也有卖估衣的?

  甲:有啊。

  乙:上海卖估衣的怎么吆喝?

  甲:皮袄不叫皮袄。

  乙:他吆喝什么?

  甲:吆喝皮袍子。

  乙:皮袍子。

  甲:吆喝出来快。

  乙:怎么吆喝,您学学?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个皮袍子啊,吆喝了卖啊,三十六块一角嗯。”

  乙: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都没听见。

  甲:没听明白啊?

  乙:没听清楚。

  甲:一件皮袄吆喝了卖,三十六块一毛五。

  乙:您,您先等等,我没听出有“五”字儿。

  甲:这“五”字儿走鼻音。

  乙:鼻音。

  甲:哎,上海那“五”字儿走鼻音。

  乙:“五”呢?

  甲:“嗯”,在这儿呢。

  乙:“嗯”就是“五”。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个皮袍子啊,吆喝了卖啊,三十六块一角嗯。”打这出去。

  乙:擤出来。

  甲:三九的天儿,多冷的天气不敢擤鼻涕。

  乙:那为嘛?

  甲:一擤鼻涕,这钱零儿就许没了。

  乙:是吗?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个皮袍子啊,吆喝了卖啊,三十六块一角……”(擤鼻涕),哎呀,钱零儿完了。

  乙:五分钱甩出去了。

  甲:甩出去了。

  乙:嗯。

  甲:还有山东的估衣呢。

  乙:山东也有卖估衣的?

  甲:有哇,老掌柜的吆喝浊声浊韵的。

  乙:他怎么吆喝呢?

  甲:“该买它了该买它,瞧瞧吧,来个瞧瞧吧,哈。”这味儿的。

  乙:噢。

  甲:吆喝一天累了。

  乙:怎么办呢?

  甲:叫学徒的吆喝。

  乙:噢,学徒的。

  甲:山东话徒弟不叫“徒弟”。

  乙:叫什么?

  甲:叫“小力本儿”。

  乙:小力本儿?

  甲:哎,就是学徒的。

  乙:嗯。

  甲:刚来了十几天,还不会吆喝呢。

  乙:是啊。

  甲:小孩才十一、二岁。

  乙:小。

  甲:掌柜的也是好意让他学着吆喝。

  乙:噢,练习练习。

  甲:“哎,我说,小力本儿,你给我吆喝吆喝。”

  “哎,是,三掌柜,来了十来天儿,不会吆喝。”

  “这不是废话,见天净逮饭不吆喝,吆喝,不吆喝,揍!”

  乙:嚯!

  甲:掌柜的要打,学徒的害怕。

  乙:那是。

  甲:拿起这件衣裳,哆了哆嗦的,委了委屈的。

  乙:嗯。

  甲:“哼,咱来了十来天儿就叫咱吆喝。”

  乙:本来嘛。

  甲:(哭音)“说不吆喝就揍,早知道这个相儿我不来。”

  乙:哼。

  甲:“哎,三掌柜,我吆喝这件。”

  “不问,哪件全行。”

  “哎,是。问明白了好吆喝,错不也是打嘛。”

  乙:哼。

  甲:“哎,三掌柜,这件是夹袍。”

  “好了,好了,就吆喝它吧。”

  “哎,是,三掌柜,这件夹袍有里儿。”

  “这不是废话,夹袍能没里儿?没里儿是大褂。”

  “我知道,当然夹袍有里儿没里儿是大褂,夹袄拆开俩大褂儿。”

  乙:穷对付。

  甲:“我说你不穷对付行吧,你吆喝!”“是,这不是吆喝嘛你。”

  乙:也难怪他,他不知道卖多少钱怎么吆喝?

  甲:有暗号。

  乙:有暗号?

  甲:这个地方有个小布条。

  乙:纽襻儿上。

  甲:有的时候搁一点儿毛头纸。

  乙:噢。

  甲:那儿写着多少钱。

  乙:他一看呢?

  甲:哎,就知道了。

  乙:嗯。

  甲:拿起这个衣裳来,委了委屈的,奶黄子味全出来了。

  乙:是啊。

  甲:(哭音,下同)“才来了些了天儿,咱不会吆喝就叫咱吆喝,嗯,早知这个相儿我就不来了。”

  乙:哼。

  甲:“瞧瞧吧,来个瞧瞧吧,呀!”

  乙:多委屈。

  甲:“瞧瞧了这件夹袍子,这件夹袍子啊,呀!夹袍子呀,原当的,呀!”

  乙:嗯。

  甲:“做得没穿他就当了,呀!”

  乙:他全知道。

  甲:“没等赎那个当票他就卖了,吆喝了这件要多钱,我说要多钱,呀,要多钱,我说要多钱,呀,嗯,嗯,要多钱?”

  乙:到底要多钱呢?

  甲:“我找不着号头儿了!”

  乙:你抖楞呗,抖楞丢了不是。

  甲:号头找不着了。

  乙:嗐!

  甲:还有啦。

  乙:还有什么?

