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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六章 柳暗花明)

  第六章:柳暗花明

  徐波面如死灰,无力说道:”事到如今,谁还有心思考虑那么多?我这几天就是四处联系买主,终于就在昨天我和买主签了转让合同,合同就在我包里,都散了吧,从现在开始,再无徐氏集团。”

  1

  徐波彻底陷入困境,徐新华卷款跑路,几处还未完工的工地处于瘫痪的局面,更要命的是要面临“豆腐渣”工程造成的一系列麻烦。这段时间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警察局,每次走出警局的门,外面的天空总是一个颜色,阳光照到或没照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天空越发低沉,令人窒息。

  如果没有找到徐新华,徐波面临的不仅仅是巨额赔偿和罚款,二十岁就面临牢狱之灾,他的人生将是一片昏暗!幸好所有客户的首付款全部退还,“豆腐渣”工程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徐波在事故发生之后才接手公司,主要责任人还是徐新华。所以,没被投进监牢,虽然感到万幸,徐波还是悬着心不敢放下。

  想要找到徐新华,找到阿刚,通过他找到徐新华,也许事态还会有一丝转机。

  出了警察局,徐波恍惚中脚下踩空,身子向前扑去,幸好,一个小伙飞快上前,徐波才逃过滚下台阶的狼狈。

  小伙是公司的主管,叫唐超,公司最艰难的时候,他和几个员工一直守在公司,即使没事做,也不曾离开。

  “唐超,谢谢。”徐波站稳身形,对说,“徐新华的司机阿刚住哪里?我打算去找他,也许,通过他可以找到徐新华的下落。”

  唐超说:“徐总,我知道他的住处,我这就带您过去。”

  徐波在唐超的陪伴下,辗转好几个地方,还是没找到阿刚,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在阿刚家见到他的五岁的儿子,他舔着一只快要化掉的雪糕,对徐波说,阿刚买了好多好吃的去了海边。在海边。徐波如愿以偿找到阿刚,他此时正提着酒瓶优哉游哉散步,另一只手里果然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装袋,袋子里全是饼干,牛肉干之类的食品。

  “为什么要找我?我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而且,徐新华去哪里,关我什么事?你们找他去啊。”

  阿刚显得极不耐烦,踢翻一个水桶,里面的鱼在滚烫的沙滩上垂死挣扎,一个捕鱼的跑上岸,破口大骂,阿刚一扬手,几张红色钞票拍在捕鱼人人脸上,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捕鱼人骂骂咧咧走开。

  阿刚无视身边人的存在,抬腿就走,那姿态嚣张得不行。

  徐波这个新任老板似乎没多大威风,更没权利要求一个离职的员工满足他的要求,更何况阿刚只是徐新华的司机。

  “阿刚!你站住!”唐超血气方刚,最见不得这种傲慢之人,疾步上前,手搭在阿刚肩头,用力把他扭转过来。

  阿刚闷哼一声,扒开唐超的手,装腔作势把手放在肩膀上,做出拍灰尘的动作,把全身的痞子劲堆在脸上,嘴角扯起,与唐超对视。

  “见到公司新任董事,你这个态度,恐怕不好吧?”唐超先发制人,阿刚看向徐波,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冷笑,眼神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愚弄。

  “新董事?呵呵,关我屁事!老子已经辞职不干了!搞不清楚状况就少来烦我。”

  阿刚的手在徐波肩膀上拍了两下,嘴角带着愚弄,转身就要走人。不料,唐超的手再次搭上他的肩膀。

  “我们找你,只是想知道徐新华的下落。”唐朝说,“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找到他,功劳也有你的一份。”

  阿刚仰头灌了一口酒,眯眼扫了眼面前的两个人,喉咙里又发出嘶哑的嘲弄徐波:“就你?几岁啦?刚脱下开裆裤吧?还新任董事?等你懂事了再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还有,你们找他就找他,缠着我不放又是几个意思?他在哪里又关我屁事!”

