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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二十九章 累了不如放手)

  第二十九章:累了不如放手

  徐波最终得逞,在郝童童披衣下床的时候,他把她拉到怀里,用被子将她包裹,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你要去哪里?我的世界只剩下你,我不能没有你。”

  1

  母亲的死因一直像迷雾笼罩在徐波心头,开车的时候不在状态,车轮打滑,差点撞到高速路的护栏上,一个激灵猛打方向盘,车轮飞速运转,车子这才恢复正常行驶。

  扭头看看郝童童,见她惊魂未定,轻声道歉后,把车拐进应急通道,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

  “我这个状态可能不适合开车,我没办法让我停止去思考我妈妈的事情。”徐波内心脆弱表现在脸上,很无助。

  “你要是这个状态,我估计没有人会代替你去弄清真相,要么掉头,要么打起精神前行。”郝童童丝毫没有要给他面子,“考虑好了再做决定,再耽误,回去已经是晚上了,警局半夜可不上班。”

  “我先给张警官打个电话,这个事情还是要拜托他,请他抽个时间专门负责,车里好闷,我出去透透气。”徐波说着下了车,低头看着手机,走到一边。

  郝童童回头,透过车窗看见他对着电话说着什么,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挂了电话,朝车子走来,开门坐进来,说:“张警官说了,这个事情他会给我一个交代,他会亲自到家里来详细和我说。”

  这回徐波可以安心开车,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郝童童貌似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实则心里乱成一团麻,越理越乱。

  婉娟的死,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总之,罪人的包袱已经成了名副其实,成了她心里迈步过去的一道坎。憋在心里,快要疯掉。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那个,昨天一大早你跑出去,一个人站在街边,我还在郁闷呢,你有心事可以和我说。”徐波洞察到她的心思,“说说吧,憋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

  “好吧,说出来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其实……”

  这是郝童童第一次向别人诉苦,再不说出来,总有一天她会疯掉。她把关于和罗晓的认识到婉娟的自杀讲给徐波听,讲到最后没忍住,泪腺终于决堤,拿多少纸巾都没能止住。

  徐波看看空空的纸巾盒,心里酸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哭的,像把一辈子的泪都流干了,好了,不哭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相信你第一时间看到第一条短信也会及时回复,但是,大半夜的,谁也不知道会收到短信,你也一直在想办法挽回,前提是他们都关机,赶过去想要阻止意外发生,无奈,还是晚了一步,错不在你,你已经尽力了。罗晓伤心过后总会理解的。”

  郝童童眼圈和鼻子都红红的,心里总算好受一些。车里播环绕着舒缓的音乐,绷紧的神经得到放松,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是傍晚。徐波提议先去吃饭,然后再回家。郝童童赞同他的建议,找了一家饭店,简单点了几样小菜。

  “徐波,你知道吗?当我把苦闷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才好受些,你知道吗?看到婉娟死去的样子,我当时……”

  “所以,有心事就要说出来,再憋着,万一想不开做傻事,我会难过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徐波柔声说着很认真的话,郝童童正给他倒水,突然被他的话打个措手不及,手停在半空,愣了。在眼泪快要掉落的瞬间,她忙把头扭向一边,不过这个举动还是被徐波看到了,他伸手扭过她的脸,笑虐道:“哟,哭了,”伸手为她擦掉眼泪后,低声说,“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样的话,所以,不要再拒绝我。”

  郝童童借故喝水,回避这个话题。

  2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几个人,是陈志泽和几个高中时的同学,好像有人过生日,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好多酒水。

  郝童童虽然背对着陈志泽他们,但是他还是注意到她了。

  “我就知道你会和他在一起。怪了,明知道你已经和他在一起,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却又对你不甘心。”

  陈志泽抓起一瓶啤酒仰头就喝,眼睛一直盯着郝童童的背影,心里很矛盾,和他一起的几个人看他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他们也看到了郝童童。

