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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下部青岛(三)

人生就像是一部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人生就像是那道无意中给划破的伤口,它总应该有愈合的时候。

人生就像是一部照相机,再陈旧的颜色它也不不会因过时而在涩涩的记忆中悄悄淡出。

人生就像是那一串坚定不移的脚印,再高的山再陡的坡它也没有到不了的远方。

大麦岛——青岛崂山区临近海边的一个小村子,如今早已开发成一座座高楼大厦了,阿傻自从在香港中路家乐福上班之后,便在这里找了一个小单间,一直住到现在。

“大哥!给,这是你的房屋租赁合同,前两天光忙着上班忘了给你了,真不好意思,房东还再三嘱咐让我早点给你的,你把它放好了到时你不再这住的时候,就凭它才能把你的那二百块押金给要回来,现在还在家乐福上班吗?在那挺好的啊!呵呵!”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名字叫张晓燕,当初自己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房东就给自己说过,说她是一个平时比较爱叨叨却又十分热心肠的女孩子,她现在还在青岛大学里读书,原本她也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在校住宿舍的,可就是因为他现在的男友,仅用了那部动画片《猫和老鼠》把她追到手之后,她就不得不离开学校出在这里租了一个小单间,正式开始了两人的甜蜜小世界。大学生文化都很高,这从高高架在她鼻梁上的那副高度近视镜就可一看的出来,文化高说话人的正体素质就毋庸置疑,这在平日里她逢人不笑不说话的一言一行上就完全让你看个透透彻彻,也许是因为经历太多的原因?刚见到她时,阿傻不由得一下又想起了多年以前,那只让自己伤痛依旧的小燕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顷刻间阿傻赶忙将自己那一连串的思绪使劲扯回来,因为他很是清楚明白,当年自己的那些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只不过是自己的眼中的一个朋友或者是一个小妹妹,除此之外再什么都不是。人的年龄大了那种好奇心也就渐渐没有了,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阿傻随时随地的就那么的感觉到如今再也找不回当年在张店时的那个自己了,现在的自己对一切事物都看到那么淡,以至于自己在那里住了都半年之久了,才刚刚知道她男友的名字叫徐凯,一个瘦小枯干被众多朋友和同学认可却又不乏聪明的当代大学生。

“呵呵!没事,谢谢你啊!我已经在家乐福辞职了,现在正在四处找工作。”

伸手接过那张有自己签字的房屋租赁合同,阿傻的头微微一低,淡淡的那么一笑,那张原本很是帅气的脸蛋上挂满犹豫和迷茫。

“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辞了呢?你的老板不开你工资吗?”

完全就是意外和没想到,那张晓燕继续的追问着。

“不是,老板待我很好……是因为……我和人打架了。”

声音很犹豫却少不了儿时的那种坦白。

“打架?你和别人打架?这……为什么呀?是他们打你还是你……?”

张晓燕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眼前的这位大哥哥看上去那么老实,怎么会和别人打架呢?打死自己她也不会相信。

“事情是这样的……所以我觉着再干下去没啥意思了,所以就辞了,重新再去另找一份,各大超市里都在招人,我觉得自己找工作不那么难,毕竟自己还有这份手艺在身上。”

事情的经过讲完了,阿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松了好多,就像是一块紧紧压在自己头上的大石头,一下辈自己甩开了,那么轻松那么释然。

“湖北人?卖货卖不过人家就打人啊?他们家的老板干啥吃的?就不出来管管吗?还有你的老板他就不管吗?自己的工人让人给打了,自己当老板的还能坐在办公室里无动于衷吗?这样的老板不伺候就对了,你们超市也是的,像这样的厂家就应该给撤掉,光是打架也就算了,还……三个打你一个,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真是的。哼!”

气愤、不平、看不过,在这远离家乡的青岛,能听到还有为自己鸣不平的声音,阿傻心里真是热乎乎的,就在那一刻他真的差点流出眼泪来,他平生最不喜欢让女孩子看见自己流泪,所以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之后,阿傻便抽身赶紧会自己的屋里去了。

那个下午他连饭都没吃。

那个晚上他又是一夜未眠。

他恨那些人,恨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他想报复,一定要去报复,不管在那一天只要自己有机会就一定要去报复,甚至于将他们的王八窝一把火给烧个干干净净,只有那样自己才能解恨,也只有那样才能平息自己心中那团压抑依旧的怒火,他恨那些女人那些不讲理的所有女人,他要去报复她们让她们知道欺负一个老实人最终是一个什么下场,为此他真的就做了准备,他将自己那把曾经用的剔骨刀,用一块很干净的布紧紧地裹了起来,等到明天出去的时候,在街上只要碰到那两个曾经欺负自己的坏女人,瞅准机会自己就拔出尖刀狠狠的将她们刺死……自己老老实实也算是半辈子了,平白无故就让人殴打,躺在床上伤心之余阿傻更多的就是报复、报复……就在他为自己的这些不平遭遇不想再寂寞下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顺手拿过来一看,是大哥打过来的,在电话里哥哥说家里一连两个月都没接到自己的电话了,三叔还有娘很是挂牵,让自己工作之余抽空给家里多打几个电话,听着哥哥的声音阿傻尽量控制住自己满肚子的伤心难过,在简单的几句话之后他先是挂掉了电话,也就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他心里那杆小小的天平就在不觉的犹豫间随着那一串从眼角溜出的泪水悄悄倾斜了……。

