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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3)

  第三章,情不自禁

  程三走在相亲路上,几十里山路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轻轻松松。这条路每隔五里就有个凉亭,走累了,来雨了,还可以在里面坐坐,休息一会。路是老一辈人用青石板铺就的,早就被这些来来去去的人们踩磨得光滑澄亮。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树林里微风吹过,青山里的古树让太阳光只渗透进星星点点,走在这里既能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特别此刻,程三心里美滋滋的,他的心早就飞到石头村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许秀灵,马上就可以相见了,他的心里暮然荡漾着甜蜜与幸福。

  果然,当程三和叔叔转过一道弯,隐隐约约的就看见禾坪上的人,再走近点,许秀灵已经看出是程三,立刻羞涩着移步轻涟,已经向母亲发出了家里来客的信号。程三看着她,只见她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确良衬衣,下穿阴丹仕林布裤,鹅蛋型的脸蛋白里透红,洁白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微笑时,八颗牙齿恰到好处的露在外面,像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迎宾小姐,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烫着长长的波浪,披在肩上显得既时尚又好看。此刻,她落落大方地站在程三和叔叔中间,甜甜地冲他俩笑了笑。

  可是,程三却像个大姑娘,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脸涨得像只大红虾,两只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双手捏着衣角。

  见此,叔叔笑了笑,说三,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嘿嘿,你说,我听着。

  叔叔说,从前,有个老汉生了四个崽,非常的有才气,可就是太懒。这一天,父亲叫四个儿子去割青草,只见他们懒洋洋的来到田矿边,见到嫩嫩的青草,老大说:这块青草深又深。

  老二叹息一声说:只怕里面躲蛇精。

  老三赶紧说:要是被它咬一口。

  老四长叹一声:唉!害我这一世营生。

  几兄弟回到家里,父亲见他们一个个空着两手,就说,叫你们去割草,怎么啦?一个一个的耷拉着脑袋?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把刚才的情景重新演绎了一遍。父亲听了,又好气又好怄,说看你们一个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又这么聪明,却懒得屙血,要不就去做点生意吧,说完,真的给了他们每人一些银两,说自己谋生去吧。

  四兄弟拿了银子,背着包袱,刚走出大门口,望一眼天空,老大吆喝一声:东边阴沉沉。

  老二接着说:西边起乌云。

  老三抬起头:南边下大雨。

  老四大喝一声:看来,今天有生意也做不成。

  于是,几兄弟退回到家里。老父亲见了大动肝火,要你们去干苦力,吃不消也就算了。现在,要你们做点动脑筋的事,也不肯动,还要找借口,你们这是想气死我啊!一气之下,老人家就把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带到县太爷大堂之上,以便出口恶气。谁知,他们刚到公堂,老大跪拜:堂上一只鼓。

  老二接着说:鼓上画老虎。

  老三随口说出:今年当知县。

  紧接着,老四说:明年当知府。

  县太爷被他们夸得笑眯眯的,当知县听到原告诉完之后,不但没有批评年轻人好吃懒做的坏习惯,反而迁怒于老汉,只听得惊堂木一响,县太爷大声喝道,原告听着,你既然生了他们几个,而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天才,为什么不送他们去读书?反而来此告刁状,真是糟蹋斯文。左右,给我重杖四十,惩你不教之过!可怜的老汉被打得血肉模糊,疼痛不已,连走路都走不稳了。看到这一幕,老大说:爸爸走路歪又斜。

  老二说:屁股打了四十下。

  老三说:原告反而成被告。

  老四拍着巴掌笑道:真是不打不得怕。

  叔叔讲完,许秀灵用纤纤细手掩住嘴,程三却说,好在这是个故事,这几个没用的家伙,真是没大没小,没有教养,做父母的白养了他们。

  许秀灵见三哥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同时在心里感叹,真的是个孝子。心里不禁又多了几份敬佩。

  他们说着、听着、笑着,紧张的心情果然放松了。

  许秀灵看到程三,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的轻盈欢快起来,来来往往的时候,跟着屋外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不停地哼着: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

  声音柔和,婉转动听。程三完全沉浸在她的歌声中。他在想,遇见她,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倘若我能娶到她,一定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这种遐想中,以至于叔叔和她爸妈讲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叔叔为了他,讲了一大堆的好话。当许秀灵的爸爸问到他家里的经济状况时,叔叔说,会娶的娶人,不会娶的娶家,反正呢,两头都是亲戚,肯定喝两杯茶,欺矇柺骗的事我说不出口。今天,我也只是给你们打个引子,最后决定还是靠你们自己。声音平和,没有半点倾强和压抑。