  徐波终于知道,一个清醒的人,非要和一个喝醉的人讲理,那一定是大脑有问题,清醒二字只是个摆设罢了。不过他也不想白跑一趟,遂说道:“如果你知道我叔叔在哪里,麻烦你告诉他,自首最好的选择,如果一味地选择逃避责任,后果会更加严重。”

  “再说一遍!我不知道!还有,奉劝你一句,别做梦了,书都读不好,我就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雄心壮志?”阿刚说着眼睛瞅着大海,把瓶子扔了出去,一小撮海浪将瓶子彻底淹没。

  “我们走。”徐波竖起风衣的领口,海风灌进衣领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看到阿刚无理撒泼一样,心里有蚯蚓在蠕动,难受得要命。所以,大步走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唐超一路小跑追上来,不解,问:“徐总,为什么要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白费口舌也是徒劳。”

  “可是……”

  “不用担心,他处处躲避我们的问题,说明他还是知道徐新华在哪里,事态很严重,但有些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徐波胸有成竹,唐超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后。

  2

  海滩上,徐波和唐超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里,阿刚扯扯嘴角,暮色下,轻蔑又浮现在脸上。

  “还是回家找你妈要糖吃去吧!这个烂摊子谁也收拾不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抱着微不足道的念想准备让徐氏集团起死回生,那就等着美梦变成噩梦吧!”

  在阿刚眼里,徐波就是废物似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阿刚着实被吓了一跳,忙不迭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

  按下接听键,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喂,阿刚。”

  能这般鬼鬼祟祟的除了徐新华再无其他人,阿刚压低声音,回应:“是我,徐总,您在哪里?”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不该问的 不要问,我要求你必须隐藏好你的这张SD卡,我不想让任何人查到我,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自会打给你。”

  “是!我办了另一张卡,这张卡只有你能打进来,这点您放心。”阿刚收起他的唯唯诺诺,开始膨胀,“还有,这个月又该转账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就是转账日期,过了今天,我不敢保证我还能替您隐瞒多久,徐波刚刚找到我,是唐超带的路,徐波要拿您开刀,要不是我守口如瓶,恐怕我也会被牵连进来。”

  “唐超?这个王八蛋!”徐新华的咆哮隔着手机都险些冲破阿刚的耳膜,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拿开,咆哮声还是不依不饶钻进耳朵,“少他妈小人得志,今天不是遇到点小麻烦,早就给你转账了,闭嘴!少来威胁我!最迟明天,一定转到你账户。”

  阿刚狡黠一笑,说:“徐总,据我所知,在瑞士银行开的账户是不会被冻结的,像您这样的逃犯,逍遥法外还可以潇洒转账,我没猜错的话,瑞士是您最佳落脚点,因为转账方便嘛,不转账,纸可就包不住火了。”

  “你丫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敢保证你的儿子最多只能活到六岁!”

  电话里传来“嘿嘿”的冷笑,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阿刚急忙陪着笑脸,极力把讨好的功夫表现到极致。

  “徐总,开个玩笑而已,我哪有本事猜到您的落脚处?打死我我也猜不到,再说了,我还想等着和您共同创业呢,等徐波承担一切责任,赔掉老本,无心经营徐氏集团的时候,有您暗中操控,还怕收购不成?”

  徐新华余怒未消,沉声说:“阿刚,你今天话有点多。”

  “是是是,您就当我在放屁。”

  阿刚原本处于上方,最后还是秒变哈巴狗,忙不迭赔着不是,对方早就挂了电话,他还在对着挂掉的电话点头哈腰,求人家不要伤害他的儿子。

  发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阿刚这才愤怒地摔了手机,再把手里的一包东西扔出好远。

  “徐新华,我每天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在海滩放点吃的,你是怕你哪天落魄了,回来后还要四处扒垃圾吃,狼狈啊,我知道你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那就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吧,你要是饿死了,我的财路就断了。”

  3

  徐波和唐超跟踪了阿刚好几天,只见他每天傍晚都会买了一些吃的去海边,而且不停地打着电话,但对方都没有接,他总会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得远远的,然后又找回来继续拨着号码,最后还是失望离去,徐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唐超几次都想去揪阿刚过来问话,都被徐波阻止了。阿刚走后,徐波一直呆在海边,面对着平静的海水陷入沉思,身后站着唐超,显得有了几丝困意。