  甲:天津的估衣。

  乙:哎,天津估衣有对口的估衣。

  甲:是啊。

  乙:嗯。

  甲:对口的。

  乙:两个人吆喝。

  甲:嗯。

  乙:都得有二三十年的经验。

  甲:噢。

  乙:卖这个估衣是有上下句。

  甲:我也知道。

  乙:有的时候临时现编。

  甲:就在北马路、西马路。

  乙:哎,最多。

  甲:上下句的。

  乙:嗯。

  甲:一人一句。

  乙:对。

  甲:有的时候急了就许没了词儿。

  乙:就是啊!

  甲:咱俩来来?

  乙:你行吗?

  甲:你来上句儿,我来下句儿。

  乙:这可你说的。

  甲:让你撅不了。

  乙:行嘞。

  甲:嗯。

  乙:对口儿的估衣,啊。

  甲:来来,来来。

  乙:这就好比是估衣。

  甲:嗯。

  乙:大了马的褂儿啊。

  甲:大了马的褂儿呀。

  乙:俩马褂儿碰一块儿了。

  甲:哎,你不是吆喝大马褂儿了吗。

  乙:我吆喝大马褂,你别吆喝大马褂儿。

  甲:我吆喝别的。

  乙:嗯,你吆喝别的。

  甲:可以,可以,来来,来来。

  乙:大了马的褂儿啊。

  甲:小了马的褂儿啊。

  乙:这倒不错,大马褂儿下个小马褂儿。

  甲:你不是告诉我吆喝别的吗?

  乙:你别吆喝小马褂儿啊!

  甲:我吆喝呢?

  乙:我吆喝大马褂儿,你吆喝别的,还得跟我这个马褂儿挨着。

  甲:跟你这个挨着。

  乙:得挨的上。

  甲:再来。

  乙:大了马的褂儿啊。

  甲:二了马的褂儿啊。

  乙:三了马的褂儿啊。

  甲:四了马的褂儿啊。

  乙:马褂儿大聚会。你吆喝别的,跟我这大褂儿挨着,我吆喝大马褂儿,你不能吆喝二马褂儿。

  甲:哦。

  乙:你得说这马褂儿啊,怎么美观,怎么穿。

  甲:嗯嗯。那可以。

  乙:嗯?

  甲:换一个儿,我来上句,你来下句。

  乙:你来上句,我来下句?

  甲:兴许你就没了词。

  乙:没那个事,咱来吧。

  甲:来,大了马的褂儿啊。

  乙:套在外边噢。

  甲:那多新鲜呐,套里边那衬衣那是。

  乙:你那有上句,我就有下句。

  甲:大了马的褂儿啊。

  乙:套在外边儿噢。

  甲:没有袖子喽。

  乙:那是坎肩儿啊。

  甲:买袍儿的呀。

  乙:有了领子噢。

  甲:买了我的袄儿啊。

  乙:絮着棉花哟。

  甲:怎么这么厚哇?

  乙:亲娘絮的啊。

  甲:后娘当的啊。

  乙:卖多钱啊?

  甲:五、六毛啊。

  乙:一了块一啊。

  甲:爷俩儿赶集喽。

  乙:一大一小啊。

  甲:买裤儿的啊。

  乙:两条腿儿噢。

  甲:三条腿儿啊。

  乙:没法儿穿哪。

  甲:四条腿儿啊。

  乙:裤子两条哇。

  甲:五条腿儿啊。

  乙:是大手套儿哇。有五条腿儿的裤子嘛!

  甲:大手套儿全出来了。

  乙:哪国的裤子五条腿儿啊。

  甲:你没词了你。

  乙:胡来啊。

  甲:倒退三、四十年还有一种卖布头的。

  乙:卖布头的我知道。

  甲:啊。

  乙:背着包裹,串胡同儿。

  甲:嗯,您说那布头儿啊。

  乙:啊,白布头儿啊。

  甲:二三尺。

  乙:是啊?

  甲:那全是布头儿。

  乙:嗯。

  甲:“保现面儿,卖布头啊”,这个。

  乙:对啊。

  甲:我说这不是。我说这布头儿是一丈三四,大褂儿够一件,裤褂儿够一身,被里儿、被面儿全够。

  乙:哦,不耽误材料。

  甲:它是整体地截下来的。

  乙:哦。

  甲:高阳人多。

  乙:不错。

  甲:天津这儿有一个著名的。

  乙:谁啊?

  甲:在南市有个白傻子。

  乙:哦,就在东兴市场北边一点儿。

  甲:这个人卖布满带折跟头的。

  乙:折跟头?

  甲:啊,有时学个花脸,哇呀怪叫。

  乙:这为嘛呢?

  甲:他就为招人儿。

  乙:招主顾。

  甲:在货架子把布抻起来,“啪”地这么一摔,一甩这布:“众位老乡们啊,来买我这块布呀——哇呀呀——”

  乙:怎么了这是!

  甲:抽疯了这是。他这卖布这个样子。

  乙:要是高阳人卖布呢?

  甲:吆喝得好听。

  乙:是吗?

  甲:一吆喝就一大串。

  乙:哦?

