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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碗不过是一朵花8

打碗不过是一朵花8

2005年末,北风呼呼的早晨,在附近的山林里,在朝着小镇的方向。

我们草草的安葬了李哥和遥寄姐,以及,那个在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也算是一种团聚。

所有的荣辱顷刻间烟消云散,这样的归宿也不错,如果生命的旅途太过艰难,省去中间的一段也不错。

活着有时候也是个罪。

我们都在这场罪恶中慢慢赎罪。

新翻的泥土上很快的覆盖了一层树叶,是枯萎的黄。

小学的时候我在作文上写:金黄的树叶翩翩起舞,落到地面上,成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这样,泥土就不会冷了吧!

李哥和遥寄姐也不会冷了。

这个冬天,我瑟瑟发抖。

一件件事接踵而至。遥寄姐的事传的十里八村都是,农村无聊的妇女的爱好就是八卦,然后为了使自己的陈述更有吸引力,往往会添油加醋。

比如顾楠的妈妈,那个胖胖的头发油腻的女人。在那里公开的表明要搬走,她理直气壮的说“我这把年纪都没什么,只是我女儿还小,可不能让这些污秽的东西吓到她了。”

于是,其他的租房的人也纷纷表示要走。

房东太太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生意,便只有找我。

房东太太围个大围裙,手上提着火炉“打碗啊,这个是你同学吗?”他指了指坐在旁边的索连湖。

“阿姨,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打碗,你看,遥寄这样一死,我这可怎么办?这租房子的人都要走了。我这生意可损失了不少,我全家可都靠这几间房间生活呢。我儿子在读大学,家里那个腿摔倒了,老太太有常年摊在床上。这屋子恐怕以后都没有人再租了。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房东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人是还不错的,在其他的妇女堆里,不怎么讲别人的是非,往往只是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阿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给一定的损失赔偿。

最后的协议是,我给阿姨一年的所有房间的租金。

老鬼知道后有些愤愤不平,“让我去处理那老娘们,妈的。”

“别,她也确实不易,你要真想处理,我有个人,想请你帮我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悲伤还是怨恨冲昏了头,决然的说出这句话。

我发誓这一刻我完全没有想到其他的后果。

第二天的晚上下晚自习,老鬼带领几个人在半路上拦到了顾楠。

再第二天,顾楠便没有出现了。

谁也不知道原因,有人说身体不适,不读了,在家调养;有人说突然的就要转学了,家里花钱进了好学校。

总之,是没有再出现过顾楠,以后都没有。

老鬼拍拍我的肩膀,“上次那妞还嫩的呢,味道不错,下次有这好事还找哥啊。”

我苦苦的笑。

是自己在作孽吗?那也是一个美丽的女生,一时的冲动,我周打碗折断了一个美好的生命。

所有的有关顾楠的一切浮上脑海,那淡淡的笑,穿粉红的连衣裙,也曾主动伸手挽过我,朗诵时候在宾馆里宁酊大醉的可爱的样子,屁颠屁颠的跟在汪洋的后面,在大排档时泼的我满身的酒。

所有的场景,更像是一场戏剧,我身在戏里,用场外观众的眼光看待每一个发生在我和顾楠身上的故事。

我是悲剧幕后的指导者,等谢幕时,我自己也在流泪。

我坐在遥寄姐死去的床沿上,我手放的位置就是遥寄姐死时的手的位置,我不害怕。

可是我总是感觉遥寄姐就在我的身后安静的睡着,总是告诉我“打碗,要做一个乖孩子,做一个坚强的孩子。”

赔偿给房东太太的钱,我身上是远远不够的,索连湖拿出自己的生活费,我拒绝了。我跟遥寄姐是一家人,这当然是家人的责任。

至于索连湖,这个界限我很清楚。

老鬼他们没有说什么,就当没这回事发生。

然后我就搬离了这里,房东太太要重新粉刷,装修。

我在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租了屋子,住学校是比较便宜的,可是,我在外面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完完全全的没有了钱,欠房东太太的,我答应每个月按时还款。

我瞒着索连湖托老鬼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工作做服务生。

正好就在离我租的屋子的不远处的地方。

华丽的灯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一瞬间就立即游离。

动感颓废的音乐,散乱的酒杯碰撞的声音,悠闲技术纯熟的酒保,轻佻迷离的烟雾,修长雪白的大腿,浓妆艳抹的妖娆的面容,几近嘶哑的歌唱,舞台中央狂乱舞动的人群。

我傻了的站在角落里,看这一群异常兴奋的人群,突然有点害怕。

吧台的调酒师娴熟的摆弄手中的酒瓶,上下颠覆,左右摇晃,脸上还挂着坏坏的笑,从背后伸出来,一杯层次分明的插着打结的吸管的酒就好了,引得坐在吧台前的女人哈哈的笑。

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腰间游离,在耳边的厮磨。杂乱的声响充斥了一个空气分子。音乐旋律越发的激烈,台上扭动的身躯,摇摆的头发。

