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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

  

  包裹着村庄的农田里长满绿油油的庄稼,果园里果树枝头,茂密的树叶遮蔽着累累果实,如遮风挡雨的伞,又似少女的裙袂,增加了几分羞涩稚嫩的青翠。冉冉升起的太阳笑伴着难得一见的蓝天,使村庄显得是那样宁静,那么幽闲,如不是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车一声接一声的汽笛声,打破那种轻松安逸而又甜美的宁静,谁会突然想起这是城郊,会一阵阵缓释着城里涌出的喧闹的郊区呢?

  这个既有着乡村的闲适轻松又有着城市交通便利的村子隶属西安临近咸阳,曾是汉大夫王允的故里,故现在还叫王宦村。在村公共厕所对面是一个家具厂的食堂。虽然很早<才六点多>,一位妇女已经在不停的忙碌着,生火,刷锅,洗菜,煮饭急急忙忙的做着十几个工人的早餐,与那矮瘦中透着精干黎黑中含着俊俏的身材协调的配合在一起。做饭的妇女叫刘西娅,今年四十多岁,既是本厂的老板兼老板娘,又是炊事员、会什、出纳、保管以及指导员。老板娘是啥事都干,啥事都管,除专业上自己管不了的由老板管而外,全管。

  刘西娅出生在一个边远的小山村,只上了三年级,因有兄妹三人,家里条件又不是很好的她,父母疼爱关心总是少了点,因偏远落后又思想保守的父母,本有些重男轻女,这反到使个性要强的刘西娅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她十岁就开始帮家里放牛,养成勤劳的习惯。

  十八岁情窦初开时刘西娅顶着家里反对,坚持嫁给了小时在一起放过牛现在会做板凳,搁桌子的邻居小伙<即现在老板>。刘西娅婚后与丈夫一同打工并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为了发财,夫妻一同搞传销,传销失败又去打工,于某年春节因无钱回家过年而给老板看厂,并因此发了毕小财,如是就办起了家具加工厂。

  正当老板娘在回味过去、畅想末来时,外面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工人们喧闹的嬉笑诨语打断刘西娅的思绪。刘西娅赶快把玉米糊汤给每个工人舀在碗里,这样作有几种好处,一、稀饭凉一下,工人吃起来不烫,能提高速度,早去干活,那怕是早几分钟,人多了也很合算。二、分的均匀,避免先到的舀多了,后到的不够。三、表现老板对工人友爱,饭都不用自己舀。

  洗刷完毕的工人陆续到来,经比对各人找着自己的饭碗。木工小李:“呀”的一声。“怎么我筷子不见了”。小李说。老张说:“筷子筒里还有几双,去拿一双就是么”。小李正伸手去筷子筒里取筷子,刘西娅挡住了,并严厉的说:“你们每人都发了一双筷子,自己不看好自己的东西,丢了自己想办法,筷子筒里的筷子我留着来新工人或来客时用的”。没办法,小李只得在柴禾里找了两根小木棒将就着。餐厅里又鸦雀无声,只听到咔咔嚓嚓的咀嚼声。因为一大盆萝卜丝是唯一的下饭菜,因过了初春,萝卜已纤维化了,村里人准备丢弃时,刘西娅看见了说:“哎呀!这丢了多可惜,再说比当年红军过草地时吃的草根好多了吧!我们那人多嘴粗,正用的上呢”。如是村里人发扬雷锋精神,都把萝卜送给家具厂。因此萝卜丝就成了厂餐厅里很长时间的准菜肴。

  老张由于牙不好,根本就嚼不动,忍不住说道:“老板,萝卜空心了,不能吃了,下顿换一个菜行吗”?刘西娅厉声说:“老张,谁允许你吃饭时讲话了,电视里说:萝卜是小人参,你懂不懂,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挑个什么刺?你在家放牛,出门想放马,这不吃,那不吃,耍起刁巧了是吧”?吓得老张低头吃饭,不敢作声。因为刘西娅规定,工人上班必需提前十分钟以上,下班退迟十分钟以上,否则按迟到或不尊守纪律处理。还规定吃饭时争取时间,不能说话,如违反规定,第一次警告处分,第二次按迟到扣工资。因为一旦有人讲话,就会影响所有人吃饭进程。

  七点十分,工人陆续开始干活,虽然厂里上班时间表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七点三十分,但是老板娘有特殊解释权啊!谁敢不听呢?刘西娅准时到车间巡视一遍,看了看是不是都在干活,然后到灶房刷锅并收拾剩饭剩菜。

  油漆车间因喷漆需要,按装了换气扇,油漆工打磨有灰尘时会偷偷开一会儿,缓解空气中尘埃密度,但仅限于不被刘西娅发现,一旦发现,会按规定罚十倍电费。可怜就可怜木工车间,一工作就开机器,一开机器就尘土飞扬,可车间里根本就沒有换气通风设施,木工想被罚款通一下风,稀释一下呛鼻的空气都沒有可能,矽肺的患病风险大到极限。可是因购置换气扇要钱,换气扇转动用电要钱,作为老板,这笔开支完全能节约的,只要赚到钱多赚钱就行,工人的健康与老板有啥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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