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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模仿

  伊姆利亚村的地主湿婆辛格,曾经是豪门子弟。为了维护祖宗的荣耀,他挥金如土,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财。人们说:“如果滥用钱财的话,就是家有喜马拉雅山那样的金山,终有一天,也会被折腾得分文不剩。”

  地主湿婆辛格的家慢慢地由富变穷了。曾经从巴特那、比加奈尔、阿萨姆、孟加拉、比哈尔,贝那勒斯以及阿格拉①买来的贵重东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放在一个小小的柜橱里。家境尽管如此贫寒,可当他的朋友登门拜访时,他还总是假装像以前那样富有,一会儿让仆人去取巴特那的头巾,一会儿又命令去拿阿萨姆的头巾,一会儿又指令仆人把比加奈尔的高级头巾拿出让客人们欣赏。地主老爷还有一些价格昂贵的旧鞋,也是在他日子好过的时候,从阿拉哈巴德、麦勒特和古吉拉特买来的。因此每当他的朋友要他一起外出散步时,他不是说要穿麦勒特的凉鞋,就是要机灵的仆人去取古吉拉特的水晶鞋。

  ①印度的邦名和城市名。

  湿婆辛格对自己留用的两个老仆人精心训导,让他们在朋友光临门庭时,注意他的示意,随时拿出最好的头巾和鞋,以显示自己的富贵不减当年。

  在湿婆辛格倒塌的房子附近,有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主人的名字叫勒德果里拉尔。他经常仿效地主湿婆辛格的举动。勒德果里拉尔和父亲夏姆拉尔一起生活。过度的挥霍使勒德果里拉尔一贫如洗,但他仍然把自己看得十分高贵和富有。

  勒德果里拉尔的一位老朋友尼任金非常想见他一面。一天他约朋友傍晚在家里会面。对于勒德果里拉尔昔日的阔绰,尼任金是非常了解的:高大的楼房,昼夜散发着茉莉花香;勒德果里拉尔本人每天从早到晚不知要换多少件绸缎衣衫;逢人昂头,说话拉腔,故作派头。

  傍晚来临了。老朋友到来之前,勒德果里拉尔把仆人贾布叫到面前,说:

  “我的一位朋友马上要来找我,我们家的阔气,他早就知道。当他的面,我要你去拿缠头巾时,你要这样问我:老爷,我去拿比加奈尔头巾,还是拿斋布尔头巾,乔杜布里头巾送洗衣店还没有拿回来。在这之后,当我让你去拿鞋的时候,你要低头问我:主人老爷,我把阿格拉的鞋给您拿来,还是把各哈巴德闪闪发亮的鞋给您送来。然后在我要你端甜食时,你要问我:尊贵的老爷,拿贝拿勒斯的甜食,还是端来加尔各答的孟加拉合鲁瓦甜食。听了勒德果里拉尔的这一番话,贾布说:“主人,您的家境已经够差的了,一天到晚,连粗面饼都吃不上,为什么还这样说话?”

  坐在旁边的父亲,听了儿子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到邻居家聊天去了。

  勒德果里拉尔把老仆人贾布叫到自己的面前说:“你在我们家干了三十年。最近五年来,我只能每月给你五个卢比零花钱,而没能发你薪金,这是事实。在买卖亏本之后,家里的境况更糟,这也是真的。但是尽管如此,比起湿婆辛格来,我的情况还一点不差。所以你还要维护我的尊严,我教你的那些话,一定不能忘记。当然了,有时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灵活行事。”勒德果里拉尔的话刚完,正要准备休息一会儿,他的朋友尼任金身穿白绸衫,迈着四方步来到门前。勒德果里拉尔忙把朋友让进屋内坐下。两人寒暄一阵后,尼任金就要求勒德果里拉尔外出散步。

  这时,勒德果里拉尔的脚上穿的是一双破旧的拖鞋。他把贾布叫进来说:

  “我要和朋友一起出去散步,快把头巾拿来。”

  “主人,是把斋布尔的头巾拿来,还是拿比加奈尔的?斋布尔的头巾送到洗衣铺还没取回来。还有乔杜布里头巾被染匠拿去,催了几次都没送来。

  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好吧,那就把我的鞋快点拿来。”勒德果里拉尔又说。

  “老爷,您说是拿阿格拉①的鞋,还是西各哈巴德的闪光发亮的鞋?德里的凉鞋,也正好刚刚买来。只要您指示,我马上去拿。”贾布俯首听命。

  “嗨,你怎么这样罗嗦,现在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好了,我要马上出去散步了。”勒德果里拉尔假装着急的样子说。

  这时候,尼任金说:“勒德果里拉尔朋友!您的父亲也多年不见了,我也很想见见他,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家。”

  “贾布!快把我父亲请来,说有朋友要见他。”勒德果里拉尔说。

  “主人,是请乔杜布里的父亲,还是阿格拉的父亲?如果您吩咐的话,我去把贝拿勒斯的父亲也请来?”贾布双手合掌,十分认真地请求道。

  尼任金听到这么多父亲,哑然失笑。勒德果里拉尔对贾布的生搬硬套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也凑巧,夏姆拉尔正好回来了。他向尼任金讲了家里的现实状况。畅谈旧情后,尼任金走了。但是如何劝导儿子,夏姆拉尔实在为难,他说:“孩子,图其虚名有什么好处呢?盲目效仿别人的人,到头来是要后悔的。我知道你对模仿湿婆辛格很感兴趣。我现在讲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会懂得,盲目模仿别人的人,还会有送命的危险。

  “很久以前,国王的一位士兵身着黑装来到村子里,向一位老板宣读了圣旨后,就站在店门前。老板为讨士兵的高兴,就送糖给他吃。这一切被悄悄走近的一只豺看见。

  “于是,豺想假扮士兵,得点糖吃。它找了块黑布,逼栽缝给它做了件黑衣。它穿上黑衣,戴上黑帽,恫吓一位农民给它尾巴上捆上根木棍做武器。

  这样,它大摇大摆,来到店前,可老板一眼就看出它是个假士兵,不予理睬。

  正在这时,有两只狗朝它跑来,它吓得转身就跑。它跑到一棵老树旁,想钻进树洞里,可是尾巴上捆着木棍,怎么也钻不进去。转眼间,狗赶到了,两只狗使劲咬住它的尾巴,把它拖出树洞吃掉了。”

  听了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勒德果里拉尔恍然大悟,决心不再盲目仿效别人,要实事求是处理问题。

  ①印度著名旅游城市,在北方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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