老鬼在后面拍了我一下,示意我走。

直接就把我领到了吧台处,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你下次来可以直接工作了。

出了酒吧,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如此的安谧。

而里面,像是与世隔绝般躁动。那些悲伤的,落寞的,兴奋的,孤独的人在一起寻找欢乐,一阵狂欢,一阵发泄,出了酒吧,刚刚谁在你的怀里都不会知道。

老鬼特地跟老板打过招呼,我只用在周五周六晚上来上班,因为往往这两个晚上的人也是最多的。

一周的工作压力,烦闷的学习,酒吧变成了一个记号的发泄地。

我周五有课,所以一直到整个工作结束之前,周五的我都是逃课的。

我的工资是基本的金额加上提成,所谓提成就是我推销的酒越多获得的提成就越多。

我知道我得努力的工作,为了还房东太太的账,为了我能够继续念书。

爷爷那么希望我读书,遥寄姐和李哥也坚决让我读书,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读书,一定。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像个小丑一样窘迫的站在旁边,不敢向前。带我的那个大一点的酒保丹丹刚刚高中毕业而已,可是动作却看起来如此的娴熟。她大胆的走上前,询问客人是否需要酒,然后微笑的介绍。

我学着她的样子,手拿托盘,迷离的灯光下,我一个趔趄,差点滑倒,我扶住了旁边的凳子,隐隐的痛。客人回过头“没长眼睛啊。”然后转头过去,继续跟他腿上的女人挑逗。

“对不起啊,先生,这是新来的。”丹丹拉我到旁边,一只手随即搭在了那个粗胡子的男的肩膀上,“先生看来是个精英人士啊,酒量这么好。我这还有几种酒,我估计您会喜欢。”

那男的看着丹丹笑了,“哟,小姑娘挺好说话的嘛,嗯,好,给我几种,不过我先说好,要是不喜欢,你可得给我全喝下去。”

“没问题,您还不相信我吗?上次您来,也是我给你推荐的,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就这样,丹丹就成功的推销了四瓶酒。我战战兢兢的望着她。“你傻啊,给他酒,拿了钱就走,他才没空到处找你来喝酒呢,这些人,都是一群孬货。”

浓妆艳抹的丹丹瞅了瞅我“下次你来的时候化点妆,有好处。”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浑身抖擞了一下。

我拿着托盘在混乱的人群里穿梭,没有一个人主动要我的酒。

我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很想进去,可是又有一种巨大的阻力阻止着我。我始终迈不开第一步。

他们欢快的扭动着腰肢,陌生的男人在腰间摸索,一下了舞台,便往不同的方向去,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有同桌的男人指着对桌的女人,然后递上一支烟,“美女,寂寞吗?聊聊可好。”

有女人往男的脸上吐烟,有女人伸手就跟男人走了,也有女人骂一句神经病,我男朋友在那,然后就离开。

各色的社会人士在这里汇聚,活活像一锅大杂烩。

也有很多打耳洞的学生过来,在这里迷离自己。

突然,一个脖子上大块纹身的男人一手搭在我肩上,嘶喊着问我“小妹,有酒么?”

“恩恩,有”在嘈杂的音乐里,我以同样大的声呗回复它。惊恐的无可适从,还好没有人注意。

酒吧喧闹的声音所造成的一个很重要的场景就是即使是对话者就在旁边,也不得不贴近耳朵讲话。更加加剧了暧昧诱惑的氛围。

他示意我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我大声的喊“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酒。”

他又重新搂住我的腰,“怎么样的都行,但是你喝一杯我就要一瓶,怎么样。”我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转身就看到了老鬼,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的。老鬼要了几瓶酒,让我跟在他身后,她搂住一个酒保的肩膀,“这酒怎么卖啊,你喝一杯我买一瓶怎么样。”然后那女的就坐下来,一口气喝了四五杯。老鬼拍手叫好。我一直坐在旁,像个傻逼一样的看着他们。

第一天上班,我卖出去的酒就只是老鬼要的而已。

在酒吧门口的时候,老鬼说“打碗,看见了没,有的付出才有收获,这个社会”老鬼伸出了左手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是那么好混的。