阿傻真的变了,他变得那么嫉恶如仇、变得那么沉默寡言神神秘秘让人难以捉摸。

“阿雪啊!先在这干着,等以后看着有了更好的再去另找,你在家闲着不也是闲着吗?你说不是?那些人就跟疯狗一样,你能和够生气吗?是不?就让它过去算了,别在心里老想着,不然的话你就是气死也不跟趟,是不?在这干挺轻松的,这不像家乐福和大润发管的那么严,上下班都挺自在的,先干着,啊!”

山东路乐天玛特肉品课的操作间里,那个带着一副近视镜的高个大胖子,一字一句细心的开导着阿傻,阿傻说啥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碰到他——老刘,一个热心肠的老哥哥,当初在大润发的时候和自己还是最强的竞争对手,可如今呢?细想想自己曾经在大润发时的那些年轻气盛,阿傻不由悄悄的低下了头,涨红的脸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在家乐福的时候知道张青不?她也过来了,已经干了两个多月了。”

看着阿傻那副羞愧难当的样子,那老刘赶紧转移了话题。

“张青?不知道哇!她是谁?”

阿傻情知老刘哥在给自己解围,所以他赶紧抬起头,满脸疑惑的反问着。

“张青你不知道是谁?不就是那个成天嘻嘻哈哈的老娘们?可能是你没在意,她从那不干了之后就在这报了名,这离着她家近,不过……唉!不说她了,明天你就赶紧过来上班吧!一切手续不都办好了吗?过来之后该咋干咋干,不用再去想那些,啊!”

提到那个张青,那老刘突然在说着说着就转了话题,看上去脸上很是无奈的样子。

“嗯!那我就先谢谢老刘哥您了,我明天准时过来上班,到时候再和你一块聊好吗?”

“好!那你就自己先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安心干啥也不用管,啊!”

阿傻情知这是在上班时间,自己过来应聘不能太多的耽误他的工作时间,就这样他便满心感谢的和那老刘话别,自己一人从操作间走出来,而后在那些玲琅满目的货架之间拐了几个弯之后,便满心热乎乎的走出了乐天玛特。接下来便是他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上班工作的忙碌身影,除了在班上和同事们开开心心的说笑几句之后,下了班之后的他回到宿舍便再也没有了一句笑话可言,用他自己的那句话说就是,自己就像是一个后脑带着微笑面具的木偶,当自己的嘴角悄悄露出那么一丝笑意时,谁能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才是自己真心向往的呢?

时间老人总是喜欢把那些真真假假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塞进自己的衣兜,而后自己再疯疯癫癫高高举着双手,做投降样子的跑进人世间的每一堆或多或少的人群里,去让那些最为聪明的人自己伸手尽情去摸去找去偷,之后他自己再满身轻松无比的跑到另一边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细细看着看着那些已有所获的人们的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从而在心里默默的印证着自己当初那个看似最为幼稚的想法,如今到底是真还是假。

在乐天玛特干了不到下半年的时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一零年深秋以后快要初冬的时候,那一天傍晚阿傻下班刚刚回到宿舍便意外的接到了家里哥哥打来的电话,说自己的三婶子病危要自己赶快回家,这无异于个晴天霹雳,就在哥哥刚刚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阿傻的心里乱了,站在刚刚下车的公交站点上,他回过头向着那远处的霓虹看了又看,好像在极力的要将那以前的一切一切顷刻间都给一点不啦的拽回来,可那可能吗?过去的人和事再好再坏都回不来了,他必须赶紧回家,赶回家见婶子最后一面。那个晚上他又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早早的起床在路边乘了出租直奔着青岛四方汽车站而去。就当头一般长途汽车慢慢驶离汽车站时,他坐在车里的座椅上用手机给自己的老刘哥哥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因及时回家奔丧,请他代劳向公司告假。很快老刘回复了他的短信,告诉他不用着急,他帮着给请假就是,最后还安慰他说人生老病死是常识,不要过于伤心难过,等回来之后安心上班才是。看完短信之后阿傻满心感激,他感激自己在这院里家乡的青岛竟然能遇上这么一个比自己打着不知多少岁的老哥哥,他感激命运老人并没有放弃或者是忘记自己,在偶然的时刻它还是帮了自己,也就是这份内心的真正感激吧,一路颠簸之后等他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暮色黄昏时分了,来到自家的院门前,迎面看到的除了那个孤零零的灵棚之外再就是那些随风乱飘的白色孝带,伸手轻轻撩开那张吊着的芦苇席帘子,那个红红的棺椁啊……他伤从中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亲人都在自己一事无成的时候,一个个悄悄离开自己而去,自己的奶奶、自己的父亲、如今的三婶子,自己在家时他们给自己说的那每一句话,此刻又重新不知不觉的在耳边响起,以至于那些或烦或犹或笑或泪的每一次表情,就像那决了口子的洪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奔着自己那颗本就给难受塞得满满的心尖而来,直弄得自己哭也哭不出喊也喊不出,任由那一串串泪水顺着脸颊成双成对的往下淌。