  屋里静悄悄的,婚姻本来是件大事情,任何一个做父母的,为了子女的幸福,不得不慎之又慎。

  叔叔说,人呢,你们也看到了,当然家里的情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是实话,没有半点夸张,但是这种话语说得太笼统,对方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词剥回去。再说,程家的情况他们也略知一二,虽然隔了好几座山头,在农村,好事坏事都传得远。但许父有自己的原则,他得有自己的标准。

  许秀灵根本就不管这些,她躲在屋里的暗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程三,她多么地希望父母那一关能轻松通过。

  只见父亲紧锁着双眉,已经叭答叭答吸了三筒烟,那个决定却总是悬而未决。

  叔叔继续说,要不这样,先接触接触,相互了解,合适的话就交往。程三这小子呢,别的什么都好,只是矮一点。矮点也沒关系啊,在农村,只要勤劳肯干,晓得疼人就行。长得高大又不是吃的,我的眼睛很准的,一般不会走样。他人老实,聪明,能干。

  许秀灵的父亲终于放下长杆烟筒,可能是因为老实这两个字打动了他,他正了正身子,抬眼瞄一下姑父,又看一眼埋头坐在那里脸红心跳的青年哥哥,心里说,小伙子确实是那种踏实过日子的。只见他咳一声喊道,妹子!妹子!

  许秀灵快速的应道,哎!爹,什么事啰?声音清脆,娇柔甜美。

  父亲噜噜嘴,示意女儿,女儿反问道,爹!你要我说什么啰?

  其实,听话听音,罗鼓听声,父亲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了,女儿的心早就已经飞走了,但他还是硬着喉咙说,这样吧,妹子!你就跟着去一趟,到了那里,眼睛要观场,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是疯疯癫癫的,要不然,吃了亏没有人救得了你。听到了吗?

  女儿心里就像绽开一朵芙蓉花,她长长地吁口气,是!爹爹。说完,十分搞笑的敬了一个军人礼。

  程母坐在大门口,已经不只十次瞭望着石板路上转弯的那个路段,天就要落黑了,三儿和叔叔还不见回来,凭着她在这个村庄里几十年的生活经历猜想,姑娘八九不离十会来的,只是白天来,眼睛多,怕羞。年轻人嘛,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不害羞才怪哩。她老人家想,如果女方没有这个意思,程三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到家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她之所以如此这般看重三儿的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五兄妹中,他是最矮小的一个,外面的女孩称他为三等残疾,你说她能不急么?曾记得,正是程三长身体的时候,家里断了粮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饿得奄奄一息,不久因为营养不良,得了重病,撘帮在国营单位的叔伯舅舅,当时是单位的领导,帮了个大忙,才算捡了条小命。可不知怎么搞的,那场病魔之后,总是不见他长高。

  现在,当她听到有些姑娘们跟他开玩笑,戏称他是三等残废时,心里连不是滋味,生怕三儿这辈子真的娶不到媳妇,她老人家怎么也坐不住了。为了他,媒婆找了一个又一个,可三儿总是跟她作对似的,对她的热情总是爱理不理的,弄得她好疲惫。

  她想,一旦三儿这事落实了,心里也就舒畅了。

  她在想,大崽程豆早就已经结婚,并且生下明明和亮亮,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整天围着她老人家转,奶奶长奶奶短的,既活泼又可爱。要是那天没见着,心里就空荡荡的,失魂落魄的丢了魂一样。

  二崽程欣就更不要说,虽然是社来社去的大学生,却被留在省诚工作,每月拿着政府发的薪水,吃着国家供的粮食,住着单位分的房子,过着没有日晒没有雨淋的日子,这是让多少人羡慕不已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特别是村子里有些人,在聊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间提及他,那种骄傲那种幸福感就会由然而升。个别人教育子女也喜欢拿程欣做榜样,说那个时候的程欣,他的努力可了不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现在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人活着不就是一种精神么?仿佛他就是全村人的榜样。山溪洞人的骄傲。

  当然了,想到在省城工作的二崽,他的缺点也不少,这么大的人了,婚姻问题却总是不管不顾,每次写信过去,他总会找出一些理由来搪塞。但是,她知道,她不是那种衰老到没有感应的老人,他身边不缺美女。她自我安慰,她也学着程欣,说面包总会有的。

  细崽和女儿还小,暂时还不要她操这份闲心……所以,她想一旦三儿的婚事解决了,就可以放一放了,也想和其他老人一样,到城里去享几年清福。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天完全黑了下来。

  突然间,母亲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程三,他身边真的倚着个大美人。见了母亲,两人羞答答的,向母亲鞠一躬,又甜甜的叫了声娘。娘呃呃地应着,幸福感由然而生,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只见她的两只手迅速地在围巾上擦了擦,就情不自禁地猛的抱住了许秀灵。