我一个人在街上,纵使摆台你足够繁华,一旦到了晚上,还是有些萧条。远处世贸大楼的灯光还在闪烁,不停的变换各种颜色,各种字幕。这里是远离城中心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稍微有点儿安宁。

午夜的十二点,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偶尔的两三个在街上闲荡的人,一般都是那种小混混

我不敢惹他们,所以都是赶快的绕道而过。

笔直的公路无限得在眼睛下延伸,越来越窄,路灯也越来越暗。我的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长有变短又拉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又渐渐的喜欢上了玩自己的影子。好像死跟索连湖一起逛马路的时候,我拽着他的衣角,踩他的影子,像只小狗一样的粘着他。

索连湖如果知道我在酒吧上班应该会不开心吧。

所以,不告诉他是对的。我只想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还房东太太的钱就是我目前最大的事。

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愿望,我希望是抛开一切的烦恼,跟索连湖一起,离开这个纷扰的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我们。

我忽然想起了遥寄姐,这不就是当初的李哥和遥寄姐曾经的经历吗?虽是开的网吧很累有担惊受怕,可是他们是那么的幸福。

还有林子郁,那个倔强的姑娘,如今不知在哪里。林子郁,你很好,是吗?你一定过的很好。如果可以,带我一起吧。我在心底深深的呼唤。呼喊那个远方的未知的姑娘。

我头昏脑涨的回到租的家里。一个晚上的吵闹让我很不适应。明明很累很累,可是我却一点的睡意也没有。

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窗外的晃动的树叶,沙沙作响。

索连湖额月没有回家了,他怕我害怕,总是在周六的时候过来陪我。他紧紧的抱着我,把头埋进我的脖子里。低声的哭泣,“打碗,最近不知道谁是怎能么回事,我总感觉你要离我而去。”

“傻瓜,你想多了。怎么会呢?”我像个母亲一样的抚摸索连湖。

“最近要期末了,你要加油啊。”索连湖啜泣的点点头。我用晚上要回学校处理学生会的期末报表为理由让索连湖在下午就走了。

索连湖在我这住过几个晚上,他总是轻轻的搂着我,从不越界。他说“打碗,我舍不得伤害你。”

可是他闻得见我身上残留的酒味,他说“打碗,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瞒着我啊。”

“没有,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呢,是老师请学生会的工作聚餐,我敬了老师的酒。”

我总是想各种理由来搪塞索连湖,每次回来都将衣服使劲的搓洗,用很多很多的洗衣粉浸泡,企图把酒味掩盖。

索连湖最近总是很忧伤的看着我。他的眼里,那么深邃。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把汤洒在他白色的衣服上,他温柔的一笑。

他深深的瞳孔里一定有什么事,不然,我亲爱的索连湖,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当初那么的开心?

我在酒吧里做了两个星期,我始终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每次都只是推销出去一点点。

“丹丹,这些客人真是乱来,他,他,他,”

“怎么了,快说。”丹丹抽着烟,穿黑色丝袜,高跟鞋完全没有一个十八岁女生该有的样子。

“那个男的在我倒酒的时候居然把手放在我腿上。”我羞愧的低下头。

“你就让他放呗,又不是摸一下你就少了什么。你倒酒了就走,有的钱挣就行了。”

丹丹的话让我有点不敢相信。是这样吗?反正又不少什么。

好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每次都是没想出个结果就睡着了。

好在是周五周六才需要上班,即使白天犯困也没有什么。

期末成绩出来那天下雪了,特别特别大的雪,好像要将这个残酷的世界湮没。

掩盖一切一切的虚伪与难过。

可是只是掩盖,真相还是在那层白白的柔软的东西下面。

“打碗,考的不错,不过较期中的成绩有一些下降。还是第一,不过只比第二名高4分。

班主任顿了顿,停下手中的资料“你的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什么事要懂得分寸,在一定的时间控制一定的情绪。悲痛在所难免。但是,最好的报答是早就最好的自己。”

我不说话,的确无话可说。班主任确实是我这一辈子中遇到的最博学的一个人。总是以最微妙的话语道出深刻的道理。无论是学习还是人生。

这段时间我学的东西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还有很多东西我是完全没有个估量的。

比如,比如班主任接下来说的话。

“打碗,下学期你要交学费了。”

