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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上部(十二)

天完全黑了下来。

  那个小张是阿傻的同事,他们曾在同一条船上工作过。小张是德州人对自己很好。阿傻记得很清,自己刚上船的第二天他就向自己介绍过,说他是德州的。他原本不是下海打鱼的,先前是在一个塑料厂工作,可那场子是个个人小厂,小的可以说是个个体小作坊,与其同做的还有他的一个老乡,至于他们是怎样认识的阿傻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小张的那个老乡姓李叫什么他记不起来了,也在船上上过班。小张说阿傻认识他,听完小张的话,阿傻有点发呆。

  “雪!你忘了?你刚来的时候,他穿的很干净站在码头上?”

  小张提醒的说道。

  “哦!想起来了他和你是同乡?那他咋不干了?”

  “唉!走到了再说吧.”

  进了小张的宿舍阿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慰感,总归有个安身之所了。

  这真的是一个小作坊,不大的院子里乱的要命,处处都是塑料废品,小张的宿舍也就是这个院子中紧靠西墙下的两间不大的小屋子,小屋都是用砖垒起来的,夏天的眼光太毒都能把那砖墙晒透,站在屋里和在外面都差不多的热。小屋不大却有两间,外屋是做饭用的厨房,有大锅、灶台、和面用的面板,里屋就是他们睡觉的大炕,都是六月的大夏天了,还睡着火炕,可他们又能有啥法子呀?进了屋他们都没说话,好像都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才算个头似的,都那么低着头一声不吭,直到那个上了几岁年纪的毕师傅说要回去的时候,他的那几句话才算是打破了小屋里的片刻宁静。

  “雪!你暂时先在张他们这住着,中间有时间再去找工作,别要求太高工资,能给钱就行。因为这下半年工作不好找,等挣够了路费再回家。刘师傅哪明天我回去告诉他就是,你已安排好他也就放心了,张!大伙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相互照顾着点啊!就这样,我先回去。”

  “嗯!谢谢你毕师傅!麻烦你告诉刘师傅谢谢他……”

  阿傻本心还有好多话想说,可就在那一刻他却不由自主的哽咽住了,鼻子尖一酸眼眶又湿了。

“放心吧!我会告诉他的,啊!”

  “毕师傅。”

  小张追出屋。

  “啥事?张。”

  “你回去给船老大说,告诉他我明天就不去了。”

  “行,不去就不去,原本你们也不是给他来干船的,没事,回去吧。别忘了,给雪做点吃的,孩子多半天没吃东西了,啊!”

  “嗯。”

  毕师傅回身走了,小张送他到了门口,阿傻也跟着一块送了出去,就在毕师傅走后小张转过身子又领着阿傻“雪,这就是小李。”

  想起来了,他就是当初自己刚来时,站在码头上的那个干净男孩。对自己说话说了半截话的那个男孩。

  “雪!别想那么多了,这几天你先在这住着,吃饭不成问题,这有老板给我们留得一袋面,菜不用花钱屋后就有是我们自己种的。我和小张身上也没钱只能帮你这些啦,你不如借这几天出去另找一份工作,就像毕师傅说的那样,等有了钱再回家,没钱咋回家又往哪回呀?”

  “是呀!雪!别着急,慢慢来,在这兄弟们饿不着你。啊!”

  听着小张小李他们的话,阿傻眼里满是泪水。

  “嗯!谢谢你们,以后我不管到哪都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是我今生今世的大恩人啊!”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出门在外能遇见相互照顾点这是应该的。”

  “别说了做饭吃,吃完饭,睡觉。”

  小张在炕上把他和阿傻的被子铺好,语气生硬的说着。谁知道他在生他老板的气。

  “怎么了?张?”

  阿傻随声问了一句。

  “唉!我们也都想回家,可就是没钱,老板一连好几个月不发工资,没钱了就让我们到他那去预支,一次还不给多,就给五十块,就这连他妈的路费也不够。”

  “是呀!光我回趟家还得一百多呢!何况你们两个都比我还要远?唉!”

  阿傻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小张平躺在炕上、阿傻背靠着里屋门的门框两眼呆呆地望着在外屋忙着做饭的小李,三个苦命儿没一个说话的,一时间屋里屋外好静说不出的静。

  “张!你老板是谁呀?咋这样黑心?”

  过了好一会,阿傻忍不住的问着小张

  “雪!你应该认识他呀?”

  外屋一边忙着擀面条的小李,接过话很肯定的说。

  “我?我认识?”

