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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二)

          作者:车云侠

                

    春节到了,爸爸妈妈又来了。

     春节过去了,爸爸妈妈又走了。这回他们把哥哥领走了。我多羡慕哥哥啊,他能天天和妈妈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受屈、挨饿了。妈妈说哥哥到了上学的年龄了,等我也像哥哥那么大的时候也领我走。

     爸妈没来之前我和哥哥都没有自己的鞋子,我们都穿奶奶的旧的尖脚老太太鞋。哥哥的脚板稍宽大一些,奶奶的鞋子太窄小了,哥哥经常把奶奶的鞋子穿偏了或者踩倒鞋后趿拉着,因为这个,爷爷就用扫炕条帚打他的脚。还有,哥哥小的时候经常尿炕,因为尿炕的毛病爷爷经常打他。后来,他再发现自己尿炕了,为了避免挨打,就自己坐在尿滩儿上,想用屁股坐干尿湿的地方。每当早上吃饭的时候,只要哥哥不上饭盘子跟前吃饭(我们老家吃饭不是在地下的饭桌子上,而是在炕上的饭盘子上,“饭盘子”是指用木板制作的带沿的长方形木盘子),我们就知道他又尿炕了……哥哥真是挨了不少打。

     哥哥在的时候有哥哥比着,尽管我比哥哥淘气多了,但是因为我是小的,所以少挨了不少打骂。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五月的一天上午,我和村里的小朋友在村子西边的西河边耍水,突然发现一只青蛙从草窠中跳了出来,我急忙追了过去,青蛙发现有人追它,就一个猛子扎进一个浅泥湾里,我蹑手蹑脚地慢慢地向它靠近,不小心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坐到淤泥里。这身衣裳是妈妈过年的时候给我买的,连过年那回加这回我统共才穿了两回,现在尽管小了一些,可毕竟是一套新衣裳,奶奶从柜里拿出来给我穿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要爱惜着穿,今年年根前就不再扯新褂子了”,要是爷爷、到了非挨打不可,想着想着就吓地哭了起来。晌午了,跟我一起耍水的伙伴们都回家吃饭了,我不敢回家就一个人呆在河沿上。等了一会,听到奶奶在村口喊我的名字,我吓得一下子钻进西河桥下的桥洞里藏起来。不一会就听到奶奶又在桥顶上喊我,我一声不敢吭,直到奶奶走了我才出来。为了不挨打,我决定自己把衣裳洗干净,于是就脱下裤子、上衣放到河的清水里浸湿后,拿到西河桥下的石板上学着大人的样子使劲地搓着,我自己觉着干净了,再把桥上的石板扑撸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晒上洗好的衣裳(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洗衣服)。我就光着身子(那个时候农村人,特别是小孩儿都不穿内衣内裤),蹲在石桥边上等着。半下午过去了,我把湿衣裳又反过来晒着,天开始擦黑了,衣裳还不干,情急之下我干脆就把沾满了沙子的半湿的裤子、衣服穿在身上,想用体温烘干它。由于裤子、上衣里外都沾满了沙子,贴身穿着,硌得身上又痛又痒,动一动浑身往下掉沙子,难受极了。这时,村里一个姓方的二大爷,赶着一辆装满粪水的牛车从青岛城里回来路过西河桥,看见了我,就喊了我一声“小侠,天都快黑了还不急溜地回家,晚了看你爷爷怎么打你”。我怔怔的看着二大爷渐渐远去的身影,黄昏的西河桥上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了,又冷又饿又怕,浑身打着哆嗦,突然想起了远在大连的妈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妈妈你快来啊!快来救救我啊……”,“你耍野了,一天不着家”,爷爷冷不丁的厉声喝斥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憋住哭声,一溜小跑的往家走,爷爷在我身后一边喝骂着,一边用长长的烟袋杆使劲的戳打我的后背,我用手抱住头,大声地告饶“爷爷,我再不敢了,你别打了”,(我比哥哥强,爷爷打他的时候,他只知道哭,从不敢说话,哪怕是求饶的话。)“你还敢呀犟,叫你呀犟!叫你呀犟!”(“呀犟”家乡的方言,就是犟嘴的意思),我越说爷爷戳打的越凶。快到村口了,影影绰绰能看到几个挑水的人,我知道爷爷从不在村里人面前打我,所以,我就往有人影的地方快跑了几步。进村了,爷爷才住手。回家后,奶奶看着我“挨打了吧,活该!看你再敢不敢了?”。奶奶在给我换衣裳、洗身子的时候又狠狠地数落了我一顿。

     洗过澡,我上炕偎在一角,爷爷一手拿着烟袋,另一只手递给我一个糠菜团子,“饥困了吧?”,爷爷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有搭话,接过糠菜团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慢点吃,别噎着”,爷爷说着又端给我一碗水,嘴里嘟囔着“一天沒吃饭了,能不饥困?”,说罢自己就坐在炕沿上,“ 吧嗒吧嗒”抽起了烟,奶奶守着针线簸箩,在油灯下又做起了永远做不完的针线活……

             2004年5月    

  发表于2020年4月2日【短文阁】第1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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