我瞪大眼睛,莫大的打击从天而降。手中的成绩单掉到地上。班主任弯下腰,拣起了,安静的递在我手上。

“这是学校那边的通知,还有几个同学也是和一样的情况。学校这边的解释是最近在扩建地皮,学校资金不够。提前告诉你,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如此的不尽人情,世间如此冷落。

我微笑着离开办公室,伴随整个办公室老师的眼睛。大部分是同情。

也好,我不需要施舍,我周打碗从不需要。

如果因为我的私人原因而免学费,我周打碗不需要。就像不需要当初顾楠为我的“爱心筹款”。

爷爷,遥寄姐,李哥,我不回去求人,我会靠自己的,努力的靠自己。哪怕是不读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飘到走廊,落在脸上,枯萎了一朵花。

有小孩子在操场上打雪仗,厚厚的棉袄,大大的帽子,欢乐的尖叫,不稳的奔跑。童年不忍欺,那抹嫣红。

偌大的世界,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那么多的不开心,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班主任站在旁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等会去一趟校长的办公室,我把你的情况单独跟他说了。”

我淡笑。不知是喜是忧

独立在操场边的两层楼,装修的文艺清新。

回头望我走过的路,地面轻薄的雪上一个一个的黑脚印,弯弯曲曲。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荒淫的泥地里的蹒跚的老人,那么艰辛,那么无助。

没有人伸手,不是人心冷漠,而是一路空无一人。我独自独自彷徨,添完伤口再回头一笑

笑笑命运,笑笑时光。

敲门进去,校长是之前就认识我了的。

“随便坐。”校长看起来温文尔雅,有点白嫩的微胖。是个典型的富家公子的模样。

“听说你家里,嗯,挺不好的。”校长拿一杯茶坐下。

一色原木色的家具,确实像一个读书人应有的生活场景。

可惜,只是“像”而已。

“如果校长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不用我的学费的话那就不用了。”我骄傲的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气。

是自以为的自尊在心里的位置太高了吧。

“呵呵,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知道了?”校长移到我旁边坐下。

“打碗,像你这么漂亮,成绩又好的女孩子不多,可惜你生的家庭不好。不然,你真是个大小姐的命啊。”校长越发的忘我旁边靠近,我隐约感觉有点怪异。

窗外的雪骤然大了起来,扬扬洒洒。是美丽的生命的零落。

“校长,我走了。”我刚起身,校长拉住我的手,“打碗,你想不想过一个好一点的生活,就像那些有钱人家的一样。”

“校长,我要回去了。”此时的情景有些紧张,我急促的呼吸。

“你看,搞的像我欺负你一样。天气这么冷,喝杯茶走吧。”校长把茶端在我面前,我拿起,一饮而尽。像古代那些即将奔赴的侠义一样,无所畏惧。

校长松开我的手臂,刚迈出脚步,走到门边。头就晕乎乎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我,梦中我那么无力,无力的呼喊,无力的哭泣。陡然从命中抽掉了灵魂一样的虚脱,我难受的想要死去。

下体下体痛疼不已,像有一万只蛔虫在身上游离。我无力挣扎,脑袋剧烈的晕眩我很累,很痛,快要死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头还是晕。昨下午的事让我瞬间清醒。

我这是在哪?掀开被子,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呼吸,所有的欢笑都流出来眼泪。

我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而这,是校长的家!!!

身下,一摊浓浓的血迹,就像我刚刚有了大姨妈那样的浓烈。

枕头旁边有一叠钞票。上面的毛爷爷带着嘲笑看着我。

我想哭,可是流不出眼泪。

踉踉跄跄的穿好衣服,望着那一叠钱,是钱啊,是我周打碗日思夜想的钱。

这是用我的身体换来的,用我的尊颜换来的。多么的羞耻啊,我甚至觉得那些红色本身就是一种耻辱,我将钱用力向上抛起,看它像雪花一样的飞舞,然后散落一地。

满屋子都是钞票的点缀真是好看呢!

我笑着走到门边,立即回头,跪在地上捡起所有的钱,二千块。揣进口袋,抠出掌心的血。

听别人说钱是一种罪脏的东西,在无数的空气里漂泊,经过了无数人的手,沾满泥土的,清秀的,粗糙的,带着金戒指的。可是谁也不嫌弃它脏,还当成宝贝一样的爱。

是啊,钱的确是个脏东西,就和所有的人一样。我还是拿了它。

外面本事漆黑的一片,可是地上厚厚的积雪反而显得有点亮光。

一望无垠的白,那么纯洁。无论是楼房山脉,田野,高低起伏我都能看见一直原道天边的白。

好鲜明的对比啊,跟我的对比。是上天特意的捉弄吗?还是提前就为我默哀。我走到操场边上,后面的脚印深一个浅一个,好艰难。我瘫坐在雪地里,远远的望着刚刚的那栋楼。我的眼睛里一定没有泪,那么干涩。

有的,是满满的恨。

就这样,我一直看着那栋楼,一直看。直到天亮。全身都冻的麻木,连心都在颤抖。

回到家里,一头倒下。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又很害怕画面变的清晰。出了很暖的太阳,真是强烈的讽刺啊。老天,你还能再捉弄我一点吗?