  “咦?她怎么也在这里?泽哥,你每天被情所困,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趁今天你过生日,约你出来叙叙旧,没想到出来更是让人大煞风景,是不是出门时忘了看黄历?”一个男生说。

  “你说什么?”罗亮声音不高,但爆发着怒气。那个男生表情极不自然,说:“我是说我今天不该染这个黄发……”

  “你明明染的是白色,什么时候患了这么严重的色盲症?”陈志泽嘴角抽搐几下,横了所有人一眼,说,“今天主要就是出来叙叙旧,谁也不要提一些不相干的人。”说完继续喝酒。

  郝童童扭头,正对上陈志泽奇怪的目光,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她,仰头干了一瓶啤酒,她慌忙扭头,突然想离开,徐波暗中拉住她,低声说:“吃饭。”

  这时另一桌的客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起来,有人抓过一只酒瓶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徐波条件反射把郝童童保护在怀里,他这个动作让陈志泽非常愤怒,正要发作,摔瓶子的那桌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气焰相当嚣张,酒瓶接连被摔了好几个。

  郝童童刚离开徐波的庇护,又被他拽回怀里。

  陈志泽大口喝着酒,眼睛盯着郝童童这边上演的甜蜜,眼里明显冒着两团火。其他几个人看到他的反常,气焰嚣张起来。

  “泽哥,要是真的放不下,干一架,公平竞争。”有人提议,这等馊主意居然得到其他几个人的赞同,就等着看好戏。不料,罗亮沉声喝道:“都瞎说什么!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几个气焰嚣张的人才不甘心地坐下。

  不料,那几个摔了瓶子的人误会了陈志泽几个的意思,以为看他们不顺眼,想要打架,于是都提了酒瓶过来,一伙人一言不合就开始扭打在一起。

  郝童童站起来,又被徐波按在座位上。

  那伙人沾了上方,大摇大摆出了饭店。陈志泽几个狼狈不堪,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继续喝酒。

  郝童童扭头去看,陈志泽的愤怒她当然看在眼里,她的回眸惹怒了他,他的表情极其难看,她无法在这充斥着嚣张气焰的环境里待下去,站起来对徐波说:“打包吧,我要回去了。”

  “这么着急着走?”陈志泽慢悠悠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提着蛋糕,阴阳怪气说,“好戏看完了吧?是不是非常尽兴?我现在狼狈不堪,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满意吗?百分之百的满意吧?”

  “你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还能说什么?”郝童童面无表情,就要走,陈志泽把脸凑过来与她近在咫尺:“你说得没错,我已经学会说狠话,不狠,我怕我会死!”说着把蛋糕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我生日,请你吃蛋糕。”

  “走开!”徐波横在他们中间,“你喝多了,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耍酒疯!”说完拉了郝童童就要走,不料,陈志泽一把拽住他的肩膀:“等等,”他招呼其他人过来,“你们都过来看看这是谁。你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就是在学校给郝童童写情书的家伙,以前上学都要开跑车,现在竟然落魄到这个样子,叫什么……徐波是吧?”

  徐波冷冷一笑,提起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扔开,拉着郝童童就走,陈志泽的手再次搭上来,他嘴里叼了根牙签,拖长声调说:“小子,劝你离这个人远一点,她的狠毒我领教过,你根本就不是她的菜,最后的结局就是被甩,到时候不要哭着跑来告诉我说,当初应该听我的话。”

  徐波看了陈志泽几秒,笑了:“你的话又没我老子的管用,我凭什么听你的?再说了,我孙子的话我从来不听!”说完把钱拍在桌子上,说了句,“服务员,结账!”然后拉着郝童童大步走了出去。其中的一个男生冲他们背影喊着:“孙子的话你都不听,会吃亏的……”

  “没脑子!”男生话音未落,后脑上就挨了一巴掌,扭头撞上其他人鄙视的脸,陈志泽又抽了他一下说:“没脑子,你听不出来他是在骂人吗?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恨不得一把火烧掉你这一头乱七八糟的毛!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那个男生郁闷地跟在后面,弄不清楚自己是哪里错了,有人回头轻蔑地一笑,说:“泽哥夸你呢!头发长见识短。”

  罗亮大步走到街边,望向徐波的车子消失的方向,四下张望,似乎在等出租车,同行的几个人凑到跟前,商量着要不要把徐波收拾一顿之类的话。陈志泽听不下去了,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坐进去,开车前还特意说:“还是改不掉这破毛病,成天打打杀杀的,谁叫你们喊我泽哥了?黑社会吗?”

