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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性——萨特与波伏瓦(二 规矩淑女 3 女学者(2)少女的日记)

  阅读只是借他人之酒,浇自己的块垒,难以充分抒发情怀、消释苦闷。西蒙娜开始写日记。她要写下自己内心的秘密,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它。为了确保这一点,她在日记首页写下这样一些话:“无论是谁偷看这本日记,我都永远不会原谅他!偷看可耻!偷看有罪!也许我的话不客气,但务必记住我的警告!”西蒙娜把日记藏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她在日记里摘录了一段一段她喜欢的话语,还时时记下自己的感受和思考。日记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它面前她可以表现赤裸裸的自我,无须任何掩饰,不必带上什么假面。她同它交谈,尽情倾诉自己的苦闷,任意表达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她写道:“我是孤独的,人们永远是孤独的!我将永远是孤独的!”她计划着写一部小说,表达自己的感受,同时又对他人产生启迪,这样让自己变得更完善、更充实。

  从这之后,西蒙娜就养成写日记的习惯,一直到老年。由于萨特一般不记日记,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时期,波伏瓦的日记就成了记录他们生活的重要资料,是史家不可多得的宝贵素材。

  西蒙娜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主人公是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她同表兄、表妹在园子里散步。忽然,她看到在草地上有一只漂亮的小昆虫,光滑的背壳上印着奇妙的花纹。她扑上去逮住它。

  表兄、表妹喊道:”快给我们看看!“她不肯,反而握紧了手。他们非要她松开手不可,她却调头转身跑了。孩子们在后面大声叫喊着,追了上来。她拼命地跑呀跑呀,跑进树林,终于躲开了他们。

  她大声喘着气,心跳得厉害。坐在地上,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她的心情舒畅多了。她擦干眼泪,看着手中这只可爱的小虫,自言自语说:“这是我的秘密,永远没有没有人会知道它!”这时,她感到自己是那样坚强,能够经受任何打击。

  这个故事曲折地反映了西蒙娜同父母的紧张关系,反映了她不被理解的复杂痛苦的心理。借助于写作,她让种种烦恼得到化解,逐渐从绝望中振作起来。

  让西蒙娜痛苦的不仅是同家庭的紧张关系,这时她同扎扎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了。她们都感到十分孤立,但这并没有把她们结合在一起。她们各有各的苦恼,但无法彼此交流和分担对方的痛苦。

  在这同一时期,萨特同尼赞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他们也各有自己烦恼的事情,而且有许多东西无法理解。这正是,快乐者人人相同,不幸者各不一样。

  西蒙娜埋头写作,以消除心中的孤寂和痛苦。她继续构思小说:在乡下,18岁的女主人公正等待着她心爱的未婚夫的来临。突然,来了一个音乐家,是一个卓有才华、具有深刻思想的年轻人。

  他给她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向她揭示了真实的价值,让她认识到自己一直生活在自欺之中。她开始觉醒了,产生一种要重新塑造自己的冲动。

  正在她要作出抉择的时候,音乐家离开她走了,而未婚夫刚好回到家中。她听到楼下大家欢迎他的嘈杂声。怎么办?去迎接他吗?还是赶快跑掉,离开他去寻找另一个世界?她犹豫不决,难以决断。最后,她还是面露微笑,信步走下楼去。大家正等着她呢!

  在这里,西蒙娜第一次用文学语言写下自身的体验。一个是对理想的追求,一个是同现实的妥协,这两者相互冲突,难以调和。人在其中面临着必须作出的选择,而创造新生活是需要勇气的。

  在同一时刻,萨特正在写他进巴黎高师后的第一部小说《失败》,也是关于他自身的体验。他们正在殊途同归地朝着某个共同的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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