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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找到他就能找回我的爱情

  艾雪是个远在一座山城的女孩子,只有23岁,自己经营一家不大的打印社。说不清为什么,我能够从她的声音里感觉到一丝寒冷的气息。她说话很慢,语调是柔柔的,但可能是她太注意咬字了,时不时便会有句话让人感觉很僵硬。她说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找回那份被她遗失的爱情,所以她千里迢迢一路追到长春。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不管她心里有多么痛惜,那段情注定只成为一段过往了……

  来自南方的麦……

  我刚从你们那座城市(长春)回来,去寻找我爱的一个男孩子——我找到了他,却没能找回我们的爱……

  我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没有美丽的外表,也没有动人的风姿,但我自认为还能算得上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我的性格亦动亦静,我崇尚自由、向往爱情,梦想找到那个属于我的爱情真命天子,然后和他相依相偎,携手到老。然而事实上,我似乎并不是上苍的宠儿,一路走来,我经历了许多,真的说不清其中滋味……

  三年前,在刚刚有了这家属于我自己的打印社不久,我遭遇了第一次爱情。那天早上,我刚打开防盗门窗,就来了一个男孩子。他个子很高,白净而帅气,只是显得有些瘦。他递过一张身份证说:“请户(复)印两江(张)。”他的声音是很柔软的,典型的南方人。接过身份证时我无意中瞥了一眼,是广东某地方人,他的名字叫麦。

  当天下午,麦又来了一次,向我问路。我带他出门,站在街边认真地指给他,费了半天劲,他终于弄懂了。这时,他重重地吐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用力按了按,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不知怎么,感觉着他的手在我肩上的温度,我的心就一慌。直到他已经大踏步地走出了好远,我还站在那儿发呆……

  在之后的几天里,麦那瘦高的身影,白净帅气的脸,就总是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知道,那时我对他的感觉还不能说是喜欢,只能说我被他深深吸引了。那时应该说还是早春,天气还很凉。但是每天早上,我会早早地把门打开,盼望着麦会再从我的门前走过。

  那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刻意地拖延好一会儿才关店,有时直到把门窗都锁好,我还要站在街边向四周张望一会儿,但最后又总是带着失望离开。

  麦再次出现,是在两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那时天已经很暖了,他穿着一条很有型的牛仔裤,一件薄T恤衫,显得越发帅气逼人。他径直走到我身边,然后像老熟人一样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不知为何,望着他的笑脸,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委屈,我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那天,我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子邀请一起吃晚饭。他告诉我,前些天他回南方去了,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打理。我随口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他答非所问地说:“我们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我们是做家族生意的。”我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再问。

  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们故意绕了点路,来到了江堤上。晚风吹过,垂柳摇摆,我的心思似乎也被晚风吹皱了。他为我抚了抚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问我想不想去南方看看。我笑了:“想去就能去啊?”“对呀,当然!想去就能去……”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又那么肯定,眼睛里更是写满了柔情……

  被他拥在怀里的时候,我想,这就是我浪漫爱情的开始了吧?

  可事实上,这是我和麦惟一的一次约会。那个晚上之后,那个高高帅帅的麦,像个超人一样消失了……

  我在孤寂和痛苦中熬过了整个夏天。秋天的时候,一位好朋友到南方去考察北方山区特产的行情,去的刚好是麦的家乡。我凭记忆写下了麦身份证上的地址,托他务必要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朋友费尽周折,真的打听到了麦的消息——确实像麦说的,他做的是家族生意——家族贩毒!事发,正是由于他那次回南方的那笔生意,据说他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

  爱神再度降临……

  去年4月份,威走进了我那间小小的打印社,也走进了我的生活。

  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老板,但给我的感觉,威更像是一个大管家,而且很多事都要亲历亲为。不知他在公司里都忙些什么,好多次他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他很少说话,也很难从他脸上看到笑容,还总是穿着一身说不清颜色的工作服,显得老气横秋的。

  那时候,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麦,还潜伏在我的记忆里。因此又到这个季节的时候,我总是很伤感。所以“五·一”期间,我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假,到外地的姐姐家散心去了——我想跟自己做个了断,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回来那天,我把办公室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清理打印机的时候,不知怎么油墨便蹭到了我的脸上。无意中从墙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恰好这时候,威走了进来。那一瞬间,我呆住了——威一改往日的邋遢,穿了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显得精神焕发;尤其是,他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越发显得他整个人都是那么不同!我第一次觉得,他好帅!

  那一刻,我脑子里竟然没来由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是我的另一个新开始吗?