  3

  陈志泽当然知道徐波和郝童童要去哪里,所以没有犹豫就叫司机朝徐波家的方向开。

  徐波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刚下车,看到陈志泽,也没感到意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陈志泽当他是某种不明气体,无视他的存在,径直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对郝童童说:“郝童童,你这样成何体统?大半夜的不回家,要跟他去他家吗?”

  “你管不着!”徐波大步走来,把车门关上,看着陈志泽,似笑非笑说:“她该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像你这种居心不良的人,最好不要再来打扰她!如果今天一定要理论,那咱们上一边理论去,别吓坏了她。”

  陈志泽今天就想把事情解决掉,否则他不安心。

  郝童童隔着玻璃也被他玩世不恭的冷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开了车门就要出去劝阻,不料徐波朝她微微一笑,把车门用力关上,再推,推不动。

  陈志泽走到一边,朝徐波竖起指头挑衅:“怎么?不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徐波拉开车门,对郝童童说:“乖乖呆着,不要出来。”说着大力把门关上,锁了车门,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骚扰她!”陈志泽眼神凛冽,眼中熊熊燃烧的的怒火自扑向徐波徐波也不甘示弱,他利刃般的目光直接劈向罗亮:“她去哪里用你管?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她,不过很不巧,我也喜欢她。”

  陈志泽冷哼,笑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毫不犹豫跟你打一架,但想想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和一个看似长大内心却没发育完善的人计较,岂不是愚蠢?”

  徐波玩味大笑:“一个爱讽刺人的人,他的人生也许充满着讽刺吧?你说呢?”

  “看来今天不打一架都不行了!”

  郝童童坐在车上,看到离她大概五十开外的小广场,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一起,她想要开门出去,可是车门被锁死了,她出不去,看到那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场面,她再怎么着急都没用。

  陈志泽被徐波反锁手臂,趴在地上企图反抗,徐波又将他制服,用胜利者的高傲口吻说:“不是谁赢了谁就可以拥有她,那得看她的意思了。不过,貌似你输了,她现在就坐在我车上,我是不是可以带她走了?”

  陈志泽说:“想带她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今天打死我!”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你是在和我商量事情吗?有你这样商量事情 的吗!”

  徐波松了手,陈志泽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说:“小子,长本事了啊?”

  “不然呢?”徐波冷冷地着抬脚就走,陈志泽心有不甘,跟在后面说:“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她选,你刚才说了,不是谁赢了就可以拥有她,那得看她的意思。”

  徐波表明态度:“没得选的余地,这样逼迫她,反而会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只会给她增加压力,到时候,她消失,你和我一样,都不想失去她!所以,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陈志泽大步跟在他身后:“你不要威胁我,我也不会让步!”

  “好!你等着!”徐波奔向车子,开门坐进去,立即发动了车子。陈志泽欲阻拦,不料红了眼的徐波疯了似的开车直接撞向他!

  郝童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尖叫。幸好,徐波只是虚晃一招,身手敏捷,瞬间把车头调离,郝童童惊魂未定,连忙向后张望,幸好,陈志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下一秒就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他应该没事。

  郝童童这才松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到出租车加快速度向他们追过来,徐波咬牙加快油门,把出租车甩出一大截。

  郝童童看向窗外,默默叹气,他们打架,全都是因为自己。两个人都爱自己,这种甜蜜的狗血事件应该会令每个女生感到脸红心跳,但她心里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引以为荣的事,反而多了一丝负累和苦涩,心里隐隐不安,不时向后张望。

