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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煎熬(八十四)好事多磨(4)

  清晨,当所有的员工还在睡梦中时,风筝等来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风总,这么早来打扰你,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木叔叔坐吧。”揉了揉后脑,他睡眼稀松地走出办公室,回过头说,“等一下我,我要洗漱一下,不然太无礼了。”

  “好,你去吧,等会儿见。”

  暗自摇头,风筝不知道木子林怎么来得这么早,似乎很匆忙。嘴里含着漱口水,想起木春樱昨夜晚归,这时候她应该还在熟睡。

  木子林见到返回来的风筝,窘迫地开口:“风总,你,你还在意木春樱吗?”

  “……怎么说?”

  “我那个丫头,昨晚喝醉了,打电话回家,跟我说了一大堆——”

  年纪大了就会很早醒来,木子林也是这样,所以五点多接到女儿的电话,他有些诧异,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女儿显然还没有醒酒,说话高高低低,“……爸,我,我失恋了——”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木子林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风筝,看看女儿和他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嘛。这个风筝不是他木子林的准女婿嘛,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女儿在通话中说“失恋了”,这怎么回事?她半夜喝醉酒,这是要出事啊!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放心不下,就坐着最早的轻轨来了。

  “叔叔,放心吧。”风筝点燃一支烟,知道木子林不好这口,就没给他孝敬一支,“她昨晚……是喝多了,就是碰见了高中时候的初恋,好像是学长吧。就是这么回事。”

  “嗯,我知道个大概,她说失恋,不是和你吧?”

  “嗯,叔叔,我和木春樱可能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的意思是……”

  “呵。我知道了。”木子林突然一口气憋着,脸色煞白。

  “叔叔,你脸色很差,怎么了……啊,木叔叔!”

  木子林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晕了过去。

  抬头依稀见到白色的天花板,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耳边听到年轻女子的声音:“爸爸,你醒了,终于醒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他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语气不疾不徐地对风筝、木春樱说:“病人家属,他这次是心肌梗塞发作,幸运的是送来及时,注意不让病人激动,让他情绪稳定和愉快一点。”

  送走了医生,木春樱两眼流出了泪水。

  风筝坐下,看着木子林说:“叔叔,你没事了,不必担心。”

  “哎,我的身体我知道的,你不用宽慰我。我想知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还表示就要结婚了吗?”

  “叔叔,我们很好啊!”清了清嗓子,风筝简单说了句,其实心里又想起了那餐饭的不快,木春樱见到了学长,心事就袒露出来了,她对学长还那么上心,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就是真相!可是,他不能这么说,这样会刺激到木子林,本来他就不能经受打击。

  “木春樱你来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木子林转向女儿问。

  从小时候起,木春樱就很熟悉爸爸的这种问法,她从小就喜欢发呆走神,如果她沉醉在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爸爸就会等她抽离出来后问: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这一次见到学长,确实动摇了她对风筝的感情,本来嘛,她就分不清对风筝的感情是什么,好像是介于“哥哥”和“朋友”之间的!她见到学长的那一刻就开始动摇了,她真的动摇了,本来顺理成章她要嫁给风筝的,可是见到学长的时候,就忘记了和风筝的约定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所以她喝醉了,她心里很矛盾,矛盾到发呆和出神都解决不了了——她彻底想不清楚了!

  风筝和木子林两个男人都看向她。两个男人都是一脸疑惑。

  ……

  闻着酒吧的气息醒来,杜氏小姐还以为这里是别处,睁开眼睛就问:“我在哪里?”

  “在你的生日礼物这里——”故意拖长音,尚武放下了手臂,他已经撑住下颚看着她很久了,见到她睡着的样子,还真是一种享受,所以手肘都麻了。

  平整的额头,细长的眼睫毛,柔嫩的脸上肌肤,挺拔秀丽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然后是……停下来了,不能这样一直看下去!

  喷出一口气,她又用手捂住嘴,口腔里还是有淡淡的酒精味,这口气几乎就冲着他去的。怎奈何他还是盯着自己看着,“你想怎样?”

  “嗯?……我不想怎样啊?你想我怎样?”

  “呜……我饿了,我要去吃早餐,你要一起去吗?”她的声音有点发嗲,但那是相比以前有那么点,以前她是说话很强势的。

  “好啊,一起!”他的手指尖在她鼻子上点了点,突然就觉得她像个小妹妹,很可爱,这才是新发现,以前只是觉得她蛮横无理,而且想怎样就怎样,原来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人是会变的!可怜这个姑娘,妈妈过早去世,爸爸又进局子(监狱)里了!所有财产都被没收,包括红色跑车,除了一家下午才正式属于她的酒吧!

  其实酒吧的所有权最初属于秦思雨,当然也是杜云天让产权登记在她名下的。鉴证了财产转移的过程,公证人和律师离去。歪叔又正式承接了酒吧经营的职责,而杜小美又给他涨了百分之二十的薪水。

  最后,小美说:“歪叔,这里就幸苦你了,我还有点事情,过一段时候会来这里的……再见吧。”

  歪叔点头,“是,小姐去吧,我会好好的帮你打理酒吧。”

  杜小美咬了咬嘴唇,“那我走了,幸苦歪叔。”

  尚武上前补了一句:“歪叔,我们走了!”

