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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啥主动放弃安逸舒适的生活?两个故事带你走进无国界医生

       在全世界63个国家,有约3000名自发在武装冲突、疫病爆发、天灾人祸地区工作的医生和后勤人员。他们常常穿着写有醒目红色无国界医生的白色T恤,乘坐白色救援车穿行在交火激烈、疫情遍布的大道或小路上。驻地没有武装保护,他们只能依赖“中立独立不偏不倚”的原则。在工作地,他们被叫做MSF(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在中国,他们被叫做“无国界医生”。

 

       1971年12月30日,无国界医生在巴黎成立,从那时起,只要出现战乱、天灾或流行疾病,人们都会看见他们的身影,他们利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和募捐而来的药物、器材等开展医疗救助工作。

 

       那么,无国界医生究竟是怎样开展工作的?他们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让我们跟随文中的两位医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01:

       陈健华是一位外科医生,于2012年加入无国界医生,并先后三次前往巴基斯坦参与救援任务。

 

       我叫陈健华,今年37岁,香港人,2004年从香港中文大学毕业,之后在香港的联合医院外科部工作十余年。2011年我考取了外科专科医生的资格,2014年离开了政府医院,开始在私人診所工作。

 

       来南苏丹之前,我已经去过四次巴基斯坦,执行人道救援任务。

 

       那是2011年10月,我开始了在无国界医生的第一个服务项目。出任务前我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培训中介绍了在执行不同的任务当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和危险。我是一个外科医生,并没有接触过或做过其他科目的手术,例如骨科的Y字固定器手术、妇产科手术等。在培训中讲师都会给我们一个基本的概念,并做一些简单的训练,令我对其他外科手术有更深的了解;并且,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甚至不能单独外出,外出时必须乘坐带有明显标识的无国界医生的车辆。

 

       自2012年至今,陈健华几乎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去到无国界医生的救援项目。

 

       在第五度为无国界医生执行人道救援任务时,我收起了以往的兴奋心情,有的只是平静、淡然。

 

       面对全球对人道救援组织的袭击事件不断增加,出发前最大的挑战就是家人的同意与否。庆幸有两位姐姐的游说,父母最后还是默默的支持。家人的支持,的确对我们很重要。

 

       南苏丹自2011年从苏丹国独立出来后,便一直承受着炮火的洗礼。由于欠缺实体经济的支持,可以想象,南苏丹人的生活多么艰巨。所以,这里的医疗系统,超八成半的资源均依靠不同的国际人道救援组织,无国界医生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

 

       在这里,交通不发达,住的房子很小,食物多半都是用面粉做成,肉类食物较少。

 

       这里的洗手间准确来说叫茅厕,用电灯照下去,会看到成千上万的蟑螂,每只都是又大又强壮,会在你方便的时候爬上来。它们就曾爬到我的脚上,还有一次爬到过我的敏感部位,非常恐怖。

       

       图为陈健华在项目点所居住的房屋

 

       这里的病房也非常简单,除了病床和一些基本的工具外,没有什么先进的设备。用帐篷搭建的手术室夏季温度非常高,我试过在中午的时候用温度计量室内的温度,根本量不了。因为温度计最多只能量50度,超过便无法测量,由此可见手术室的温度已超过50度。

 

       由于条件艰苦,这里也没有暗房(就是照完X光片,把X光片晒出来的房间)。不管是骨折还是枪伤都需要照X光片,可是由于没有这个设备,所以很多骨折、交通意外等病人的手术我都需要靠经验来进行。

 

       除了缺医少药、设施设备落后等情况之外,困扰这里的病人的最大问题之一是医疗知识的缺乏。

 

       而这源于一场交通事故。一名20岁左右的男子因摩托车意外,导致右边小腿骨折。送来医院时,他的小腿骨完全断开了,两边只有皮肤连着,骨与骨几乎可以形成90度直角。幸好他的血管神经未受损。由于骨折十分不稳, “打石膏”的方法可能会令骨头愈合得不理想。所以我建议他接受手术,以外置骨折固定器把骨折的两边稳定,术后两个月左右,若愈合理想便可把固定器移除,家人也同意了。

       南苏丹常年受冲突和疫病困扰,陈健华在项目上也得到了很多在香港时从未有过的医疗经验。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效果也令人很满意,病人的痛苦也大大减轻了。我告诉他的家属要避免右脚受力,预计两个月后便能恢复正常活动能力。

 

       术后的第五天一大早,我接到病房的求助,说那位病人嚷着要出院,原来他的一位亲属是本土巫医,说骨折固定器不好,远不及本土疗法,最终我还是没能战胜病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无奈将固定器拆除。

 

       目送病人的小腿被巫医用神奇的树枝包裹着、固定着,却仍然迎风摇曳着,让我哭笑不得,相信巫医的当地人让我深陷无力感。

 

       陈健华在无国界医生设于南苏丹的救援项目治疗一名枪伤病人。

 

       作为人道救援工作者,心情总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能够救助更多伤病者,另一方面又希望世界上不再需要我们,祈求战争天灾人祸可以从此消失。可惜,全球对人道救援工作的需求,却只有与日俱增。

 

       一名十多岁的男生,在用斧头劈柴的过程中,不小心劈到自己的脚,他拖着十公分伤口的脚走了三天三夜才来到我们的医院。即使脚没有伤走三天三夜都是极大的挑战。来到医院,我们对他的伤口进行了处理,打了抗生素,三天后他回家了。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我们,他的脚很可能就因为伤口感染而需要被切除。

 