  “阿刚一定知道徐新华的下落,也许徐新华就在这附近,要不是阿刚每天给他送吃的,他不可能熬这么久。”徐波思忖半天,说出自己的见解,“还有,经过这几天的跟踪调查,阿刚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哪来的的经济来源?他的老婆孩子出入高档酒店和游乐场所,这等阔绰的花销,不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人能承担得起的,一定是有人给他经济来源。”

  唐朝说:“您是说,徐新华有可能给阿刚好处费,让他帮忙保守秘密?”

  徐波点头说:“绝对有可能,我必须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警方,如果真的是徐新华给他转过账,通过转账记录就可以让徐新华行踪暴露。”

  ”英明!“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徐新华自动现身。”徐波故作神秘。

  “徐总,您还有什么更高超的办法?”唐超有些迫不及待,徐波眉头微皱,摇摇头叹气说,捡起一颗小石头用力扔进海里,说:“算了,我知道行不通,还是不说了,通知张警官,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很好,我们马上去警局,我和您一起去。”

  “不急,我可以给张警官打电话,今晚我哪也不去,就守在这里,如果阿刚真的是给徐新华送吃的,我想现在这个点了,大鱼应该马上要上钩了,他一旦过来,就不会有逃走的机会,更何况,我马上就会给张警官打电话,麻烦他亲临现场,我可不是徐新华的对手。”

  唐超一拍脑门,非常赞同徐波的办法:“哦,这叫守株待兔。”

  “这个比喻好像是贬义吧?”徐波侧过头来,微笑说。

  唐超立马纠正:“用在这里就是褒义。”

  “不要纠结这些细节,我想大鱼快要上勾了。”

  “我陪您等着,我先去那边方便一下。”唐超迅速跑开,消失在一处灌木丛里。徐波用手机和别人通了一会电话,挂掉以后坐在礁石上,望着远处。好一会儿,唐超才捂着肚子慢慢挪过来,痛苦的表情在夜色里也是分外显眼。

  “吃坏了肚子,难受。”

  “你回去吧,张警官一会就来了,我和他在这里守着就行。”

  “不用,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我陪您等着。”

  唐超坚决不走,徐波也没办法,笑笑说:“谢谢。”

  唐超连连摆手,说:“徐总,您这是折煞我了,我是您的员工,您在哪我就在哪,这就是我的工作。”

  “那就辛苦你了。”

  过了好一会,远处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徐波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说:“张警官来了。”

  “徐波,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这么急着把我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疾步走来,他就是张警官。

  徐波迎上去,握住张警官的手,满怀歉意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有事要和您说。”

  张警官眉头一耸,说:“哦?请讲。”

  ……

  可惜,在海边守了一夜,徐新华没有出现,徐波不急不躁,唐超倒显得恼怒急了,他跑向阿刚扔下的那包东西,用脚狠狠跺了几下,嘴里骂着:“叫你吃,叫你再吃!吃屎去吧!”边骂边刨了个坑,一脚把装有零食的袋子踢进坑里,迅速埋起来,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鼓起的一个小包上。

  “算了,今天没有逮到他,总有一天会让他自投罗网,好了,用不着动这么大的肝火。”徐波拉了唐超一把之后,径直跟在张警官身后,朝警车的方向走去。

  4

  半个月过后。

  徐波突然宣布公司关门大吉,唐超措手不及,徐波垂头丧气,说:“我已无力在支撑下去,更何况欠下那么多债务,还有相关的罚款,我夜不能寐,坐立不安,与其成天提心吊胆,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硬着头皮死死支撑一个摇摇欲坠的破公司,你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决定好了,卖掉公司,偿还了一切债务,回学校好好念书算了!”

  “不可以!”唐超急了,眼角分明有泪。徐波凄凉一笑,摊摊手说:“我才二十岁!还是个学生!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考上北大!现在梦已实现,却要成天为了这个烂摊子焦头烂额,我心有不甘!你知道吗?”

