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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铭葆:中共“一大”谁是主角?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创建90周年。为重温党的历史,追寻革命先辈的理想和品格,汲取投身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精神动力,我与几位同事近日专程参观了中共“一大”的两处旧址。

  在嘉兴南湖革命纪念馆,买到一本《中共“一大”南湖会议》。这是一本史料汇编,兼有研究和考证。该书由浙江大学出版社于1989年10月初版,2003年4月第三次印刷;编纂者为中共浙江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中共嘉兴市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和南湖革命纪念馆,可以说是一本比较权威的党史资料。看了这本资料,再看上海的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感到展览内容有些与史实不符。印象深刻的是有一组塑像,复原一大会议场景,其中毛泽东站在会议桌中心位置挥手发言,其他代表静坐侧耳倾听,给人以毛泽东就是一大会议主角的印象。然而,这样的“创作”却与史实不符。

  根据目前公开的史料,毛泽东只是中共“一大”的一位普通代表,在会议期间并无突出的表现,更谈不上是会议的主角。即使主角不只一位,按照对会议影响的大小,依次排列,也轮不到毛泽东。

  其一,会议的主席是张国焘。据董必武的回忆:“开会时,是叫陈独秀当主席,主持会,陈独秀没有来,就委托张国焘主持会。”张国焘之所以能成为会议主席,一是作为北京小组李大钊的代表;二是他与刘仁静同第三国际派来的代表马林、赤色职工国际代表尼柯尔斯基一路从北京到上海,与李汉俊等会商开会事宜,可以说是会议发起人之一。据包惠僧的回忆:“会议的一切筹备工作,差不多都是由北京的代表们一手包办。”

  其二,会议的后勤服务是李汉俊、李达。上海会议会址是李汉俊的哥哥李书城的寓所,相关会务事宜也由李汉俊操办。南湖会议则是采纳李达夫人王会悟的建议,在嘉兴南湖的游船上举行。为此,李达及夫人都做了很多具体工作。据张国焘的回忆:“那时李达夫妇也来了,他是处理大会事务工作的负责人。”

  其三,起草大会宣言的是董必武、李汉俊、刘仁静、李达。据董必武回忆:“起草大会的宣言,我参加了,李汉俊执笔,刘仁静(有的记录是李达)也参加了。”

  其四,会议的选举结果,陈独秀为中央局书记,张国焘为组织主任,李达为宣传主任。在陈独秀没有回上海前,由周佛海代理书记。这个结果,反映了当选者当时在党内及会议期间的实际影响。

  其五,在会上发言争论较多的是李汉俊、刘仁静、周佛海、包惠僧等人。

  最后,中共“一大”真正的幕后主角是第三国际派来的代表马林和尼柯尔斯基,他们不仅出席了在上海的开幕会,而且重大问题要向他们报告,由他们作出决定。据包惠僧回忆:“吃完午饭以后,开始讨论宣言时,也发生一些争论,最后决定把宣言草案和大家的意见交中央和马林会商决定。”这是因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根据第三国际的建议作出的决定。会议期间,代表们听从马林等人的指导,也就在情理之中。

  以上史实表明,在中共“一大”会议期间,毛泽东并非主角,也没有对会议产生重要的影响。后人为了突出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凭想象“创作”出毛泽东主导会议的场景。由于不符合史实,因而其实际效果就与创作者的愿望相反,对毛泽东的形象不是添彩,而是贬损。常言道,事实胜于雄辩。所谓主旋律也好,舆论引导也好,都需要有历史事实作为基础,离开这个基础的任意编造,只能是历史的泡沫。当年,为了突出宣传林彪,曾经把井冈山“朱毛会师”改为“毛林会师”,留下历史的笑柄。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党史宣传中仍然存在诸如此类的任意编造的现象,不能不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2011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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