  “担心他,就去找他吧!”徐波的心情糟糕透顶,突然变得很怪,没好气地对郝童童说,但他却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比先前的速度还要快。企图甩掉穷追不舍的出租车。

  出租车在后面穷追不舍,在一处拐弯处为了避让对面冲出来的一辆车,只是稍微踩了下急刹车慢了一步,陈志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郝童童被徐波拉着进了他家别墅。关门声传来,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窝。出租车刚挺稳就跳下车,跑到门边用力拍着们大喊:“郝童童!你出来!听见没有!”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徐波,这样真的很不好,外面天冷,开门让他进来,好吗?”郝童童伸手去开门,不料被徐波拽了一把,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

  徐波堵在门边,说:“可以,不过,等他进来,你必须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能做到吗?”

  “你太过分了!”

  “那我就不开门。”

  徐波依然堵在门口,把脸转一边去。郝童童固执地瞪着他,徐波索性和她赌气,也瞪着她。反正耗着也是耗着。她越生气,他越不让开,还饶有兴趣地说:“你累不累啊?别生气了,我站得腿都酸了,你消消气,告诉他你的意思。”郝童童瞪了一眼他那痞子气的脸,准备去开窗户,看到外面的防护窗又泄了气,重新站在徐波面前。

  “郝童童!你有完没完?被他感动到了就想走人是吗?去呀!他在外面叫你呢,赶紧去!省得他把我的门拍烂!”徐波板起脸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去吧!他才是你喜欢的人,我何必自作多情?去吧!”

  徐波说完取了瓶酒独自喝着,郝童童想起医生说过,他还不能喝酒,这样会影响记忆恢复,她本来要去开门的手缩回来,过去夺酒瓶,徐波躲开,喝了口酒,看着她。她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那里。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外面,陈志泽把门擂得震天响,但是,没有人理睬他,他的这份固执让她害怕。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地球是不是会停止运转?难道世界就会走向末日?

  徐波关了灯,漆黑吞没了所有的一切,电灯此时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打开它的开关。也许黑暗才适合现在的气氛吧?

  陈志泽沮丧地站在冰冷的台阶,黑夜中的一切已经没有了生机。盯着夜色中模糊的院落,他也不知道明明没有人理睬他,可他偏偏要死皮赖脸守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心里一个声音绝情地说:“郝童童,既然你过得很好,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好吧,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绝不再管了。”

  黑夜中,飘起了雪花,紧接着一阵寒风像凶猛的野兽撕开夜幕飞纵即逝,冬天的风雪就是这么有气势,反正风到了这给季节,想怎么猖狂就怎么猖狂,把凛冽的气势轮番上演。

  陈志泽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死心,可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不肯走?是不是还不甘心就这么放手?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一定以为他早就灰溜溜地走了,谁会在意他现在心里的痛苦?

  郝童童就这样站在原地,外面的景象她早就司空见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被刮过窗户的风吓得慌了神,却又找不到惊慌的根源。黑暗中的传来徐波酒后的疯言疯语:“担心他了吧?那还不快出去看看他有没有事啊!想跟他走,我才不会同意呢!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郝童童纠正他错误的想法:“我并没有要跟谁走,我想要逃离这一切的脚步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没良心。”徐波呓语般地断断续续叨叨着,“情情爱爱这东西是死的……人的思维是活的,喜欢谁,不喜欢谁,说出来不就行了?何必在那里纠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绝不放纵你为所欲为,谁要是敢喜欢你,那他就试试看。”

  “完了,喝糊涂了。”郝童童嘀咕着,借着夜色,隐约看见徐波已经醉趴在桌子上。她摸到门边,拧开门锁,可是门拉不开,摸索半天,才发现徐波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一把锁,没有钥匙,休想打开。

  4

  外面的雪下了一晚,现在仍然无休止地下着。徐波打算去警局走一趟,可惜只有一把雨伞,虽然雪很大,郝童童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地冒雪走出去,没走几步就被徐波一把拽进雨伞下面。他面无表情说道:“今天找张警官的事全靠你了,关键时刻不要感冒了。”好吧,这也是他的理由。

