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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宿劫

文/苏白。

Part  1

她说,一场遇见未来得及预料,就已接近死亡,这是一种巨大的空洞。

苏白看着对面的女子,脸色泛着些许的微黄。头发很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很长却很柔顺。脸上没有任何的妆颜,左眼角下有颗淡淡的圆痔。不是很精致的女子,看起来却很淡雅。她的唇角微微带着笑意,眼神漫长而又悠远。

她轻轻等转动手中的玻璃杯,眼神飘向窗外。她说,这个小镇是我偶然闯入的。可是却很欣喜。如同用心找寻却盲目得到,或许这就是美丽的曙光。

她重新转回目光,看着苏白淡淡微笑,眉间又似带着忧伤。苏白,你可知道,我看见你的那一刻,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

她把右手放于眼前,中指上有一个款式简单的银色戒指,在灯光下,发出冰冷的光。她转动戒指,继续说道,这个戒指陪了我六年,是我19岁时,一个男生送给我的,一直都没有摘下过。我跟随他六年时光,他却毅然离开我,那天,我怎么都无法忘记。苏白看着她的忧伤,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无限怜惜的说,宁凉,那么痛,就不要记得了。

Part   2

苏白回想起遇见宁凉的那一日。天空很灰,阴沉沉等滴落几滴小雨。她就那样站在旅店的门口,看着天空。那表情,似无情绪又似包含所有,是哀伤,是沉默。十月的天气,有点冷,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那那样安静的站着,任风吹翻她的衣角。苏白走到她身边,问住店吗?

宁凉回头看向她,然后点头,跟这尾随而至。苏白把她安排到自己房间的隔壁,一边打开窗一边叙述,这是我爸很早开的旅店,透过这扇窗,你会看到更好的天空。

宁凉走到窗前,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天空灰的像哭泣。

那一句话,突然让苏白心疼起眼前的女子来。

Part   3

第二日,阳光温暖。宁凉拉起苏白的手说,我带你去这地方吧。

他们一起步行了三十多分钟的路途,在一座山脚下停住。宁凉指了指山尖,能上去吗?

苏白微微一笑,点头。

等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都是气喘吁吁的了。彼此找到石头坐下,微笑起来。

山的另一面,是断崖。宁凉站起身,走到崖边,对着几米外坐在石头上的苏白说,你来看,这下面。

苏白小心的站在崖边,看下去,表情变为惊讶。下面是一片的菊花田。一片黄色,看起来极为灿烂。

宁凉双手放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说,若是九月更为美丽,只是终将颓败。若是哪天,我就直接睡在这花上面。苏白,你尝试过飞起来的感觉吗?

苏白摇摇头。

宁凉淡笑,萎身坐下。把脚放在断崖在微荡。苏白拉住她,不要坐在这里,危险。

宁凉叱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飞起来的时候会是多么自由的快乐。我想尝试这种感觉。于是就去蹦极,飞起来的感觉固然很好,只是被绳索牵着的感觉总觉得不自由。她伸出右手,指着天空的云朵说,那上面一定是有人的,他们是哀念所成,浮在云朵上久久不肯散去,或许,以后我也会是在那里的。

她低下头来,重新看着断崖下,不再说话。

苏白看着沉默的宁凉,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她想,宁凉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女子,为何会如此哀伤。

那一日,她们在山顶上坐了好久。

Part   4

夜晚,月色如水。宁凉抱起枕头敲开苏白的门,两人一起挤在窄小的床上。宁凉坐起身,看着窗在的月亮,声音干澈,苏白,我总是忘不了他。可是,他却那么狠心的离开我,甚至都没有跟我说过再见。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那张扭曲的脸,一直都无法忘记。有时梦里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他说,宁凉,我想你。醒来,只剩下枕边一片冰凉的泪水。

他去了哪里?苏白问。

他,离开我走了好远,我无法找到。我有时候会恨他,为何如此抉择。

宁凉幽幽的叹口气,继续说到,苏白,他有好看的眼睛,微微发蓝。难过的时候眼睛是五光十色的,我总是在那时用手指轻轻蒙住他的眼睛,再放开,他就会温柔的微笑。可是,他离开我。这一点,让我想起来心就狠狠的痛。那个黄昏,那一个人离开。于是,我就开始孤单了。到了明天,他离开就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

苏白看着一脸忧伤的宁凉说,亲爱,以后我们不孤单了。

Part    5

这几天的天空都很晴朗,天空漂浮这几朵白云。黄昏时分,宁凉对苏白说,我要走了。我来这里七天,我该离开了。

去哪里?苏白看着宁凉,她依旧是淡淡微笑。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宁凉手指天空的云朵,想我的时候就看看他们吧。她轻轻拥抱苏白说,亲爱,遇见你,是我最后的温暖。

苏白眼眶红红,不说话。

宁凉又笑了笑,说保重。然后转身离开。苏白在身后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哭泣,总觉得无法再见了。

Part    6

苏白是在第二日听到村民说昨天有一女子跳崖自尽的。

她慌张的拨开人群,看到了宁凉素净的脸。宁凉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面上,像是安静的睡着。只是皮肤的僵硬与冰冷提示她已离开

苏白失声痛哭,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只是,宁凉再也没有回答。宁凉被苏白和村民葬在了断崖下的菊花田里。听村民说,那日黄昏,她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最后,躺在这菊花之上。

苏白坐在她的坟前,她想,宁凉跳下去的时候是否觉得自由了?

夜晚,苏白在整理宁凉曾经居住的房间时,看到了枕头下的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她曾经带在右手上的那一枚银色戒指。

苏白,请原谅我的离开,只是我要去陪伴他。那个黄昏,他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到,等我赶到,躺在血泊之中的他已经离开。苏白,我不能让他孤单,这枚戒指让它当我陪着你吧。-----宁凉。

Part    7

七。

宿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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