索连湖很早的就来了。“打碗,你怎么了,这么半天不开门?”

“没事,我们出去走走吧,终于放假啊。”我像往常一样的拽他的衣角。

“打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感冒了?”索连湖摸我的头。我猛地推开他,“别碰我。”昨天的朦胧的画面陡然涌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跪在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所有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我歇斯底里的哭泣,努力的咬住嘴唇,嘴里有咸咸的味道。索连湖一把搂住我,“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不在觉得安稳。

索连湖,索连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啊,我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了,不是了。索连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瞬间浮现在脑海。可是,我配不上你了。

外面的阳光那么暖,可是那么冷。雪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的我眼睛生疼。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害怕纯白的颜色。无论是白云还是衣服,还是所有可能出现的纯白。

我紧紧的挽着索连湖,一直在一条马路上走,索连湖给我买热乎乎的小丸子,把暖暖的围巾系在我脖子上,低头亲吻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躲了过去。索连湖笑笑,一把搂过我。

傍晚的时候,我努力的朝他笑。

索连湖,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谢谢你给我的,今天下午,是你陪我度过的最后的美好的回忆。从此你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我的打扰,你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嗯?”索连湖猛的站起来。显然还没明白我说的话。

“我们分手吧,”我再次强调,是笑着说出来的。

“打碗,别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啊,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你告诉我。”索连湖一把抱过我。紧紧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你很好。”我感受他温热的呼吸,那么舒适。他的眼泪流到我的脖子里,一直流到心脏的位置。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打碗,你说过的,绝不轻易说分手。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哭出声来。

“是啊,我说过不轻易说出那两个字,一旦说出来了,就是不可更改了。”我用力的掰开索连湖的手臂,可是无能无力。

亲爱的少年,就让我再感受一下你温暖的怀抱吧,我无比贪恋这个地方可是我不得不离去。索连湖,我配不上你了,我带给你那多的不愉快。我的人生本来就注定是个悲剧。谢谢你给这个过程带来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带来那么多心安。如果你知道了昨晚的事,你一定会嫌弃我的吧,那么久在你嫌弃我之前,我主动离开吧。对你我都好。

索连湖一直这样的紧紧的抱着我。

“放开吧,我还有事。”也许是累了吧,他了解我的个性。是抱的累了,也是说的累了。

索连湖一直跟在我后面,我进了酒吧。索连湖在后面喊了我一声,很吃惊的语气。

我回头,用我最的笑容说“是啊。”然后径直走进酒吧。

索连湖一直跟在后面。

我换好了衣服。在那看到了平时个在老鬼身边的一个熟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应该也认识我。

我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转过身,面朝索连湖。

“是因为他么?”索连湖的声音哽咽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伸手“你好,你是打碗的朋友么?我是他男朋友。”

索连湖苦笑,流光溢彩的灯光的闪烁下,我看见了晶莹了泪水在旋转,旋转中我看见了1自己的影子在颤抖。音乐还没有开启,刚刚开门,人并不是很多。

索连湖伸手。看着我,“这样就好,祝福你。”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我放开旁边的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蹲下来,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站起来,笑一笑。

“嘿,给我点酒”我去调酒师的后台。

人慢慢的多了起来,这里是一个与外界相反的世界。可以丢掉白天一切的难过。音乐的巨大的轰鸣声下,就算你忍不住嚎啕大哭也不会有人听见。

真好,可以不用忍住,不用咬到嘴唇出血还不敢哭出声。

我端着托盘,穿梭在灯红酒绿下。

鼓鼓勇气,“你好,先生,请问要酒吗?”