  陈志泽乘坐的出租车还停在路边,郝童童很诧异,她不知道他和徐波昨天晚上都说了些什么,他的固执她总算领教了。

  陈徐波透过车窗与陈志泽带火的目光碰撞,他笑了,得意地笑着把郝童童往身边用力搂了搂,郝童童正看着陈志泽发愣,头突然撞到罗亮怀里去,她扬起脸惊讶地看着他,他回以她温暖一笑,开了车门很细心地呵护她上车。他上了车,放下车窗,宠溺地将她散落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掳到耳后,目光一直在和陈志泽较量着,陈志泽脸上的愠怒令他非常满意。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陈志泽阴郁着脸,对司机说:“走吧,柳巷。”

  车子开离徐波家的时候,陈志泽眼角迅速滑落一滴眼泪,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流泪,因为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谁再值得他掉泪,心平静如水,默默回响一些声音。

  ——爱你,我够执着够深刻了吧?你用浅浅的敷衍回应我的落寞,我决定站在你的世界之外,从此不再虚幻那些不属于我的爱情。

  ——我决定要放下,可我难以释怀,我原以为我的心里会被哀伤填满,真正摸向心口,发现心已被掏空,没有了关于你的一丝痕迹。你的绝情让我竟然能做到决绝,好吧,忘记,才是卸下枷锁的唯一办法,如果只能欺骗自己说,走一步算一步,何不如干脆来个痛快?

  ——我把所有的苦与甜细细咀嚼,伴随眼泪咽下去,就让它变成瞬间好了,你不痛,不懂,我何必再爱?

  ——我成全你就是了。

  5

  徐波调转车头,往自己家的方向行驶,嘴角浮起冷傲的微笑,令郝童童不解。问道:“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去警局吗?”

  徐波反问:“谁说我要去警局了?张警官说了会亲自到家里来,我不在,他怎么和我谈案情?”

  “那你这是做什么?”郝童童不解,“我可没心情出来和你兜风。”

  “我只是想看到某些人的悲痛欲绝,难道你不想看到吗?你做不到的选择,我让他帮你选。”这才是以前的徐波,蛮不讲理,冷傲。

  “徐波,你卑鄙。”

  徐波看出郝童童心里的难受,轻描淡写说:“是你的优柔寡断成全了我的卑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爱情同样如此,不争取,哪有结果?”

  这等谬论,郝童童竟然无言语对。她最关心的就是陈志泽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冻坏,是不是还在那里。

  所幸,陈志泽已经走了,雪地里清晰的车轮印记告诉他,他是坐车离开的。她之前还怕他犯浑,走路回去。那她的内心得饱受多大的煎熬?现在就已经痛苦不堪。

  “嗨,他走了,我就说嘛,和我比耐心,他弱得多了,”徐波好不得意,开门把郝童童让进屋。替她拍打身上的雪花,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面对自己,“直觉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关心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细心的照顾,才让我找回曾经的自己,虽然我还记不起以前的一些事,但是,能记得关于你的事,就足够了,等弄清楚我父母的事,我就娶你。”

  想到陈志泽,罗晓和婉娟,郝童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徐波的话。目光躲闪,唯唯诺诺的样子恰好撩动徐波的心弦,捧着她的脸,慢慢吻向她的唇,辗转,细细吸吮那丝甘甜,她欲反抗,他才由不得她,用力搂向她的芊芊细腰,令她动弹不得,很霸气地将她欺到墙边,继续辗转缠绵,直到喘不过气来,方才离开她柔软的唇。

  空气里只有两个人急促地呼吸声,她因为愤怒憋红了脸,两眼泛着委屈,胸脯剧烈起伏。他却把她的慌乱看做含蓄的诱惑,情绪高涨,欲罢不能,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起,大步上楼,踢开卧室的门。

  郝童童不傻,她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惊叫:“不……”这可由不得她,下一秒,徐波的吻再次袭来,接着身体往下沉,落在松软的床上,徐波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他亲吻她的耳垂,额头,鼻子,最后吻落在她的唇上,贪婪吸吮。他的身体沉如磐石,令她动弹不得,在他解开她的衣衫时,她居然没有力气反抗。只有求饶:“徐波,我喜欢的是陈志泽!放开我!”