  歪叔见尚武这样说,高兴地笑了,冲尚武摆摆手,“尚先生,下次再见!”

  尚武点点头,拉住了杜小美的小手。杜小美没有拒绝他,转向他说:“咱们先去哪里?”

  “还不是去那里,你最想去的地方!”

  这对青年男女手牵手离去,歪叔自言自语地:“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

  尚武知道,杜小美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看守所,她一定很担心她的爸爸。所以,尚武一上车就将GPS地图设置了地点,驾车一路向西。

  杜小美,这个红色跑车的主人,如今不得不告别了座驾,所有的财产都被公检法单位没收、抵押、质押还有拍卖!她再也不是不可一世的杜氏小姐,她以后拥有的,只是那家刚刚转移到她名下的酒吧——午夜梦回。

  杜小美清楚的知道,这家酒吧有着特别的意义,这酒吧是爸爸妈妈定情的地方!

  ……

  看守所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住进来的人无非是罪犯,他们的身份在宣判的时候被剥夺,在这里没有特权,没有往日的威风,没有昨日的不可一世,没有世间宝贵的自由!杜云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表现都很低调,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变了许多,但是这种变化让他自己很满意,他想尽早离开这里,这就需要经受“命运的洗礼”。

  冰冷的会客室里,杜小美和爸爸隔着玻璃见面了。

  杜云天面带笑容,示意女儿自己状况不错。女儿杜小美却流下两行泪来,她知道爸爸在这里受苦了,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这个时候却表现出谦和,爸爸该是怎么样的委屈他自己啊?!

  见到女儿流泪,杜云天伸手擦了擦面前的玻璃,似乎是在为女儿擦去泪水。

  “通话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一旁的狱警严肃地宣布。

  “哎,小美,你还好吧?去到那里了吗,那家酒吧还不错吧?”说着,杜云天看向狱警,确认他的神情自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谢谢爸爸,我收到了……

  “嘘,”做出噤声的手势,他微微笑了,“那就好。外婆还好吧,你有去看过她是吧?”

  “嗯。我去过,外婆现在住在养老院里。”

  杜云天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女儿,好像看不够似的,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

  “看来杜云天没有交代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在会客室外,监督杜氏父女见面的陈、米两位队长交流意见说。

  其实,杜云天的所有资产已经被罚没,他已经开始了漫长的监狱生涯。

  “米队,这个案子一了,你是不是可以休息放假了?”

  “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皓然看着米菲菲那张警队警花漂亮的脸,按捺不住的想如果能和她谈朋友不知该有多幸运!

  “随便问问呢,我反正是请了假了,上面也批准了,就差和我那女朋友一起去——”故意这样说,陈队趁机观察着米队的脸色,可她似乎不为所动。

  “陈队,你几时有女朋友了?怎么不介绍大家认识,你这么做是不是金屋藏娇啊?”

  “没有,我才和她确立朋友关系,所以,所以还……”

  “哼,你就编造吧!”米队突然翻了个白眼给陈队,“我姨妈才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是哪个?看我不抽死他!”

  “哈哈,陈队,你怎么还急了眼了,哈哈哈……”

  米队弯腰笑着,肚子都疼了,特别是他竟然说了一段方言。

  “你笑哪个?”继续说着方言。

  “呵呵,告诉你吧,就是你!”

  陈皓然沉思半天,“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姨妈介绍的对象是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拜托她不要告诉你这边的,我说我和你先接触一段时间再说!”

  “接触?那好咧,下午我们就去接触接触吧?”

  “美的你!我还要写报告!”

  陈队抿嘴笑了,小媳妇似的,偷偷儿乐了。

  ……

  斜阳见证了这场虚拟战斗。

  昏黄阳光的投射之下,叠在一起的轮胎,简陋的“碉堡”在地面留下阴影。空气也紧张的凝固,耳边不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对面的战壕里跳出两个蓝衣人来,风筝对着他们一阵扫射,对方两个人的衣服上多处振动。

  “喂!红队的,你这么打法我们两个都被你射成筛子了好吗?”

  “哦,是有规定不能这么打吗?”

  “你这是拿我们发泄吧?!”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愤愤不平地说。

  风筝取下红帽子丢地上,转身就走。

  “嘿,哥们儿,你这是?”一个红队“战友”问道,可是没有得到回答。

  走出“野战营”,风筝仰脖喝下一罐可乐,他看着残阳红得滴血似的,不禁想以前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模拟的战斗似乎不能满足他好战的心——还是因为不想去想感情上的事吧?

  木春樱看着阳台上的几颗多肉植物,想起爸爸才出院就回家去了,他这次来似乎是为了自己和风筝之间的事情,可她不想面对,哪怕让爸妈着急,她也不想去面对!她在那个夜晚发泄过自己的心情了,她觉得她一直以来就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怎么就那么难呢?向学长表白失败,这次见他还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似乎将她当做离婚后空窗的补位(就好像是足球场上坐冷板凳的替补)!李牧群呢,自己将什么都交给了他,可是他只是仅仅拿自己发泄欲望!风筝,风筝他……怎么也提不起对他的感情,对他不是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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