“嗯,给我两瓶”。然后我就离开。很顺利,反而走点失望,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先生,需要酒吗?味道很不错噢。”

“小姑娘长得不错嘛,这样,老规矩,你喝多少杯,我要多少瓶”

“够爽快,好”我把酒杯一次性摆开,从左往右依次倒满。

一杯杯的下肚。混着眼泪。

这种感觉真爽,从没倒酒倒的这么爽快,冰凉的液体流进肚子,吞进昨晚的耻辱,吞进对索连湖的爱。

男的把手搭搂着我肩膀,是啊,有什么关系呢。就像丹丹说的,我有不少个什么东西,还能逗客人开心,能挣钱就好。

钱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那个老男人一直在旁边鼓掌,眼巴巴的看我下咽,还用手凑着我喝。真想不通这些人是为什么。我喝再多的酒花的可是他的钱,他何必呢。

男人的人慢慢往下,我努力让自己笑。

游离在腰间的肥肉的手,我真他妈想砍了他。可是我还是笑的那么好看。就像那个男的说的,“这张脸蛋在这里做酒保实在是太亏了”。

一个巴掌把我推到椅子下,桌边的酒瓶全部碎了,我手压在一片碎片上,很痛。可是谁也不知道。

舞台中央还是扭动的人群,谁也不会发现这里的小插曲。

眼前有个穿着妖艳的女人,拿了一杯酒,径直的泼到我脸上。指着我不知道在叫骂什么,隐约中听到“婊子”两个字。我爬起来,甩甩手上的血。女人骂的男人低下了头,然后他们就走了。

然后一切就恢复原貌了。本来周边桌上还有两个看热闹的人。

这下子又接着之前的魂牵梦绕。

女人泼我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顾楠,那个因为我就影响一生的女孩子。索连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应该会给我一巴掌吧。

是啊,婊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吧。

一晚工作的5个小时,我卖出的酒超过了丹丹的。丹丹有话里有话的语气说不错不错。

十二点中的午夜可真是冷啊,穿上羽绒服,还是瑟瑟发抖。

白天的阳光没有融化干净。加上脚步,车轮的践踏,格外的不堪。

屋檐的水珠滴到头发上,头皮冰凉的发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旁边。是索连湖。

这么晚,他居然还在这。

酒喝的太多,算是发泄吧。都说喝醉了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事。那就让我醉吧醉吧。这样就可以忘记索连湖,忘记那个不忍回首的夜晚。

可是,看到索连湖,我神智竟突然间如此的清晰。

“你来干嘛,不是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我觉得自己说话都是晕乎乎的。

“快回去吧,你怎么可以喝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这样子折腾自己呢”索连湖扶住我。

“要你管?不喝酒哪有钱啊”我打开索连湖的手。酿酿跄跄的下阶梯。

“原来你是为了钱,打碗,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样?我真是看错了你”

“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为钱不择手段的人,是你被我蒙蔽了。没有钱我能干嘛?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的新男友,他是工作的,能够给我钱哦。嘿嘿嘿”

“周打碗,你够了。回家吧!”

“不要你管”

几个染着各种颜色的人过来了。“喂,她都说了不要你管,还不放开。”

“你们又是谁啊,”我对眼前的几个小混混毫无印象。老鬼那好像也没有这些人。

我趴到路边的栏杆那使劲的吐,酒劲完全的发作了。大脑越来越晕,腿也越来越不受支配。

难闻的气味从胃里倒出来。倒是舒服了很多。

我好累好难受啊。顺着栏杆就坐下去了。迷糊中,索连湖跟他们厮打在一起。

我很想叫,可是没有力气喊出来。

再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有些痛。

我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索连湖趴在床边睡着了。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滴到枕头上。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眼角处深深的淤青。

太阳出来,透过玻璃打在索连湖身上,又是这个场景,我喜欢阳光,喜欢索连湖,更喜欢阳光轻柔的打在索连湖身上的样子。那么干净,那么好看。

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在学校里应该是惹女孩子喜爱的吧。

可怎么就偏偏对我这么好。

我摸着索连湖的脸,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你不该跟我在一起的,不该的。我只会给你的人生不断的带来灾难。

昨天晚上是怎样的结果收尾的,你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他们好几个啊?又是怎么难过的背后喝的烂醉的我?

