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快点，把这双鞋穿上。”林绵雪打开一个红色的鞋盒，催促着夕洛晴穿上那双高跟鞋。这是夕洛晴出院后四个月的一天，也是影子城五年一度的舞会。凡是满了十六岁的本城影子都可以参加。这可苦了夕洛晴，今天连午觉都没睡，她被自己的老姐拉起来，试礼服，试发型，试妆容......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出门，老姐竟然塞给她一双高跟鞋！天，自己何曾穿过这么危险的东西？虽然她这位老姐说“很安全”，但夕洛晴一直把脚放在布拖鞋内。“喂，还不穿上？”林绵雪正欲拉着夕洛晴出门，才发现那双鞋仍在地上。“可以不穿么？”夕洛晴眨着眼睛，“我穿那双旅游鞋吧？”“你见过晚礼服配旅游鞋的吗？”林绵雪无可奈何的走向那双高跟鞋，“是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我自己来！”夕洛晴见躲不过，只好穿上高跟鞋，“我要摔死了，你负责啊。”“什么话？”林绵雪佯怒，“这双鞋的跟是五厘米，中等的高度。你平衡能力一直都很好，难不倒你的。”“是么？”夕洛晴小心翼翼的穿上鞋，走了两步，“你确定？”“确定，而且你都练习过了，连跑起来都行！”林绵雪拉起夕洛晴，“走啦！”两人飞上天，朝舞会的举办地点——白厅飞去。
白厅是影子城中最华贵的娱乐场所，只有皇家贵族才能进入。只有在今天，这里才对大众开放，每五年一次，然而也是有限制的开放——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普通大众才能进入。也就是说，每位平凡的影子一生中只有两次机会进入这个奢华的场所。对于今年参加舞会的的大众来说，是一个激动的时刻。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涌入白厅。女孩们都知道，白色的灯光所照到的影子，可以和今年的交换生共同主持舞会，一个个像长颈鹿一样探着灯光色彩的变换。音乐悠然响起，大家知道，舞会即将开始，不管是皇家贵族还是凡人，皆面露喜色。除了......站在角落里倒着葡萄酒的凌绿森，他知道有不少女性正注视着自己，自己的一个小动作都会引来一阵赞叹。凌绿森不喜欢被太多目光注视着的感觉，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借酒消愁。“这可不是酒会。”一阵调侃的声音在凌绿森的耳边传出。“上官？”凌绿森一回头，看到风度翩翩的上官依腾，“我的酒量可是很大，只是喝了几瓶而已，没事的。”“待会还要跳舞呢。”上官依腾拿起他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我看这场舞会就让她们来选我吧。”凌绿森扫过舞会上的女孩。“眼光不要太高，凌少爷，这可不是沙雪城。”上官依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周围传来一阵尖叫声——舞会上走进来两位影子，刹那间惊艳全场！凌绿森和上官依腾看着走进来的二人，惊喜之情难以言表。
凌绿森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夕洛晴，怀疑自己是否醉了——她穿着红色的碎花洋裙，配合着迷蒙的烟熏妆，簇里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花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原本清丽的脸蛋褪去了那稚嫩青涩，显现了丝丝妩媚，勾魂摄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像落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凌绿森遽然失了魂魄，她似月光般皎洁，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浅浅一笑能吸引万千星光，身后还散发着淡淡悠悠的薄荷香。这妆容，与她平时判若两人！“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羡美人之良质，慕美人之华服，素时如春梅绽雪，艳时若霞映澄塘。”凌绿森拉住夕洛晴的手，说出一番赞美之词。“你神经搭错条了？”夕洛晴抽出左手。“夕洛晴！”凌绿森僵住几秒后大叫到，引得不小的回头率。“做什么？”“这可是我到这来说过最文学的话了，你竟然一点感动都没有么？”“那些话，我看过的，你无非照搬而已。”夕洛晴笑道，不理会凌绿森抓狂的表情。
上官依腾看着翩翩走来的林绵雪，内心不免赞叹她的美丽。一袭乳白色的绡绣长裙，外罩着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缠枝花萝的质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玲珑浮凸的浅淡金银色泽。腰佩翠琅环，明珠交玉体，手如柔荑，手腕上悬满了银灰色的镯子，那双款式简单却充满格调的鱼嘴鞋完美衬托出那雪雕似的美足。光洁的脸庞上，笑靥醉人美丽，牙齿白如瓠犀；秋波流动蕴蕴情意，眉如翆羽，荣耀秋菊。整个人似笼罩在艳丽浮云中，华丽无比。而林绵雪也在内心赞叹着面前的上官依腾——他身如玉树，上身纯黑的燕尾服和着里面纯白的衬衫，将原本绝好的身材完美的突显了出来。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两道浓眉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夜空中皎洁的上玄月，而他双眸犹如闪耀的星光，似乎可以穿透人的心扉。身后银灰色的长头发简单的束起，好似翩翩浊世的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两人的眼神不知不觉中交集在了一起，林绵雪低下了头，看着雪白的地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上官依腾看着低着头的林绵雪，脱口而出。“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林绵雪抬起头，脸上似乎多了点红晕。“喔！”众人似乎又看到了什么，发出一阵惊呼。而上官依腾、林绵雪与夕洛晴和凌绿森也朝声源方向望去——是何晓馨和夏茗彩！