  不久后的一天,来了位很难缠的客人。复印的东西一会儿说油墨太重,一会儿又说油墨太浅;打印的材料就更麻烦了,每次排版都是按他的要求做的,但弄完他都不满意。打发走了他,我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哭出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了。我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是威。当时他没说什么,把要打印的材料交给我后,转身又出去了。我打完的时候,他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包小食品。一下子,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他站在我的对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脸上还挂着泪,却抬头问他:“什么感觉呀……”“是……心疼吧……”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与过去不同了。

  此后他再有什么文字材料需要处理,我总会尽全力帮他,加班加点也愿意。后来他提出请我吃饭,不知是出于矜持还是刻意回避着什么,总之我拒绝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就被拒绝了,弄得一点自信都没了”。

  又过了些日子,他再一次提出请我吃饭。我提了个折衷的意见,我们出去买了好多吃的,又回到了店里。那天下着雨,早早地关了门,我们在店里喝酒。那天,我和他说了好多好多关于自己的事。我给他讲麦,讲那场还没出生就夭折的爱情……

  他一直默默地听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每讲到伤心处,我就像一个孩子似的肆无忌惮地哭了。他把洗好的毛巾递给我,我不接,他便替我擦泪。我心里很温暖,也很感动。很晚的时候,他说该回去了,叫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也许是我真的喝多了吧,尽管我当时并不是很清醒,却知道外面还在下着雨,于是我一把拉住他,叫他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就这样,我们合衣靠在一起,他把自己的外衣盖在我身上,把我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我有些清醒了——幸亏他是个正人君子,否则……我忍不住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经过这样一个晚上,我和威开始了相爱的历程……

  此情已成追忆

  威很爱我。但是骨子里,他一直都是那种不善于表达的人。尽管彼此的感情,双方早已经很明了,但他却从未对我说过任何“甜言蜜语”。从为人上来说,威是无可挑剔的,但不知怎么,我总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感,也总是觉得我们的爱情里少了点什么。

  有段时间,威公司里的业务越来越忙了,就招了一个帮手。那是一个跟我们年龄相近的男孩子。男孩子很勤快,很有能力,自从他来了之后帮了威不少忙。他很会说话,每次只要一见到他,他就会把我夸得很开心。我觉得这个男孩子最大的“本事”是,他的赞美总是那么熨贴,又一点都不显得造作。以至于后来他在单独见到我的时候,偶尔流露的那些已很有些暧昧味道的赞美,我也一并“笑纳”了。

  慢慢地,哪一天没有见到威,我似乎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失落。相反地,要是哪一天没有听到他的赞美,我倒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知不觉中,我们走近了……

  曾经以为威一直都蒙在鼓里,对自己也越发地放任。后来,我终于意识到那个男孩子的“花心”,并且开始反省自己,对威有了一种深深的歉疚。但是对于自己的越轨,我却不敢向威坦白——我怕失去威!

  直到有一天,忍无可忍的威终于找到我,说穿了所有的一切。他说他曾经给了我很多时间和机会,没想到我还是让他失望了。他说,我曾经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美好,“现在,既然一切都不美好了,还是结束了吧……”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和他的感情对我有多么重要!

  可是,我还能说什么呢?在他说出那句最绝情的话时,我的心疼得不得了,但我无话可说……

  然而,我们并没有这样结束。他仍然与我若即若离地交往着,有时让我觉得,他对我似乎比从前更关心了。有时侯我甚至幻想着,只要我真心地付出,或许有一天,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我们是否还可以重新来过。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说:“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可是之后不久,他便把公司全都托给了一位朋友。他说朋友帮他在长春物色了一个新项目,他希望自己的事业能有新的起色,生活也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走了。我隐隐觉得,他心里并没有完全放弃我,他是为了逃避痛苦才走的。于是我更加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深信,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

  于是我千里迢迢追到了长春——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回我们的过去。历尽辗转,我终于站到了他面前!让我高兴的是,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的感动。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向他发出了邀请。良久之后,他对我说:“我们之间,真的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爱情,幸福,韶华——越是这般美好的东西,越是容易稍纵即逝——很多人都是在寻找幸福的途中,把幸福弄丢了……

  就如我们闯过了多少关口之后,才获得那把开启宝藏之门的钥匙;而当我们一路经过困顿磨难,历尽艰难险阻,甚至穷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到达了宝藏之地,才猛然发觉,原来我们早已在跋涉的途中,将那把开启宝藏之门的钥匙遗失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精诚”就是那把钥匙,它该是一种精神,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精髓,而不是一句“芝麻开门”一样的咒语。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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