索连湖突然动了一下,我赶紧抽回手。

“打碗,你醒啦?还难受吗?我去给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索连湖揉揉眼睛,脸上有大块的淤青。我直直的看着屋顶。

索连湖自言自语,那就“稀饭加香葱饼吧,之前你都是爱吃这个的。”

“你别忙活了,你走吧,我男朋友等会要来,看到你在这不好。”

索连湖尴尬的坐下。“我来就是说一件事,说完我就走了。打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对我说你也要谈女朋友了吗?何必用这种有大事的语气告诉我呢?不管怎么样,索连湖,我都祝福你。这辈子,你是除爷爷外我最爱的男人。

“医院打电话来说,你的亲生父母来找你了。”索连湖的眼睛在放光。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你初一时出车祸治疗的那家医院。当时你血液的型号留在那。据说这么多年,你母亲发疯了似的找你。用尽各种途径。”

真的吗?就是无数次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穿着红大衣离去的背影?就是爷爷望着遥远的地方说打碗,要到山外面去找你爸爸妈妈的父母么?就是那个生了我却不养我的父母?就是我曾经无比羡慕别的孩子有而我没有的父母?就是我在心里一百次的怨恨的父母?

“打碗,他们自从听到你还活着,遍连续很多天在医院里等着。电话不方便,他们拨打了黄叔叔家的电话,黄叔叔联系到了清扬,清扬昨天下午回家了,让我转告你”。

“我不去,他们不是我父母,我是爷爷的孩子”

这个时候来找我,真是可笑。

”凭什么他们不想要就扔了我,想要了就来找我?凭什么,凭什么?”

“打碗,去吧,我知道你心里是放不下的。你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而已。我在你的日记本里看过的,你说你想看看你的父母长的什么样子,你想有个家,想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打碗,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索连湖把我衣服拿过来“起来吧,我陪你一起去。以后,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有了家人,也有男朋友。我也会过的好的。嘿嘿。”索连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红红的。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打碗,我亲爱的姑娘。你要好好的”

像个木头人一样穿衣洗漱,是吗?要去见我的父母了。是该开心的吧。周打碗,索连湖说的是对的,我也曾无数次的想象有一天见到我父母的情形。我不是希望这样的吗?况且,这是爷爷的愿望。

医院门口,内心异样的平静。

人总是在期盼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一旦要得到的时候,便有觉得不那么的期待了,没有重要了。反而更加平静。

鼓起勇气,走进去。到处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每时每刻是有多少人在经历着生死离别,多少鲜活的生命在这里走一遭之后便离开。许多人在这里降临,许多人在这里死而复生,又有许多人在这里逝去。

我们像带着感情的看客一样看别人的生命的颠簸,悲惨的便流下几滴作为观众的眼泪。再难过的事,时候也便没有什么了。

拐角处,一间普通的主任室。一扇门,隔着十五年的情丝。

推开门,一个烫着黄色卷发的女人手上的苹果掉到地上,向我扑来,我躲在索连湖后来。

“颖儿,你是颖儿吗?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

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哽咽,脸上挂着泪。

妈妈?好陌生的字眼啊。十五年都没有喊过的词,让我有点害怕。

她一把抱住我,“你放开,我使劲的脱开她,她倒在地上。我叫周打碗,不是你说的什么颖儿。”

“哦哦,对对,医院的记载就是打碗。我的孩子,我真的是妈妈啊。”那个女人爬起来。

   “你是不是在生妈妈的气啊?妈妈当年是太狠心了。但是是有原因的啊,你原谅妈妈好不好?这些年,我经常听见你在梦里呼喊妈妈,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孩子,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妈妈?可笑,物品周打碗说是爷爷的孙女,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在,在我困难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我长大了,你又出现了,你口口声声称是我妈妈,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妈妈?有什么资格?”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索连湖之中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

情绪的激动让我颤抖起来。突然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中,有白衣服的人在眼前匆匆忙忙的转动,有有那个女人的哭声,有索连湖温暖的手掌,还有各种冰凉的机器和光线在眼前晃动。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医院的病床上,那个女人握着我的手,我甩开。“索连湖,你让她走吧。”

“不要啊,不要啊。颖儿,我的女儿,你不要再怪妈妈了。”

“对了,颖儿,你爸爸等会也要过来了。我打个电话催催他。”

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拨通了手机,“你怎么还不来啊,不是说开完会了就过来吗?”

手机的音量很大,连我这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边的男人不耐烦的语气。“就到了,不就是你女儿吗,找到了难道还跑了不成,真啰嗦。”

我苦笑,“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十五年没见的女儿该有态度?”