  唐超喉咙滚动几下,说:“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上北大,考研,不停地努力拿到更多的文凭,最后的目的是什么?所有人的目的还不是投身于追逐名利和金钱的潮流中?现在摆在眼前的不就是所有人追求中的一部分吗?”

  “总之,我的目的不是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要让它彻底消失!我的脚下不可以有绊脚石,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你懂吗?这不是我想要的!你走!赶紧走!”

  毫不犹豫地,徐波遣散了死守在公司的几个员工,宣布关门大吉。

  徐波甩手回老家,可是,没过几天就接到张警官的电话,这才火急火燎又赶回公司。

  刚回到公司,眼前的情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公司门口聚集了一堆警察,几个员工站在一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徐波刚刚走过去,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副铮亮的手铐在手腕,冰冷的温度代表着法律的威严,徐波失去挣扎的勇气。

  徐氏集团“豆腐渣”工程事件从事发当天到现在,已时隔一个多月,当事人徐新华潜逃,抓捕未果,徐氏集团新任董事徐波当承担所有责任,不然没法给法律一个交代!

  就这样,徐波被戴上手铐,由两名警察押着走向一辆警车。

  “徐总!您真的卖掉了公司?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那可是您父亲艰难打拼的江山呀!”唐超万分着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

  徐波面如死灰,无力地摆摆手,喃喃地说:“我已经卖掉了公司!而且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包括罚款,现在,就差坐牢来偿还良心债了。”

  唐超追在后面,扼腕痛惜,声泪俱下:“徐总,您怎么可以这样?“

  徐波面如死灰,无力说道:”事到如今,谁还有心思考虑那么多?我这几天就是四处联系买主,终于就在昨天我和买主签了转让合同,合同就在我包里,都散了吧,从现在开始,再无徐氏集团。”

  徐波突然扭头,眼神有些可怕,唐超垂首再不敢多言。

  5

  徐新华站在山峰的顶端,头顶上是无休止浇下来的雨水,他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眯眼凝视着盘山路上缓缓行驶的一辆车子,嘴角露出笑容,祈祷着等来了必须是梦寐以求的好消息。不然还真对不住这段时间的焦躁。

  车子在山脚下停下,车门打开后,一件雨衣飘洒开,一个人迅速将雨衣罩在身上,拉低帽檐,将半张脸隐藏在帽子下面,继而关上车门,踏着一地的泥水朝山顶的方向大步迈进。

  徐新华的目光一直在茂密的丛林里搜索,直到想见的人出现在眼前,这才松了口气。只见来人在徐新华耳边耳语几句,徐新华脸上渐渐浮起满意的笑容。

  ”你是说,徐波卖掉了公司?还偿还了所有的债务?“徐新华感到不可置信,徐波的所作所为也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千真万确!合同都签了,是苏锦程收购了徐氏集团!”黑色雨衣的帽檐下,一个声音信誓旦旦地说,”千真万确!“

  “苏锦程?那个金河公司的苏锦程?他不是瞧不起内地工程,专门在国外投资吗?怎么会突然对徐氏集团这块烂骨头感兴趣了?”

  “对!就是金河公司的苏锦程,目前正在对徐氏集团重新装潢,苏锦程亲自监督,徐总,现在可谓是尘埃落定,所有的责任都撇干净了。”

  ”这就好!这个沉重的黑锅终于要压垮其他人,我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了!哈哈哈!”

  “徐总,您这藏身之地选得着实高明,所有人都以为您已逃到天涯海角,谁会想到您就在市里不曾离去,看来警校里又得增加几门侦察能力方面的课程了。”

  “呵呵,阿刚以为我逃到了瑞士,这脑筋,简直是逆天了,不过,说实话,躲在这里一个多月,也不是那么舒心,幸好有你帮我想办法转账给阿刚,还提供了电话卡,不然,我不会顺利等到风头过去的这一天。”

  “您究竟和阿刚有多少过节?以至于他咬着您不放?”

