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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彼乐土 第二节(故事开始 1)

城外,月牙河边,有一片宫殿群。这片宫殿群被一圈古石高墙围在其中,四周只有一面设门,门楼庄严,上有横匾,漆着红色大字:圣女池。这里,男人禁入,是专门为女孩们举行浴礼的地方。

当清晨来到,太阳已经跳上天空,天地间溢满了金色阳光,又一个日子全新开始的时候,麦苗,已经在圣女池里度过了半个神圣而又美好的夜晚。现在,浴礼结束,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生日礼装,正从圣女池的大门里走出来。她的身边,还有一大群人,清一色的女子,每个人都推着自行车,都是喜气洋洋的。

郊外的清晨,景色很美。天空,底色湛蓝,几絮白云,金彩飞边。圣女池外,月牙河蜿蜒而卧,清清河水自远方而来,又向远方而去。有轻风微送,拂发之时,也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有两只报喜鸟也来凑趣,一清早的就鸣个不停。这两只报喜鸟似乎知道过一会麦苗将会遇到好运气,冲麦苗叫得特别起劲。

麦苗听见报喜鸟在叫,就欣然而笑,轻轻挥动着那只已经系上了红纱结的手臂向两只小鸟问好。

红纱结,不一定是红色的,但无论是什么颜色,都叫红纱结。现在麦苗腕上戴着的红纱结就不是红色的,而是有很多种颜色的,很漂亮,很显眼。

最早,给女孩们戴的并不是红纱结,是红翅鸟的翼羽,用红绳拴成一圈,系在臂上,两只臂上都系——这有寓意,是家长们的愿望,盼望女儿能快点“飞”走嫁人的意思。后来,红翅鸟绝迹,人们只好改用红纱,也系在两只臂上。再后来,人们就把纱编成了结,纱的颜色也不仅限于红色,又加上了许多装饰,怎么好看就怎么做,这就成了现在的不一定是红色的红纱结了。这样的红纱结,是系在腕上的,轻巧又好看。本来,红纱结只是女孩们的专有,它标示着女孩们待嫁的身份,寄托着女孩们许多美好的愿望,同时也是女孩们腕上的一件漂亮的饰品。而现在,男孩们也戴起了红纱结,也环纱待“嫁”了。这就是岁月更迭,时代变迁的结果。

麦苗与小鸟打过了招呼,心里更加喜悦,脸上的笑就更甜。

麦苗如此喜悦,是因为刚才的浴礼。那浴礼,好神圣,好美妙。只是,不能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女孩的浴礼为什么神秘,确实,浴礼上的事不能说啊!秘密,就是秘密,是与迷信无关的秘密,是应该保守一生的秘密。这秘密中,有许多美好的愿望,说出去了,美好的愿望就不美好了,就实现不了了。当然,这秘密中,除了美好的愿望,还有别的,那就更不能说了。


麦苗推着自行车,一低头,又看见她腕上的红纱结,她就在心里又说上一次:麦苗,你长大了,终于长大了。

有时,麦苗也偷眼去看别人的红纱结,看见燕子和蕾乐腕上的红纱结时,她就有了一点自豪: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和她们一样了,也终于有权力去和她们争一争冬之寒了,长大,就是好!当然,与燕子和蕾乐争冬之寒,麦苗赢的可能性不大。但麦苗想,毕竟可以试一试,万一有机会的时候,不可能也许就会变成可能呢?