那个女人尴尬的关上手机,“颖儿,”

“别叫我颖儿。”我愤怒的吼到。索连湖拉拉我的衣角。

“嗯,好,好,好,你身体不好,别激动,我不叫你颖儿了。那个,孩子,其实他是你的继父,你父亲大概在你五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死了。”她说起来这样的平淡,好像死的不是她的丈夫一样。

“打碗,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索连湖出去了。

“所以你很开心的嫁了现在的丈夫对吗?”死去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得到同情的,剩下的哪一个永远是被唾弃的一方。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最恶毒的理由去伤害那个我愿意接受的人。

我的父亲死了,呵呵,好像我并没有什么难过的吧。

有人敲门,那一刹那,我想死过去。

那个女人说,“你爸爸来了。”

校长的无耻的嘴脸出现在门的边缘。他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们滚啊,滚啊,快点,滚的远远的,滚。”我拔掉针管,从床上滚下来。索连湖马上进来,紧紧的抱着我。

“你让他们滚啊,让他们滚啊。”那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想要过来,我拿起柜子上的瓶子就砸了过去,“你们滚啊。”

“叔叔阿姨。她情绪不稳定,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

我躲在索连湖的怀里,那么无力的哭泣。

命运真是捉弄人啊,一个强奸我的男人居然是我的继父。

是不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我就这样在索连湖的怀里,很久很久。

“打碗,我们在床上躺下好不好,你的手在流血,还要输液呢。”

索连湖口袋露出的一张纸上写了我的名字。我抽出来。

“这是什么,什么叫不能再生育。”灰白的长方形的单子上潦草的字迹。我的眼泪流进嘴巴里,流到脖子上,流到心里。

索连湖一把抢过,“没什么,打碗,你好好休息,你身体很虚弱。”

索连湖,你到底说不说。你是不明白我的脾气还是怎样。”索连湖很清楚我的脾气,不搞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打碗,索连湖低头吻我的额头,他的眼泪低到我的脸上,流进我嘴里。苦苦的。他彻底的哭了出来。”

“打碗,医生说你性爱之后没有受到及时的保护,子宫还被严重的冻伤,又加上酒精的刺激。所以,”索连湖呜咽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所以,子宫破损,再不能生育。”

索连湖更紧的抱我在怀里。

我无比的安静,“是我对不起你,你走吧。”

“我知道,打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是受欺负了,是不是酒吧那个男的干的,你告诉我,我要杀了他。”索连湖浑身都在颤抖,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触目惊心。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我仰头,露出一个微笑。

“乖,我保证我不会出什么事,你就在外面走廊上守着我好不好?有什么事我就叫你。”我亲吻索连湖的唇,那么干涩。

“真的不回出事,我向你保证,我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索连湖把我报到床上,掖好被子。我感受他的气息,那么安心。

“我出去了,有事要叫我。”索连湖的脸上还是拿大块的淤青,不想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外面的阳光刚刚好。可惜没能照进窗户里。

这么多年,我活的这么曲折,连我自己都累了。

不知道林子郁现在在北国的那个角落里遥望南方。这里,长江边上的城市,还有严清扬在为她努力的奋斗着,还有周打碗在思念着她。她是幸福的,能够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还有那么多的家人从小的呵护。

还有顾楠,那个我对不起的人,我才是真正应该消失的人。而不是她。恶人总是逍遥法外的活着。不过,最后的最后,她一定会有报应的。就比如我。

索连湖,这个美好的少年实在不能因为我再有什么了。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恩赐就是索连湖,这个美好的宝贝,我无能为力将他保护好,尽管我爱他。

十五年,我活了十五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而这仅仅三天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三天,那么短暂,那么漫长啊。

从被那个羊面兽心的校长下药之后,到索连湖的分手,到在酒吧里迈出最羞耻的一步,到发现了自己的妈妈,继父竟然是我最痛恨的人最后知道这辈子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

这都仅仅是发生在三天里的事情。想戏剧一样。我多希望这都是一个噩梦啊。梦醒,我还是在家里,有爷爷缺牙的笑容,有小宛安静的躺在我旁边,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打碗花。

爷爷说“打碗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爷爷,我很坚强的,自你走后,我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其实我真的不想再走了,我好累,好难受啊。

我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初一寒假的时候我看过《魂断蓝桥》我就想去看看,是怎样理智的女子在爱情面前的正确的选择,并且还能勇敢的记录下来。《巴黎圣母院》里我就像看看巴黎圣母院还有埃菲尔铁塔。

我在作文里写下这些的时候,语文老师笑着说我志向远大,但是要看清现实。

现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了家,有突然有了家,还是个破碎的家。那还不如不要。

遥寄姐说的对,很多时候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别人靠不来,包括所谓的家人。

好累啊,锁好门,拉上窗帘,将最后一缕阳光挡在外面。

打碗不过是一朵花,一朵其实有祸害的花。纵使再坚强,再灿烂,也要凋零。

是命定,也是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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