  程三见许秀灵憋红了脸,就说,妈!您轻点儿。

  哦,母亲回过神来,她老人家只顾高兴,可能用力太猛。老人哦了一声,垂下双手,说好,好,坐,坐啊,把她兴奋得哟,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吃了晚饭,周围邻居,跟程三一起长大的,听说他找了女朋友,都陆陆续续地凑热闹来了。他们坐在屋里抽烟,剥花生瓜子,谈笑风生,好不热闹!许秀灵俨然是个主人,落落大方地忙前忙后,一会儿添水,一会儿递烟。这些青年后生不时地用眼睛瞟姑娘,他们都暗暗佩服程三找了个漂亮女人。

  有些爱玩的,干脆架场,把桌子拖到屋中间,开始洗牌了。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时时叹着兴奋,把水烧好之后,又炒瓜子花生,这是大喜的日子,把她老人家喜饱了。特别是看到这么多人为三儿冲喜,她觉得很有面子,再看许姑娘,她的心里简直就是绽开一朵芙蓉花,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看人家形象、气质、人品和举旨,这方圆十里之内,绝对数一数二的。难怪三儿会如此倾心,连她老人家看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只几个小时的光景,更亲密得像是一家人了。小弟程武和村子里的人说说笑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把过来玩的人,一个个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猜拳喝凉白开水,这些连平常都不愿玩的游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玩得津津有味,所来的年青哥哥们,都有意无意的表现到极致。这些蠢家伙,好象有美女多看自己一眼,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荣耀。妹妹程丽江靠在许秀灵身边,吵着她要玩这玩那,许秀灵不怨其烦的指点,现在小妹又吵着要许秀灵和她下围子棋,许秀灵看妹妹一眼,扬起巴掌拍着小妹的屁股,说这回要是输了,你就乖乖的去做作业。小妹使劲地点了点头。许秀灵被小妹拽着玩着,又哪有闲暇看他们?

  母亲把正沉浸在甜水里的程三拉到一边,说三儿,本来,我不想打搅你,可这是我们家里的一件大事情,等他们走了,你就写封信告诉你二哥,也让他高兴高兴,同时提醒他。他的婚姻也要赶紧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再拖,我的心都要起疙瘩了。程三听着,脑売鸡扎米样的,放肆地点头。

  许秀灵给父亲敬了个军人礼,这不伦不类的动作,弄得一家人都大笑不止,母亲坐在灶屋里,眼泪都笑出来了。程三看着这一幕,本来也想笑,但是没有,许秀灵实在太美丽,自内而外散发出青春的活力,自始至终找不到瑕疵。看到她那份迫切的心情,可以断定,她对自己也是很有感觉的。想到此,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喊道,上帝啊,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赐予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当然,程三此刻的反应,许秀灵也扑捉到了。她内心世界的独白也在发生着变化,却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继续对父亲说,爸,你是说让我到细姑家去吗?父亲点点头。父亲知道,女儿这是在故意问他。她脸上的表情,早就暴露了她对眼前这个青年后生的仰慕,这种幸福的感觉是自内而外自然的绽放。

  这些,父亲都看在眼里,但他有他的观点,他不能因为女儿喜欢,就听之任之,他必须把关。通过中午个把小时的接触,这个水都看得三尺深的老人,对这个年青后生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他在心里已经默默的点头同意了,可他不会像女儿那样,把耐不住的兴奋表露出来,他故意巴答巴答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没想到的是,刚做完决定,女儿就把外出的什物清理了,就已经站在门口了,比人家还要急性,说走巴走巴。

  父亲摇摇头,当着客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嘀嘀咕咕,急!急!急!就知道急,生怕嫁不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养不亲的白眼狼。

  女儿脸红了,羞答答的站在门口看着父亲,右脚抖了抖,娇滴滴的说,哎呀,爹爹!别个是怕天黑嘛。

  父亲不做声了。他当然愿意看到女儿在自己身边耍娇,这是对幸福的释放,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崽女幸福呢?

  待她们走后,老两口站在原地,目送着,就在她们转过弯的瞬间,看不到背影的一刹那,心就像被彻底掏空了一样,不适从地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很久,两个老人才慢吞吞地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屋里,明明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沉寂了?特别是许福老人,他酸楚地扫视一眼,整个屋子似乎并没有缺少什么,可他仿佛没有了一切。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几乎明白了,女儿才是他的全部!

  老伴泪眼婆娑,走到老头子身边,她也实在舍不得!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变的,谁也改变不了。她以前嫁给他时,她的父母亲还不是一样的难过?还不是一样的眼睛都哭肿了!她推了推自己的男人说,只是住一晚上,明天就会回来。

  许福老汉斜她一眼,看看自己,面无表情地随便找了一条登子坐下说,老婆子,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捞空的,难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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