  徐新华鼓着腮帮,脸色一沉,说:“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黑的雨衣下的人悠悠飘出一句:“好吧,我也没兴趣知道,客套话呢就不必多讲,我要的是您完美的一句话,还有一个相当完美的结局。”

  徐新华背过身去,抬脚就走,边走边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懂,我说过的要给你报酬,一分都不会少,跟我来。”

  “去哪里?”雨衣下的身躯微震,脚步迟疑。

  徐新华扭头,耸耸眉,笑了:“当然是去给你拿钱咯,那边的山洞。”

  黑色雨衣下的人迟疑了下,还是跟在徐新华身后,扯着藤条,一步一滑找到一个山洞,徐新华撩起洞口的藤条,一头扎进去,身后的人动了动嘴角,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徐新华冷笑一声,抓起一个小包丢出洞外,说:“不敢进来?怎么?怕我会谋害你不成?瞧你那点胆量,不配和我徐某人交往!包里是你想要的东西,拿上赶紧滚!没有信任就不须再交往。”

  “徐总,不是您这样翻脸不认人的!”

  “我和你从此以后再无任何瓜葛,拿了钱赶紧滚!还有!你为什么要出卖阿刚?”徐新华眼神咄咄逼人,唐超冷不丁一个哆嗦,说:“我并不知道他也在替您办事。”

  徐新华上前一步,抓住唐超的胸襟,额头上青筋爆出,沉声说:“警察一旦找到他,世上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

  唐超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半晌才说:“徐总息怒,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徐新华推了唐超一把,低吼:“滚!”

  唐超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拿了小包转身迅速离开。

  6

  完美的结局并不是徐新华想象中的那样,刚驱车经过环城公路,打算招摇过市,没曾想马上就被警察逮捕。

  在监狱,徐新华看见徐波,扯嘴一笑,说:“徐波,真不是你的错,让你跟着我承担责任,真是难为你了。”

  徐波皮笑肉不笑,说:“错!我没有要和您一起承担责任,自己造的孽,再深重也要咬着牙去忏悔。”

  这时一个狱警过来给徐波打开手铐,徐波活动几下酸麻的手腕,漫不经心走出牢房,停下脚步,侧过脸来,说:”忘了补充一点,您说得对,真不是我的错。和您演了一场戏,对不住了,要不是您不现身,我又何必和您开这么大的玩笑?您说,对吗?”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徐波故意转过身,好让徐新华清楚地看见他得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徐新华懵了,非要问到底,徐波只好公布答案:“我没有转让公司,我只是想引蛇出洞。”

  徐新华的脸极度扭曲,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那个烂摊子,我倒看看,你要怎样让它起死回生!”

  “就冲您这句话,我保证您出狱的那天会看到一个全新的徐氏集团!不必多费口舌,公司也许已装修完毕,我得赶紧回去欣赏一番。”

  徐波转身就要走。一个警官横在面前,板着脸说:“好小子!你连我都敢耍,胆子不小啊!”

  “对不住了警官,不这样演就不逼真。有些人不相信啊。”

  徐波发现身边没动静,抬头看见警官死板的脸。徐波正要说什么,这时张警官赶来,拍拍徐波的肩膀,说:“好小子,你连警察都耍得团团转,我该给你定个什么罪才合适呢?”

  “下次不敢了,张警官。”

  张警官故意板着脸,说:“谅你也不敢有下次。还有,承认错误时不要用这种痞子气的语气,尤其是脸上的表情,很欠扁你知道吗?”

  ”懂了,下次不敢了。”

  张警官继而对铁青着脸的同事说:”这个事情是我和徐波事先商量好的,设下陷阱,如果徐新华不出现,徐波甘愿坐牢,这孩子不是头脑发热才这样做的,毕竟,徐氏集团总得有人为这次事故负责,不然没法对老百姓交代。好了,下一个任务!逮捕唐超和欧刚!”

