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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的晨报

Managershare:莎莉和狐狸的故事。

有件事我们很纳闷。一个礼拜里有好几个晚上——有时是在半夜三更,有时是在凌晨2点或4点——整晚跟着我们一起睡觉的边境牧羊犬莎莉,总会突然之间狂吠起来。由于她把脑袋枕在了我们的枕头上,所以她的叫声就直奔我们的耳朵而来。我们当然想搞清楚是什么令她如此兴奋。可她的声音太大,别的我们什么都听不见。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夜里,我起身走到外面打探了一下。有只狐狸正在街上站着,一边朝着我们卧室的窗户打量,一边大声地叫着。

这下我明白了。是“气味小径”引起了争端。

“气味小径”是我与莎莉每天早上散步时走过的那条小路。这条路从邻居家的后院穿过,经过慕斯河上的一座小桥,穿过一片长着蕨类植物和铁杉的树林,再经过第二座小桥,就绕回到了家里。有很多动物都经过这条路线,而我总是能发现它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老鼠的爪子和尾巴留下的印迹,红松鼠丢下的松果壳,鹿蹄踩出的半月形脚印,还有火鸡留下的黑白相间的粪便:从粪便的形状你甚至可以判断出火鸡的公母来——雄性的粪便是J形的。

可是对这一切只有莎莉才最清楚。据估计狗的嗅觉比我们要敏锐1万到20万倍。伯纳德学院的犬类研究专家亚历山德拉· 霍罗威茨认为,狗的超级嗅觉足以让它从一个标准的奥林匹克游泳池里闻出半勺糖的气味,而曾经在感官研究所工作过的詹姆士·沃克尔则认为狗能够看清楚3千英里之外的物体。在我们散步的半个小时中,莎莉多次停下脚步,仔细地嗅着,想弄清楚那究竟是谁留下的气味。我真希望她能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一切!

所有的犬类都喜欢用嗅觉了解世界,而它们当中有一些比如说猎浣熊犬和搜救犬则堪称是专业人士。可我还从没遇见过像莎莉这样对闻东西那么感兴趣的业余选手,尤其是她还是条雌犬。这也许与她的过去有关。别人告诉我们,在到我们这里来之前,莎莉曾经生活在一个“坏社区”。这意思是她来自滥用毒品、犯罪丛生的城市?还是说那里学生的考试成绩都糟糕得一塌糊涂?不是的。别人跟我们说之所以不好是因为那里到处有郊狼出没。我们得知莎莉以前经常从她的前主人那里走丢。不过幸运的是她又回来了,要知道她所在的那个地方郊狼太多了,不光是猫甚至连狗都沦为这些野生犬科动物的捕猎对象。这些郊狼是西部野狗和北方狼的杂交后代,既有野狗的灵敏和适应能力,又具备狼的力量和群居习惯。

莎莉来说,在原来生活的那个社区里知晓所有动物的不同气味也许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所以她对气味小径上来来往往的过客之所以那么着迷,原因大概就在于此吧!那只在我们家窗下大声叫唤的狐狸肯定是她认得的,而且狐狸也一定认得她。它们虽然从未谋面,却一直有书信往来。

与狼和狗一样,狐狸是犬科动物,也有领土意识,其面积可达100英亩或者更大。在夏季里它们也许要保护其巢穴,而到了冬季,随着它们的食物从以浆果和昆虫为主变成吃鸟类和小型哺乳动物,它们可能会在自己的狩猎场上留下禁止入内的标记。它们会在位置显著的石头上或树木旁边撒尿,偶尔还会留下一团与小狗粪便一样大小的粪便。狐狸的尿气味浓烈,就连我都能在散步时闻到那股新鲜刺鼻的气味。我还发现莎莉对这个很在意,她一个劲儿地要把这些标记掩盖掉。她所做的标记数量多得超过了我所知道的所有雌性动物。

所以我怀疑,那几天夜里狐狸跑到我们的卧室窗户下面来,对着我们的狗狗叫唤,是因为莎莉搞破坏,让狐狸找不到它的那些禁止入内的标记了。

我们的家养动物可以同时跨越两个世界:与我们人类家庭一起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另外那个与它们的动物邻居们相处的世界。有时候,它们能告诉我们在门墙之外那个更广阔更狂野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事情。如今在哈佛大学工作的鸟类智力研究专家艾琳·佩珀伯格,曾经有一次将她那只会说话的著名的非洲灰鹦鹉亚历克斯从实验室里带回了家。亚历克斯已经学会了很多英语话的意思,能说数百个单词。亚历克斯从它的训练员家中的花窗朝外望去,平生头一次看见了一只鹰。它开始用英语大叫起来:“要回去!要回去!”

亚历克斯本能地知道,鹰是危险的捕食动物,这种本能可以追溯到亿万年前鹦鹉和鹰的祖先那里。它把它的这个古老的本能知识说给它的训练员听,使用的却是它从21世纪大学实验室里学来的人类语言。

而这正是我们与宠物相处时能见证的众多奇迹之一,哪怕只是最司空见惯的宠物。时不时地,它们会让我们有幸一瞥那些不知名的邻居们隐秘的生活——这些野生动物近在咫尺,可至少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却对它们知之甚少。

至于我们的莎莉,夜里的狐狸们再也叫不醒她了;她已经年老耳背,这对于边境牧羊犬来说并不稀奇。不过她错过的并不是太多。每天早上我还是会和莎莉一起在气味小径上散步,在路上她依然会用灵敏的鼻子读取她的那一份晨报。

译者:八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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