  “那又怎样?我早就知道了,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我只要你爱我,还有,你拍婚纱照的事情我去打听过了,什么未婚夫,都是不存在的。”徐波依然执着,这一刻没人能阻挡。俯身看向身下的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赤裸裸地挑逗他的视觉神经。

  郝童童的心在颤抖,她不敢想象自己赤裸裸的样子,不禁惊叫:“徐波!不要!你冷静!放开我!我……唔……”

  轻柔的羽绒被像徐波的吻一样,铺天盖地覆盖下来。

  “嘶!你敢咬我!我要让你慢慢偿还。”羽绒被被掀开,徐波摸着流血的嘴唇,再次把被子一拉,盖过头顶。

  徐波最终得逞,在郝童童披衣下床的时候,他把她拉到怀里,用被子将她包裹,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你要去哪里?我的世界只剩下你,我不能没有你。”

  郝童童迅速穿好衣服,白色床单上绽开的那朵鲜红分外刺眼,眼泪再次掉下来。徐波喉咙滚动几下,说:“对不起。”

  郝童童无语,去了卫生间,不敢面对镜子里头发凌乱的自己。

  “我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后,我们就结婚吧。”徐波站在卫生间外面说,她听出他的真诚,就是没有回答他,她把水龙头打开,表示水声太大没听见他说话。他不介意,还在说着话。

  “房子看来是租不出去了,太贵,没人原意住进来,我们不在,恐怕又会被人搬空,有我们守着,才是一个家,有你的家才是一个真正的家。”

  郝童童还是不愿意说话,只是盯着水龙头里白花花的水流发呆。

  “张警官可能快来了,我先下楼去了。”

  外面响起徐波离开的脚步声,郝童童把脸埋在手心,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6

  楼下,张警官到了,郝童童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具体在说什么,这些都已经不是她关心的内容了。她只关心,下一步,她该去哪里。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现在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要勇敢说出口,不然,机会一旦失去,再也不会回来。

  晚了,一切都晚了,这样的自己,陈志泽还能接受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身体像失去了支撑,顺着墙壁滑下去,颓然地坐在地上。

  徐波已经可以一个人生活,用不着她再替他担心,剩下的事他自己去办好了,她还有什么顾虑可言?

  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徐波开门进来,神色凝重,走到郝童童身边,和她并肩而坐。

  “张警官说了,手机难以恢复正常,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我妈妈的死属于谋杀,所以,还是以自杀结案。”徐波声音哽咽,“我要求拿回她的手机,他说,他们一直在努力想通过更先进的技术调取手机里的内容,想要重新审理案件,手机只能作为证据放在警局。他过几天就要调回原来的单位,冠冕堂皇放下案子打退堂鼓,这就是责任?”

  郝童童本想安慰他,但是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就要站起来,手被他拉住,整个人都被他拉到怀里。

  “破个案就这么难吗?”徐波哭了,眼泪落到郝童童的手背,她抬头,看他流泪,想抬手为他擦掉眼泪,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抬起,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他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哭得很无助。她鼻翼翕动,眼泪无声地滑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外面的雪停了,惨白的阳光把窗户的影子拉得老长。

  徐波和郝童童就这样坐在那里,谁也没说话。直到正午惨白的阳光渐渐变成夕阳冷清的余光。

  夜幕袭来,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像两尊雕像。

  凌晨,郝童童醒来,耳畔是轻微的鼾声。她记得昨晚的事,徐波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和他相拥而眠。