何晓馨穿着血红色的紧身长裙，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一朵怒放的牡丹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而腰际的长发全部束起，扎了一个略有些复杂的发式，头上还抹了玫瑰的精油，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梅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抹着唇红，乍看就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整张脸显得特别的惊艳勾魂。而站在她身边的夏茗彩则是另一副装扮。夏身穿淡蓝色长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一条天蓝色手链随意绑在腕上，更显得肌肤嫩滑有光泽，一绺如云的黑发如银河般倾泻下来，散落肩旁的青丝用桔梗花的簪子挽起，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的排出了绝美的轮廓，如花般的脸娇羞含情，吹弹可破的雪肌如冰似雪，便像一簇幽兰般宁静自然。两人款款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六人聚在一起，形成一幅独特的图画。“洛晴，你今天的风格与往日的大不相同。”夏茗彩看着惊艳不俗的夕洛晴，“是绵雪帮你画的妆？”“她何止帮我化了妆，这身衣服，还有这些首饰，全部都是她帮我弄的，还不让我照镜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画成什么样。”夕洛晴无奈的说道。“很美，远惭西子，近愧王嫱。”何晓馨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夕洛晴，说道。“能得到学姐的夸奖，实属不易啊。”夕洛晴看着何晓馨，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今天艳压群芳。“我只是对装扮方面有些挑剔，而今天你这身装扮让我羡慕，挑不出任何毛病。”何晓馨不愠不火的说道，“绵雪今天很美。”“过奖。”林绵雪笑道，“我看，我们几个是今日舞会最美，最大的亮点。”一语一出，惹得几人笑开来。音乐忽然间停住，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看着悄然出场的影母，只见她随和的笑着，仪态庄重。发髻上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别出心裁的做成了竹叶青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竹叶青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齐刘海整齐严谨，身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棉衣，蹒跚而来。“今天，是影子城五年一度的贵族舞会，大家借这次舞会释放以往的压力，然后以全新的面貌面对明天吧！”影母站在台上，对众人说道，声音沧桑而有力。台下掌声一片。“今天我们一改往日的传统，大家都知道白色的灯光所照到的影子就可以和今年的交换生共同主持舞会。而今天，被白色的灯光所随机选择的女子，将与他共舞一曲！”影母道。所有的灯光一瞬间熄灭。舞会上的影子们都屏住呼吸。白色的灯光四处飘荡，最终落在了白厅东侧一位红衣女子身上。众影唏嘘着，有点怀疑这是“随机”的结果。而红衣女子，正是夕洛晴。夕洛晴有些惊讶的看着凌绿森。“请。”凌绿森做出邀请的姿态。夕洛晴伸出手，与凌走到白厅中间。音乐响起，悠然的乐曲在白厅中激荡着，二人跳着华尔兹，夕洛晴开始注意起凌绿森的舞步。这小子......很会跳嘛。凌绿森似乎感觉到什么，坏笑道“佩服我不？”“哈？”“我的舞可是沙雪城第一。”“哼，这可是影子城。”二人就这么吵闹着，直到舞曲结束。两人跳完这支舞后，众人开始自由活动。
何晓馨看着与上官依腾说笑的林绵雪，有些懊恼。“今天，上官没有和你跳舞吧。”身旁的夏茗彩拿过一杯红酒，对有些失落的何晓馨说道。“他邀请的林绵雪。”何晓馨有些嫉妒的说。“小心！”二人身后传来凌绿森的喊声。众人望去，只见一道黑光朝夕洛晴射去，而那道光在碰触到夕洛晴时发出了血红色，然后消失于空中。“不！”凌绿森冲到夕洛晴面前。“那......是什么？”夕洛晴看着凌绿森，问到。“你还关心那个，你怎么样，受伤了没？”凌绿森知道那束光足以伤害到夕洛晴，但又见夕没什么事，担心的问到。“我没事，那个光是......”夕洛晴还未说完，被凌绿森拉入怀中。“真没受伤？”凌绿森看着夕洛晴完整的服装，有些疑惑。“没有。”夕洛晴不着痕迹的脱离凌绿森的怀抱，脸上似乎多了些红晕。“你不觉得奇怪么？”何晓馨问夏茗彩。“好像是有点奇怪，不过还好，夕洛晴没受伤。”夏茗彩说道。“我早就感觉到了。上次在‘给飞特’森林，如果不是武功达到八级的影子是会被森林自动送往安全地带的，可她却能一直待在里面。而且，她说森林里的树木向她攻击，而她却平安无事。一般做到这些的影子都是很......很.......。”何晓馨一时说不上来。“很特别。”夏茗彩说道。“对，很特别。而且刚才那束光，我都应付不来，连上过都应付不了。”何晓馨看着身边的夏茗彩，‘’但，夕洛晴却毫发无损。根据我的猜测，要应付那道光功力至少得八级，她一个三级的影子，却挡住了。这种技能，一般影子是没有的。”何晓馨说完，接过夏茗彩递给她的红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我想这应该是反影族所为，为了大家的安全，结束舞会，大家回家去吧。”影母站在台上，严肃的说道。我得走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夏茗彩说完，转身离去，何晓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听到了一阵歌声：夜，弥漫着诡异的色彩；空，漂浮着血色的迷雾；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找不到明亮的出口；雪，雪从哪里落下；血，血从哪里流出；命运，不要再开我的玩笑；让我平淡的生活；这周围危机四伏；还有人在玩潜伏；你是否还记得回家的路；你是否听到了我的呼唤；请到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