麦苗就这样想着,微笑着,来到了月牙河边。她放下自行车,蹲到河边去,准备洗脸。据说,过生日时,用月牙河的水洗洗脸,会有好运气。

人们都说月牙河是条神河,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这条河最神奇的地方,是河里的水,夏天时河水清清凉凉的,而冬天时河水又是暖暖的,从来不冻。自古以来,这里的人们就喜欢这条河,无论什么季节,都喜欢到河边来看一看,并且喜欢用河水来洗一洗脸。

麦苗来洗脸,别的人也都来洗脸。别人虽然不过生日,但用清凉的河水洗一洗脸也是很舒服的。但别人怕打扰麦苗,都不与麦苗挤在一起。

麦苗小心地捧起一捧水,先看一看,然后再慢慢把水扑在脸上,脸上立刻就有了一阵清爽。随后,那水粘在唇上,麦苗就感觉到了丝丝的甜。也许,有人在月牙河里放了糖吧,麦苗想。感觉到了甜,麦苗就把手停在脸上,闭着眼微笑,仿佛又享受了一次浴礼上的美好。

麦苗去捧第二捧水的时候,手已经伸到了水里,但立刻又拿了出来。她不是不想洗脸了,也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她没有捧起这捧水,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美好的小东西——一只小青蛙。河边的水很浅,清清的河水下,正蹲伏着一只小青蛙,麦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它。麦苗看着小青蛙,小青蛙也在看麦苗

麦苗惊喜异常,想:看来我的好运气真的来了,就连小仙女都在向我祝福了!

这里的人们都喜欢蛙,从来不吃蛙,把蛙视为吉祥之物,还亲切地称之为小仙女。特别是这里的女人们,更是喜欢蛙,见到蛙就特别欢心,相信看见了蛙就会有好运气。

这里有一种说法,是这里的古代人靠观察得出的结论,说人类是由蛙类变来的。的确,裸体的人多么像一只大蛤蟆啊,所以还真就有许多人相信这种说法。但是这里的人们能与蛙亲近,似乎与蛙类是不是人类的祖先没有太大关系。是祖先又怎么了,是祖先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是祖先就要去喜爱吗?有的地方不是说猴类是人类的祖先吗,难道他们就善待了猴类了?根本没有,他们抓猴,打猴,耍猴,还吃猴。他们不但吃猴,而且还要吃活的,敲碎了祖先的脑壳专挖祖先的脑汁吃,也不管祖先的脑汁能给后人们补充进多少聪明,他们只管吃。所以说这里的人们喜欢蛙根本就不是因为人与蛙有着“血缘近亲”的关系,而是有另外的原因。

那与一个传说有关。

传说在古时候,有人在路上捡了一个小女孩,并收养了她。这个小女孩长相奇特,远看近看都像是一只大蛙;而且还站不直,连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于是人们就叫她蛙女。蛙女相貌难看,难免遭人嘲笑,她也就难免伤心。但她很有智慧,心肠又特别好,总是用各种办法去帮助别人,所以渐渐的人们就开始喜欢她了,嘲笑她的人也越来越少。可是当蛙女长大后,新的烦恼又来了:没人肯娶她。不肯娶她倒也罢了,有人还偏偏要逗一逗她。这个人是一个公子哥,家值万贯,相貌超群,风流倜傥,未娶,正是女孩们最为心仪的那种类型。然而他的心不善,竟然为了取乐去骗蛙女。他对可怜的蛙女说:只要你能伏在月牙河里捉住一百只蛙以后再露头,我就娶你。蛙女并未觉得这是戏言,极认真地问公子:你要是反悔呢?公子笑答:那我就粉身碎骨,化为河底碎石,让月牙河水永远澄清。蛙女信了,决定第二天就按约而行。

这事一传开,许多人愤怒了,纷纷去指责公子:你这不是害人命吗?公子仗势欺人已成习惯,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说:蛙女是蛙,哪有蛙怕水的,死不了的。还有他的手下爪牙,如狼似虎,谁去指责公子,他们就把谁一顿好打。

人们拿公子没办法,只能去劝蛙女,让她不要把公子的话当真。

可是第二天,蛙女还是约上公子,来到了月牙河边。在许多好心人的担心中,蛙女带着一个网兜潜入了河水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许多心软的人都哭了,以为蛙女肯定憋死在水里了。那位公子却很快活,和一群爪牙嘻嘻哈哈地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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