  甲:比这个赛那个的。

  乙:行。

  甲:我来来,你听听。

  乙:你来来。

  甲:吆喝这种白的。

  乙:哦。

  甲:一吆喝先“哎”这么一声。

  乙:哎?

  甲:跟叫板是的。“哎,这是个什么色,啊这种是个白呀,

  它怎么这么白,它气死头场雪,说不让二路霜,亚赛这头了号的机器面来吧。

  你买到家里去,那做裤褂儿啊,做被单儿啊,做褥里子吧,

  它经洗又经晒,它经拉又经拽呀,(得儿)它经铺又经盖,那是经蹬又经踹。”

  这被窝有臭虫是怎么的?

  乙:不是睡觉,他折腾!

  甲:你老踹它干吗?

  乙:就是嘛。

  甲:表示他这东西结实。

  乙:哦。

  甲:“哎,十年八年盖不坏呀。它刮风也不透,那下雨也不漏,你那多么快的剪子也绞不动来吧。”

  乙:这块布?

  甲:钢板!

  乙:钢板?

  甲:对了,对了。

  乙:剪子绞不动了怎么裁啊?

  甲:拿机器轧。

  乙:轧?

  甲:拿铆钉铆,拿电焊焊,穿出来您再瞧吧。

  乙:大褂?

  甲:锅炉!

  乙:废话!有满马路跑锅炉的吗?

  甲:这块吆喝完了,换过头蓝的、毛月儿的、青的。

  乙:带色的。

  甲:这青的吆喝黑的。

  乙:哦,黑。

  甲:一吆喝价钱大,慢慢往下让。

  乙:自己让价儿。

  甲:让到家来少给一分钱也不卖了。

  乙:是啊?

  甲:他让价的时候边上有个学徒的。

  乙:他干嘛呢?

  甲:拦着。

  乙:怎么拦呢?

  甲:假模假式的那意思啊。

  乙:嗯。

  甲:过去这么一拦,“掌柜的,别让了,赔了。”就这意思。

  乙:这次我给您来那个学买卖的。

  甲:啊,你去那拦着啦。

  乙:嗯。

  甲:我吆喝啊。

  乙:您吆喝吧。

  甲:这换了啊,“哎,不要那一桩——”

  乙:“别让了!赔了!”

  甲:哪儿就赔了?

  乙:你说叫我拦着。

  甲:刚吆喝就给拦回去了。

  乙:噢,没到时候。

  甲:到价钱那儿再拦着。

  乙:让价儿的时候我再拦。

  甲:对喽。

  乙:您吆喝。

  甲:“哎,不要那一桩,是又来这么一块儿,那桩桩颜色大不相同不一样儿哒,哎,这种是个黑——”

  乙:黑。

  甲:“——怎么这么黑啊,那气死了莽张飞啊,说不让黑李逵了,

  这个唐朝里有一位黑敬德来吧,那不提这种黑啊——”

  乙:哦?

  甲:“——我单提这种布啊,

  那甭往远处说啊,那到了估衣街,

  您是进了八大祥,要点了名的要啊,

  要买这种布啊,那总得四毛八。

  没有四毛八啊,您也买不来这么宽啊,这么好的,这么夹密,这么细伏的啊!”

  乙:对!

  甲:“哦来到我这摊啊——”

  乙:怎么样?

  甲:“——要卖四毛八,

  除去您得想,谁还买这零布头啊,小字号眼儿的碎布块来吧。”

  乙:卖多少钱?

  甲:“那位先生说,是要卖多少钱呐?

  你站稳了脚步,庹一庹那个尺寸,我扒拉扒拉算盘,合合价啊。”

  乙:嗯。

  甲:“一庹五尺,两庹一丈,三庹一丈五,我算您一丈四。”

  乙:一丈四。

  甲:“这要合洋钱——”

  乙:多少钱?

  甲:“——您得两块八。”

  乙:多少钱一尺呢?

  甲:“两毛钱一尺。您合一合那个有本儿呢没本儿呐,有赚儿没有赚儿哒。

  哎,那位先生说,这布两块八,你给我包上吧,你给我裹上吧,

  这个两块八毛预备好啦,这阵儿要买还不卖啊——”

  乙:不卖。

  甲:“——怎么档子事,额了外的生枝还得让呐。

  这布两块八,我让去两毛,算您得两块六,我再去两毛,您给两块四,

  我让两毛去两毛,您给两块钱。”

  乙:别让了。

  甲:两块啊。

  乙:两块大洋。

  甲:“哎,这布两块钱。”

  乙:嗯。

  甲:“还是不要,叽噔噔咯噔噔,两块大钱我打破了它。”哟嗬!鞋也开绽了啊。

  乙:你跺它干嘛?

  甲:“哎,您这一块九,是您这一块八,

  一块七啊,一块六,再要不要这大洋一块四啊!

  哎,这布一块四,我让去两毛,您给一块二,

  还是不要,我让一毛,去一毛,您给一块钱。

  这布一块钱,还是不要,我让五毛、去五毛,您……”

  乙:白拿去了!

于宝林与冯宝华版本

于宝林与冯宝华表演的台词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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