  一切都该结束了,爱或不爱,其实很简单。

  郝童童拿开那条搂在自己腰部的胳膊,轻轻下床,去了楼下,拿了放在沙发的包,开门离开。

  7

  郝童童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徐波彻底慌了。他辗转房间的每个角落,希望推开某个房间的门,会看到她的身影。

  然而,楼上楼下折腾半天,失望将他包围。打郝童童的电话,她关机。他马上想到她会去找陈志泽,当即开车赶到陈志泽家,得知郝童童不见了,陈志泽相当愤怒。

  “我原以为你会好好照顾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陈志泽反应激烈,拎起徐波的衣襟,徐波用力挣脱,吼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留不住她!她说她爱的人不是我,是你!我满腔的火气还不知道跟谁发!她一定在你这里,不要再装了,叫她出来,我只要看到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她要是在我这里,我何必跟你发火?你看我哪一点是装的?”陈志泽此时就想再打一架,不然心里难受。

  “看来她真的是生我的气了,她会去哪里?”徐波慌了神,出了陈志泽家,又去郝童童家,料想她一定在家,面对她家门上紧锁的那把大锁,扑了个空以后心情低落到极点,一直在巷口等着,以他对郝童童的了解,她每回来一趟都要去看望郝东安,他相信她一定会来,她一定是去买礼物,晚一点才回来。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安慰自己,心里仅存这一点希望,只祈求这点希望不要破灭。靠在车上,不停祈祷。

  这时,一阵汽车喇叭声划破这寂静的而空旷的街道,一辆面包车碾压着积雪飞速冲过来,要不是车轮绷了防滑链,在拐弯处早就侧翻了,只见面包车的车轮翻卷一地的积雪,朝他这边冲过来。要不是他紧贴自己的车身闪得快,在面包车与他的车子只有十来厘米的间距里,他不死即伤。

  望向渐渐远去的面包车,徐波拍着胸口大呼“好险”。突然一个激灵,大脑里出现一个画面。

  ——一辆面包车冲了过来。苏玲玲站在马路中间,抱头尖叫。他纵身一跳,一把将她抱住,尽管迅速向后旋转,但还是与面包车近乎零距离接触。下意识地把苏玲玲推向路边的绿化丛。

  ……

  开车的人扶了扶墨镜,浓密的胡须下扯起一抹卑鄙的笑……他倒地,眼前飞速运转的车轮差点让他丧生。

  是的,徐波想起了苏玲玲在三岔路口上演的闹剧差点让他死掉的情景。

  “等等!”他突然想到那个司机,“那个开车撞苏玲玲的不正是徐新华吗?浓密的络腮胡,掩饰丑恶嘴脸的墨镜……他是想要针对我?还是苏玲玲?”徐波摸摸下巴,坐进车里,陷入思考,“车子是在苏玲玲冲出去的时候加速冲过来的,而我冲过去的时候他有明显的减速,应该是针对苏玲玲而不是我,那么,他为什么要针对她?他和她有什么恩怨?或者是针对苏锦程?”

  徐波开始头疼,伏在方向盘上,揉着太阳穴,再想,头就更痛。这时,陈志泽站在车外,敲了几下玻璃,徐波打开车门,叫他进车里说话。

  徐波把刚才所有的疑惑告诉陈志泽,还给他看了手机里的照片,陈志泽看着照片上徐波血淋淋的样子,以及他说绑架他的有可能就是徐新华时,表现出不屑:“我又不是警察,告诉我这些也没用,你去找张警官好了,我最关心的就是郝童童的事,早知道她会不辞而别,我就应该卸掉你家的门,把她走。”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要是带走她就好了,省得她不辞而别。”

  “你当时可不是这个态度,你怎会良心发现让我带她走?现在她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尽快找到她才是最要紧的。”

  陈志泽下车,关门,快步走人。徐波陷入两难,是寻找郝童童呢?还是去找苏玲玲问清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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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的一生

 目录    一、前言    二、年少的我    三、弃学从商    四、婚变    五、永远的痛(秉玉之死)    六、时来运转    七、弃商从政(昙花一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