  7

  徐波踏进公司的一瞬间,所有员工的表情都表现出大写的不可思议,特别是唐超,他的表情极为丰富,一个箭步跨过来,差点喜极而涕。徐波冷着脸,直接走向一边的中年男子,紧紧握住男子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子说:“徐波,我该做的都做了,我的公司还有好多事务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谢谢您!苏伯伯!”徐波紧紧握住男子的手。男子说:“好啦,这个忙我也只能帮到这里,好好把徐氏集团打理好,才是对你父亲的最好的安慰,这个,还给你。”

  徐波接过男子递过来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纸张,撕成粉碎,一扬手,纸屑飞散开去。他说:“我履行了承诺,这个转让合同就当没出现过。”

  “很好!”男子赞赏点头。

  唐超站在一边,愣了。心里开始郁闷:”徐波不是进了监狱吗?这个苏锦程和徐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徐波相安无事,那有事的就是徐新华……完了!一切都完了!“

  唐超还在处于紧张局促的状态,心里千万个纠结奔腾而过时,徐波已经送走苏锦程,正站在身边。

  ”您有事吗徐总?“唐超结巴起来,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徐波的声音就在下一秒钻进耳朵:”有事,你跟我到办公室走一趟。”

  “是。”唐超极不情愿跟在徐波身后,很快到了办公室。

  “唐超,自首吧!”徐波坐在转椅上,转了两圈,站起来,手撑在办公桌上,直勾勾盯着唐超,”我说,自首!“

  “什么?”唐超一脸懵懂,不解地问,”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装疯卖傻!包庇罪你知道吗?明明知道徐新华犯了罪,明明知道他的下落,还要替他隐瞒,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实话会死吗?”

  唐超站直了身体,歪着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承认我一直在隐瞒他的行踪,我还替他办事,怎么了?我又没有参与到公司的重大事故中,凭什么给我扣无莫须有的罪名?你说了不算,除非警察来抓我!”

  “也对!给你定个什么罪名,那得法律说了算,其实,你早就在我面前露了马脚,你不是好奇吗?那我就说给你听。”徐波顿了顿,说,“第一次对你产生怀疑是在海滩,当我说还有其他办法让徐新华现身时,你用手机企图录音,因为以我对徐新华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听从任何人的话,除非有证据让他信服。再有,在海滩,你用发牢骚的方式掩饰你的小动作,就是把那包食物掩埋起来,顺便用石头做了记号,就是怕徐新华找不到,因为,如果没人给他提供食物,他会活不下来,毕竟又不敢出抛头露面,只能靠其他人提供一切生活物质,当然,你们各取所需,天下没有白干的事。他一定没少给你好处费。”

  “这点我要提醒你,你说得不对,那,为什么徐新华没有来取吃的?一个逃亡的人,风餐露宿,情愿饿死也不来取东西,这点说不通。”

  “那是你借故方便,通知他不要来,这点小儿科能瞒过谁?我想,他看到我被警察带走的视频,也是相当满意吧?顺便提醒你,以后把手机藏起来偷拍这种事,一定要做得专业一点,最好是提前把来电铃声和消息提示音调成静音。愚蠢到不打自招的地步,想不让人怀疑都难。还有,我一向不喜欢让别人猜谜语,实话告诉你,我和苏锦程签订的合同也是假的,我不可能卖掉父亲辛苦打拼的才换来的事业。”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无颜在公司呆下去,辞职报告我会发到你的邮箱。”唐超转身要走,外面的警笛声由远而近,身躯微震,脸色陡变。

  徐波走到窗前,望向窗外,说:”辞职报告就不必了,我想,你也没有机会发邮件。”

  唐超惊慌失措,夺门而逃。不过,刚跑出公司大门就被警察堵住。

  8

  徐波和张警官精心布的局成功让徐新华落网,徐氏集团得到贵人相助才顺利重振旗鼓,这个贵人就是苏锦程。

  原来,徐波处于苦恼之中烦躁不安之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助他渡过难关,这个人就是苏玲玲的父亲苏锦程。徐波思忖再三,最终还是接受苏锦程的帮助,在一处幽静的茶餐厅,徐波约了苏锦程会面,但是他拒绝了苏锦程入股徐氏集团的要求。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入股,贵公司的困难不仅解决了,你我还双双受益,何乐不为?”