“你三婶子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可你赶不回来呀!唉……!死了就死了吧!也好让你三叔不再受那份活罪,自从她落炕那天起光药钱你三叔给她花了多少了?唉!”

第二天,在村民的帮助下,丧事很是顺利的发完了,发完丧将院中的那些东西都一一规整玩之后,回到屋里,坐在炕里头的娘她满头银发的一字一句的给自己的小儿子说着家里这半年来前前后后的一切一切,说到这三婶子的丧事时,她便忍不住一连串的打着唉声叹着气。阿傻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看自己的娘,他深深懂得,娘那些叹气中的意思,她是害怕自己万一也到了那一天,自己还能不能像当初自己的爹过世时的那样,能在千里之外的胶东托个梦只是一声沉重的呼唤便把自己找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呀?想到这里阿傻再次深深的低下了头,这些年来自己只身在外却一事无成,哪有脸回家见得乡亲?哪有脸见得娘亲?都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闲言碎语啊!为了它们也更是为了那人人嘴角都不想改的两个字——阿傻!这些年来他付出了多少?那些付出有谁能够知道?那些在外的经历又有谁能够懂得?在村人的心中自己不管有多少努力,自己给他们最深的还仍旧是那个最初的印象,他们以此为根在嘴角上将那两个字一遍一遍的传说着,一代一代的影响着,致使本就善良老实的阿傻再也不敢轻易回家,更不敢面见自己的亲娘,只是不断的在心里偷偷的痛着让泪和血混在一起偷偷的流着。

只知道把你过去的遭遇记在心间,而后再在无数人的脸前,用自己那流利的嘴皮子将其演变成一个连串成片的故事,而赢得那无数人的无数笑声的乡亲它……算是自己的乡亲吗?

“事都办完了,你该回去还是回去,该上班就上班,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至于咱娘还有咱三叔你就更不用牵挂着,咱娘家里有你四哥,三叔那边他也能照顾的到,那边不还有小明小峰他们吗?没啥事的话明天你就赶紧回去吧!啊!”

是大哥的话,他从外边进来直接站在屋里说。

“回去吧!小!你在家里干啥?家里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吗?你爹当初的时候也再三叮嘱你别回来,这辈子要是在外边能找这个好对象更好,要是找不着就个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这没啥可丢人的,啊!明天就回去吧!天都快黑了,我去给你做饭吃。”

娘执意的从炕上慢慢下来,两个儿子都没能拦住她。看着她蹒跚前后忙碌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的阿傻再也忍不住失声偷偷哭出了声,多少年以前娘还是那么年轻,如今老了而自己却也不得不的走了,在外的日子里自己那里知道每天黄昏时分,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向着村子的东边一天天苦苦的盼着等着,盼着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那一刻,这一刻终于来了,却是在以婶子丧失的原因上,阿傻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回几回家,回到家里还能再见几回娘的面,只是知道在每一次自己回家又离开的那个早晨,天还不亮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自己就隐隐的听见了那边屋里娘借着灯光张着双手摸着墙壁,默默给自己煮饭的声音。娘啊!儿子要是那一条什么也不知道的狗就好了,只知道一天到晚形影不离的陪在你身边,你哪怕有一点的磕磕碰碰,我就会嗷嗷的放声大叫,让那些过路人看见好把你送去医院看医生,可……儿子不是,儿子是一个你自己亲身将其孕育却又不能留在身边的风,当他刮去的那一刻你已白发鬓鬓,当他刮回的时候曾经的房前屋后却只留下了那个空空的支架,和耳边那句自己从懂事上学起娘就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俺怕你晚喽哇!又知不道你几点走……!”

双手捧着饭碗,吃着娘给自己做的饭,眼泪一颗又一颗豆子般的掉进碗里,和那些白白的米粒混在一起,儿行千里母担忧——娘的心娘的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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