  阿傻满脸疑惑不解地望着小李

  “还记得你刚上船时在码头上的那一幕吗?那个穿着干净衣服的男孩是我,那个穿着雨鞋的男孩是一名新船员,他比你早到了五天,而那个长相黑黝黝三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大高个并且说话总是笑呵呵的,就是他他就是我们老板。当时我亲眼看着他笑呵呵地把你送上船,本来我还想和你再多说几句,告诉你不要去。可是还没等我说给你,他就发现了我的意图,就那样急火火的忙着把你送上了船,唉!真他妈的都该死,还有,从威海把你送来的那个年轻人,与船老大他们都认识,就那个小伙子也是他们送来的,他只要每介绍一个孩子给送到船上,船上的老大就会给他一笔钱,可以说他们中介所的那帮家伙都是为了钱才闷着良心给船老大介绍工人的,不然的话他能心甘情愿的干给他帮忙?天第下有那样的傻蛋?不瞒你说,就在你还没来的时候,那应该是上个月的事了,也是那个肥猪胖子张给介绍来的,一共来了四个可回去的时候就剩了三个,那个还不就是活活掉进海里没人管死了?可能这事刘师傅给你讲过,整个船上没一个不知道的,就是你刚来啥也不清楚,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和那些孩子一样,让他们给哄着上了船,唉!他妈的一窝混蛋!”

  “那个小伙子今天一早,船刚靠岸就跳船跑了,连行李都没要,他妈的都骗人哪!”

  “啊?那……那个孩子没有合同吗?就那么白白的死了吗?”

“合同?你有吗?你来的时候谁给你签合同了吗?船老大还是那个肥猪?在海上干活能活着回来是自个儿幸运,死了就白死了,大海茫茫的死无对证,你上哪去找?甚至于有的孩子来的时候连个身份证也没有,即便是你家人找到人家又能咋样?人家就一口咬定的说没见过那孩子,他和我们没有合同,我们没有也更不认识他,就这么一句话你就啥也犯不上来了,哼。他妈的一个个都该死。”

小李站在外屋的锅台前,一边忙着和面擀面条,一边气不打一处来的狠狠地骂着。

“唉!光在这骂能有个啥用啊?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个样,你不坑我我就坑你,老实人没法活的啊!”

小张躺在里屋的炕上不断地叹着气。

“叫你那个说法这天底下就不能有老实人了?老实人都得应该死绝喽?光剩下他们这些害人精?他妈的!不行我就去劳动局告他们,他妈的!”

小李的气愤似乎在一点点的增加。

“没用啊!你以为这是你在老年间?打官司告状那当官的能给你做主?你没钱还想告状打官司?省了那份心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看着那好就上哪去,感觉着合适咱就干不合适就不干,咱自个儿的脚步长在咱自个儿身子上他们是管不着的,像你刚才说的那个样儿去告他们,没用,真的一点用也没有,现在都是官向官民向民,你打听打听那个当官的上面不都是有把大伞在罩着啊?就咱一个老百姓?哼,死了那个心挪个地方干点别的去吧。哼。”

小张的话语气不高却很真。

“我就不信,咋滴?当官的就三头六臂了?他上着班是官下了班和咱一样也是个老百姓,他能说自个儿和别人不一样啊?哼!我要是有了钱非告他们不可。哼。”

“原因是你现在连吃饭都困难,你有钱吗?有钱早回家了,还用的着在这受这个罪?哼。”

“唉!也是啊,他妈的!”

听完小张在里屋躺在炕上那一句冰冷的话,外屋锅台前的小李他狠狠的将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刚刚给揉成长条的面一下便被截成了两段,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霎时间屋里屋外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站在外屋门口处的阿傻他一声不吭的听着小张小李随口说出的那些话,呆愣愣的半晌他没说出一句话来。

  “自己真的让人从头到脚骗了够?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自己这半生地遭遇还不够惨的了吗?”

  想到这阿傻那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小李小张没有去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阿傻自己站在那里偷偷的哭。

  他们心里也很难受!

  他们心里也很想家!

  “你们以后怎么打算?在这干下去?”

  哭罢!阿傻擦干眼泪,抬头问着。

  “什么怎么打算,先干着,不行就去劳动局告他们。”

  躺在炕上的小张也气的不得了了,最终自己还是和小李走到了一条线上。

  “咋地啊?我说过离了告他们就不行,你不告人家劳动局谁知道你在这受罪?就得去告才行,预支下钱来之后咱就一块去,他妈的。”

小张最终也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小李的说话声比刚才更大更高了。

“你小点声,咋咋呼呼的让外边听见咋办?”

“我知道,他妈的。”

小张的担心和小心没有引起小李的注意和在意,他依旧那么大声的在那随口发泄着自个儿心中的那份气愤难平,随时锅台上的那些盆子和碗也不时的给他碰的叮当乱响。

“我……我想先在这打扰你们几天,借便出去找活干,肯定能找到,若找到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好啊!雪。这几天你尽管放心在这住着就是,都是难兄难弟的你不用客气,直到你找到工作再走也不迟啊!啊?”

  随着小李的话刚落地,阿傻转身望着门外,外边天早已经黑了,黑黑的夜里心下那份长长的决定却不是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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