  苏锦程说得挺有道理,但徐波自有他的说辞,他说:“多谢苏伯伯的好意,入股这方面,这个我倒没考虑过,如果您愿意,是否可以先借钱给我,待我挺过难关,苏伯伯的滴水之恩,徐波将涌泉相报。”

  苏锦程沉吟不语,面色看似不悦,徐波当然看在眼里,可他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趁热打铁:“我知道苏伯伯您是诚心诚意想要帮我,那苏伯伯您就帮人帮到底,如果同意借钱给我,我马上拟好借条,利息您来定,不过,丑话先放在前头,放高利贷我可不干,哈哈。”

  犀利的光芒从苏锦程微眯的眼睛里投射在徐波眼里,徐波坐直了身体,微笑面对,苏锦程问道:“你有几成的把握认为我会借钱给你?”

  “没有把握,一分把握都没有。”徐波说,“不过,不争取,我会后悔死的,好歹争取一下还是可以的。”

  苏锦程仰天打了个哈哈,一拍桌子,说:“就冲你勇气可嘉,钱我可以借给你,利息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成本事把这个烂摊子拾掇得像模像样。”

  “谢谢苏伯伯,您肯伸出援助之手,徐波感激不尽!”徐波端起面前的茶,恭敬地敬了苏锦程一杯。苏锦程眯眼看着徐波,说:“本事我倒是还没见着,倒是见识了你的狂傲,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五年之后,必须还钱,这是支票,借多少自己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苏伯伯想必也体会过这种无奈,没有气场,怎么在生意场上立足?”徐波拿过支票,掏出笔“沙沙”几下填了一串数字,把支票推到苏锦程面前,着实把苏锦程吓了一跳,他不淡定了,说:“五千万!你确定五年之后你能还上?”

  徐波微笑点头,苏锦程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说:“要是五年之后还不上,怎么办?”

  徐波微笑,说:“徐波任您处置。”

  “好狂傲的语气!大话既然已说出口,那就等着五年后再见分晓!”

  “再次感谢苏伯伯鼎力相助!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苏伯伯帮忙。”

  “哦?你讲。”

  “苏伯伯,我想和您签订一份转让合同,您收购徐氏集团。当然只是做做假戏,最近被麻烦的事务缠身,迫不得已才出如此下策。”

  苏锦程仰天打了个哈哈,正正色说:“要我收购徐氏集团?我没听错吧?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

  徐波一脸严肃,说:“苏伯伯的为人世人皆知,苏伯伯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摸着良心进行,生意能越做越大,您靠的是诚信。跟我这等无名鼠辈较劲,有损苏伯伯的声誉,您不会做那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您也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因为一份转让合同就把公司推给您,公司再不济,也是家父辛苦打拼的成果,保不住公司,徐波愧对九泉之下的父亲。死不认账,我也做不到。”

  “陪你玩玩倒是可以,不过你要记住,鲁莽行事这种蠢事,今后不能再犯,拿公司的命运当游戏玩,这种事是要担风险的。”

  徐波说:“徐波谨记苏伯伯的教诲,我建议,我们先列出一份声明,证明徐氏集团转让一事纯属乌有。等事情办妥了,必须将合同销毁,此合同以手稿为准,拒绝复印和机器打印。”

  “你还是信不过我。”苏锦程抿着香茗,眼睛盯着徐波

  徐波微笑,说:“不,是怕苏伯伯还有顾虑,信不过我,有些过场必须走一走。”

  苏锦程脸色一沉,说:“不仅狂傲,还有点小聪明,不要把你的小聪明当做你狂傲的资本,生意场上,气场固然不可少,但谦逊才是最好的资本。拿令尊的产业做赌注,这种游戏我还没玩过,陪你玩玩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徐波站立深深鞠躬:“多谢苏伯伯!”

  9

  幽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冷色调的沙滩,沙滩上是两个黑影。

  “张警官,您病得不轻,就不要再逞能了,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正是看病需要钱的时候。”

  “苏董事长,我的病不劳您费心,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请收回你的话,还有,不要再来找我。”

  “您在警局也是不一般的人物,谁还会查您的底?”

  “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再这样,我告你贿赂!”

  一个身影奋然而去。

  云朵散开,月光洒在苏锦程抽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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