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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又一首“抄袭”之作,几乎全篇都是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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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词文章自有独到之处。论文章,《伤仲永》、《游褒禅山记》、《读孟尝君传》都是大家熟悉的名篇。

论作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春风又绿江南岸”、“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等等也都是传世千古的名句。

而独独作词,似乎是王安石的短项。相比苏东坡欧阳修等人的佳作辈出,王安石为人所熟知的词作就太少了,仅仅只有《桂枝香》和《千秋岁引》广为人知。

难道王安石作词不如齐名之辈吗?其实不然,单单《桂枝香》和《千秋岁引》两首就足以傲视千古了,可见其才思。只不过,王安石作词的才华大多都用在了“偏方”上——集句。

集句就是选取前人一家或几家诗人的诗句,拼既而成一首诗。集句诗早在南北朝时就已有之,而集句词则是北宋方才出现,也是王安石首创的,集诗句成词,别具一格。看似简单的“抄袭”,却是建立在大量的诗词积累之上,对句式、格律、用韵、乃至意境的契合度都要求极高。

王安石的才华便用在了此处,他一生创作过大量的集句词,甚至引领了北宋词坛潮流,引得苏东坡黄庭坚秦观乃至南宋辛弃疾等等词家纷纷效仿。且先来欣赏一首王安石的“抄袭”之作:

菩萨蛮

北宋·王安石

数间茅屋闲临水,窄衫短帽垂杨里。花是去年红,吹开一夜风。

梢梢新月偃,午醉醒来晚。何物最关情,黄鹂三两声。

这首词是王安石变法失败,晚年被罢黜后隐居金陵时所作。八句词就有五句是直接“抄”的前人诗句,但这诗句王安石笔下却建立起一种奇妙的联系,化腐朽为神奇,这也正是集句词的魅力所在。

上阕起句“数间茅屋闲临水”出自刘禹锡的《送曹璩归越中旧隐诗》,“窄衫短帽垂杨里”句则是王安石原创。这两句以淡雅之语描绘出词人所处的环境和身份,没有了昔日高官富贵,雕栏玉砌,唯有茅屋邻水,窄衫短帽,成一介布衣。一个“闲”字有意无意地表达出词人此刻心境上的淡泊宁静闲雅从容。

紧接着“花是去年红”出自殷益的《看牡丹》,“吹开一夜风”有时王安石原创。词人通过这两句发出对花红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饱含对时光飞逝的惋惜和壮志未酬的忧愁。

下阕起句“梢梢新月偃”出自韩愈的《南溪始泛》,“午醉醒来晚”则出自方棫的《失题》。两句写景叙事之间,表现出词人虽过着隐居安逸生活却依然心念国家。

后句“何物最关情”蓦然一问,引出最后一句“黄鹂三两声”,此句出自郭祥正的《题山居诗》。一问一答之间表达出闲居寄情于花香鸟语的逸趣。

整首词既写出了隐居村间的闲情野趣,也表达出了自己的襟怀心志。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以集句之法,将前人诗句信手拈来,变诗为词,且已经浑然如一、意趣盎然,可见王安石才学之富。走偏门能走出境界来,唐宋八大家中唯有王安石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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