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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一 梦醒遇见图书馆的弧线)

  人生一梦,浮尘中一枚粒子,向您问候。

  你好,我叫苏粒。

  粒子醒了,眼角滑落一滴冷冷的泪。

  “结束了。”

  拉开厚厚的窗帘,眀烈的光线突然晃进粒子的瞳孔,天虽然阴阴的。

  却宛如新生。粒子也是。

  感觉所有的阴郁全部随着那个凄惨的梦境和眼角的泪破碎消逝。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坚韧。

  苏粒勇敢地,又化成浮尘中的一枚粒子,纵身一跃,跳入人流的热潮。

  大一下学期的一个周末,逼近六月,天气燥热不安。昨日已在宿舍躲了一整天的苏粒,今天是无论如何决心要出门了,又念着昨天点外卖时因为选择恐惧没能吃上的麻辣烫,所以试探着想问舍友有没有想去吃麻辣烫的,

  “太热了,不想动。”

  “唔……还要洗脸,还要换衣服……”

  “懒人的真实写照就是我们没错了。”

  调侃完想自己去也罢,巧着想下午去泡图书馆。

  图书馆里也只有书架一侧的廊稍稍凉快些,苏粒预约好座位走进凉凉的廊,裙摆随着生风的路微微荡漾,裸露的肌肤很舒服,这让苏粒心情变得很好,苏粒觉得,她很美。

  转过廊角,苏粒迎面见到一个男生,黑红条纹的宽松T恤,很白很干净。苏粒又自觉可耻地联想:男生会喜欢上自己,然后坐在自己座位附近,然后在学校表白墙上求问她的联系方式……尽管她根本不敢和他正视,尽管她连他的五官怎样都没有看清楚。不过苏粒很快就忘了。

  她走到预定的座位时发现周围都是男生,她看到身后有一两个男生抬起头看她,手里的那本毛姆的《刀锋》似乎都已经偏离了她的视线。她的视野好像忽然很开阔,能够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脑袋就熟练地对这一点零星的模糊人像又进行联想……这是一直困扰苏粒的一条反应弧线,美丽但虚幻,所以苏粒做什么事看上去都要做很久,因为苏粒总有一大半时间用来编制弧线,也因此,这条线总和苏粒每天计划的抱负心矛盾很久,最后把苏粒坠入后悔虚度光阴的深渊。苏粒自己这么觉得。

  至于弧线什么时候被引入正轨,苏粒便不清楚了,若说起这条弧线来,似乎是要追到很远了,苏粒忽然也觉得,她也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沉沉地看一本书了。此时她手中的《刀锋》封面破旧,书馆标签都是手写贴上去而不是打印上去的,《刀锋》是上个暑假里和好友坐在商场聊天时,好友提起的。《刀锋》里那个拉里,在没有想清楚人生意义前不接受任何看似的美好,放弃与所爱的婚约,拒绝实力浑厚公司的Offer……渐渐地,苏粒眼中只有了一行一行平板的文字,毛姆对人物的描写是那样的真实。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手机一振,原是舍友在与我玩笑,回复后的苏粒再翻书,竟然字字都飘了起来,脑子里乱哄哄又开始编制弧线,再也没能静下来,苏粒想“人物性的论述太多,大概是看累了。”索性起身放回,想着去找故事性强的书来看,经过一个一个书架,竟发现了多年前追过的作家庆苍,于是欣然翻开《流光》来看,玄色的龙作封面,暗紫与耀黄,角色介绍是动漫式的彩绘页,名字也尽是复古,开篇寥寥几笔,云荒万里,七海连天,阔然之气荡然于胸,乘兴细读,大概五十余页,便又觉描写不能免俗,剧情中二,早已不适合我这样的老朽,便又起身放回。

  如此来回,飘飘然竟就到了傍晚时分,便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回去,下午的高热此时依然未退的干净,苏粒看着人流热潮中涌动着的年轻的少男少女,看着在傍晚的柔光里现出原形的粒子,想:那些美丽而虚幻的弧,打底都是苏粒这样年纪的人都有的小心思罢,何必困扰呢?所以苏粒今天最困扰的,打抵应该是《刀锋》里的拉里,最后怎么样了罢,至于为何苏粒没能知道结局,大概要问这些躁动在空气里的粒子了。

  “但愿明天天气能凉爽些。”苏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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