       在南苏丹执行救援任务是让我最接近危险的一次,在距离医院500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次小型攻击,当时有两个执法人员,想拘捕一名醉酒的犯人,犯人拒绝被拘捕,然后这两位执法人员向天开枪示警,犯人就向他们扔下手榴弹,当时我们都在医院内,就听到很近的爆炸声和枪声,这令很多同事感到非常恐惧,但是最后没有影响到医院,后来有病人被送过来,最后也得到适当的救治。

       在无国界医生设于巴布亚新几内亚塔里医院的救援项目上,四名妇女正在等候问诊。

 

       我们的医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中立的地方,其实是不应该受到任何袭击的,无国界医生的宗旨就是无论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宗教、什么信仰,只要你有需要在我们的医院治疗,那么你放下武器,你的身份就只是病人,我们便会医治。一路走来我们也是坚持这个信念,我们的目的就是希望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希望袭击医院的事不要成为一种常态。

 

02:

 

       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塔里,晚上发生事故十之八九都是停电。每次到达诊所时,周围漆黑一片,外面下着雨,产科病房住满了等着生产的孕妇。这种时候,连助产士都会失去平时的耐心,不断的催促。但这对需要24小时随时待命的后勤人员来说,是太寻常不过的一天了。

 

       外出采购项目所需物资时,魏钊华抱起供应商的两岁女儿就想到自己的女儿,只是自己的女儿抱起来重许多。

 

       我叫魏钊华,广州人,华南理工大学化工专业,在加入无国界医生之前,我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并且一路做到了区域总监的位置。看似前景一片光明,但问了问自己的内心,这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在读大学期间,每逢周末或假期,我都会参与各种志愿者活动,并且接触了很多的NGO,志愿者的经历让我很认同无国界医生的理念,也让我加入到无国界医生的后勤团队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清楚地记得, 2014年的5月在经过两次英文电话面试后,我被通知参加为期两天的实地考核,要测试我的综合素质。经培训考核,我收到了无国界医生的接受信,并正式成为了无国界医生海外救援人员之一,被派往巴布亚新几内亚塔里地方做物流专家,负责项目的后勤供应。

 

       来自广州的魏钊华远赴巴布亚新几内亚,在无国界医生救援项目上担任后勤人员。

 

       无国界医生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救援项目后勤工作范畴很广泛,涉及能源、饮食、卫生、水电、建筑、供应链管理、车队管理、安全管理、通信、医疗设备等各个领域。项目没有水电供应,所以我们要安装自己的雨水供水系统和电力系统。这就需要后勤人员安装电力装置并收集雨水资源,但检查水质、给饮用水消毒、维护水泵水箱设备、维护发动机、检查电力装置、处理病房漏雨及断电断水等这些偏实践的事情让我束手无策,需要伙伴的帮助才能完成。

 

       我们非医疗志愿者和医疗志愿者在救援项目中需要很密切的合作,因为会有很多交叉的范围。比如药品、药物等仓库管理是为了保障一线救援的需求,这就需要后勤人员与医护人员不断的沟通协调和合作。通过在医护人员处的沟通,来预测评估接下来需要的药品和药物数量,但因为药品的保质期,又不能大量采购,这也是我们后勤人员需要面临的挑战之一。

 

       一名女性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塔里医院接受治疗。无国界医生在这里支援医院的急诊部门。

 

       我们每个星期、每个月都会和医疗团队一起开会,目的是了解医疗方面所需的药品数量,我们需要按照物流运输的时间去计算这些药品药物到达的时间。对于那些多出来的药品药物,我们会将其调度给其他项目点供他们使用,项目点与项目点之间的沟通,能够有利于药物的及时调配和调剂。

 

       后勤人员需要24小时待命,所以我每晚都会更换无线电的电池将其音量开大,以确保诊所值班的医护人员能随时联系到我。为了控制电流保证用电、为了控制感染给厕所消毒、清洗水箱……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同样不能忽视。

 

       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塔里,家庭暴力和性暴力困扰当地人,无国界医生的医疗队也会开展外展活动,去到最偏僻的村子里提升人们对此问题的关注,无国界医生在塔里医院的家庭支持中心平均每月会接收100名受侵害的幸存者。

 

       无国界医生的前线任务让我找到了自己,并且更加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我是辞职专职参与无国界医生的,旁人的不解、家人的牵挂、内心的恐惧,五味杂陈,但内心也充满期盼,也得到了家人的很多支持,让我终于迈出了走出舒适区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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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采访两位当事人之前,记者连线无国界医生驻华代表谷庆辉医生。他告诉记者,如今无国界医生的协调办公室在日内瓦,在全球开设有21个办事处,5个行动中心。无国界医生北京办公室积极与国内关注人道救援和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部门、机构和医学界交流,也向大众介绍无国界医生的人道救援工作。

 

       他还详细介绍了如何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救援人员:

 

       1.拥有两年或以上专业工作经验。

 

       2.除与外科相关的专业会被派执行较短期的救援工作外,其它所有专业的救援任务为期最少12个月。假若申请人能付出较多时间参与救援工作,甚至将参与无国界医生国际运动视为终生事业,会获优先考虑。

 

       3.良好的团队精神。救援人员共同工作和居住。由于工作时间长、居住环境落后、私人空间较少,故救援人员需要相当包容和适应能力。

 

       4.在发展中国家的工作经验。无国界医生绝大部分救援项目在发展中国家开展,拥有在发展中国家的工作经验为佳。

 

       5.应付压力的能力。救援人员必须能应付困难和难以预计的情况,如适应文化、当地生活环境、考虑安全及队员间的问题。

 

       6.较强的适应力。救援项目的状况随时转变,工作范畴、日程也会改变,甚至临时取消。队员及工作环境亦会变更,故适应力对救援人员非常重要。

 

       7.语言能力。救援人员必须会讲流利的英语,能说流利法语将有更能多机会获派任务。

 

       如果可以,你愿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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