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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流转 尽皆华章

  (一)

  五点半醒来,在青涩的晨光中,六点起床,来来回回的在厨房和洗手间走动,简单处理家务,之后坐在圆桌前看儿子的《美术》课本。无论是古代的山水,还是近代的飞禽游鱼,其境界妙处,一览动情,那般俗世是非,尘雾妖霭,随之消散几乎是瞬间纳入清静世界,与品茗礼茶同道,与释道圣地同域,勾起练习笔墨的想念。

  诗词的境界已经如是,白居易之“一道残阳铺水中,半径瑟瑟半江红。”正是适时显像的凡间景致,正与我们所培育在心中的美感,相互关照,熠熠生辉,如同“玉树临风”之景;与“仓庚耀羽”的对照,反观自己,找到另外的存在竟与我心相识酷似。

  另一种境像是“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是一弯新月,是勃发少年,若豆蔻处子,刚刚沐浴的心神和肌肤;是珍珠朝露,幽静而光亮清秀,舒爽晶莹,幽岸花明,天边江缘,夜空星垂,是入秋的清凉,深闺中的伴侣呓语,花下的青青憧憬。

  别于此的优美的壮丽,若“可怜定河无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贱血流千载”则是触目惊心的。我心伤悲。

  只可惜这些所谓的欣赏,仅仅是学习而已,为此要接触的,还是《人间词话》最为“范本。”而且,书生写手,还当有别样的追求,可观色,可叙事,还要有行为动作,也才能对语言的艺术有更全面的了解、勾画和掌控,理解和运作;感觉到语言所承载的生命,在我的眸光和文字中,悠悠的流转——书写,是叙事,是行为动作,是欣赏后的创作和创造。

  缕缕时光,情怀流转。

  (二)

  昨晚沉睡,得一怪梦,在城为阵地的岸边找到儿子,他也正在寻找什么,啊,是挖蚯蚓。之后离开,我游泳在水,溯流寻找,遭遇士兵的残骸,不断在水中起伏,随即吟短歌:血骨泳逢,梦城桥声,骄儿在岸,辗转无踪。

  今天早晨上班的途中,心中品诗:“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世冑居高位,英俊沉下僚。”从而深深地重温的魏晋风骨的那些奇伟有力,苍劲悲凉,又从“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中生发感慨:闲居亦我志,饮茶了残生;辗转春雨沐,远眺重云心。

  今朝之雨是今年第一场的春雨

  之后开会谈工作上的事情,几个人三言两语?踏雨入户,想到隋代的民谣,《挽舟者歌》中的诗句:“寒骨枕黄沙,幽魂泣烟草”。不由感叹:“废墟破墙声,春雨落寒情;敲门说动迁,雨落陋室灯”。此言此情,民间谚语与“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的张扬和阴森相同,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新的鬼魂和旧的魂魄,恐惧气象是李贺诗中特有的诗句和意念。

  工作上的事情,较之闲居品茗,有另外的特点,只有处处警惕,步步谨慎,才可以确保安稳,比如沉默不语,与人无争。其时太多,天长日久,成为姿势,便又给人以话柄,谓之消极怠工,不事工作。其意其态的把握,只有分寸一词可以略微概括,因此机关处事,理会公务,竟然如捕蛇一般,寻竹步步惊心,棍打寸寸提神,绝无“心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的那种浓厚情感,泣血坦诚。

  善哉。

  (三)

  李泽厚的《美的历程》,所提盛唐之音,兼有阐释,则“少陵诗法如孙吴,李白诗法如李广。”李青莲兴余标举,无人可学,无人能学;杜子美则体裁明密,有章可循,有度张弛,有法可依。

  李杜诗诗歌及生命,显示出两种不同的审美风尚和艺术趣味,释见着美的发展与变化轨迹。而这种变化,无论遵循任何规律,都要有两种内在的能量以活跃:经济社会发展,文化文明的激变。

  另一种则如杨雄所云:“精而精之,熟在其中。故技有操舟若神,运斤成风,岂非积习之久。”而后臻于完善,至于妙境。没有那种天分和勤奋,不会达到熟悉而精致,精致而又精神,成妖成魔,成神成仙,开一片新天地,成一界新气象。

  人的历程,又是怎样的发展和蜕变呢?是怎样的进步和变迁(变好还是颓废,抑或还是堕落)?想来法定人的前面,是人的自然力和社会力在起作用,在幽暗中吁吁魔咒,客观的发展是谁也不可左右的,此为我们的“天”吧。

  而于个人,社会力也是客观的,不为个人所影响的,不是一粒生命所主动而抗击的。有人说,人到四十,进入人生的成熟期,是熟到质地好,还是质量差,甚至质量之妙,关键在于这个自然段和社会段的状态和动力吧。

  孔子说,四十、五十、六十,各段人生有不同的修养和不同的境界。而儒家的另三种境界,于社会而言,于中年而论的则是:少则怀之,中年人则信之,老年人则安之;敬仰你,信任你,安心你。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也是近代人的社会规矩和理想之性格吧。

  个人而言,无论是职业技术还是心态心境,无论事业艺术还是精神化境,莫过于王国维先生的流传名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梦里梦外,市井桃源,不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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