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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浮花浪蕊》主要内容是什么简介

  在文集《惘然记》序言中,张爱玲自述《浮花浪蕊》这部小说改了多次,直到最后一次大改,“才参用社会小说做法,题材比近代小说散漫,是一个实验。”这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小说的定稿。

  《浮花浪蕊》内容梗概

  女主角洛贞,背井离乡,踏上了去日本的货轮,自有一种心理的隔膜,而床板下的大蟑螂,毕恭毕敬的“老西崽服务生”,一对二三十年代打扮风格的中年男女,都让她心生怪异:“出了大陆,怎么走进毛姆的领域?”她恍惚通过船舱甬道,地毯吃没了足音,静悄悄的密不通风,脚下滑滑的,走着有些脚软。正是这种如梦境般无法支配的感受,让她的思绪踏入时间旅行的圆筒形隧道。

  首先忆起的是她从罗湖过境到香港的情景。那也是生命在阴阳两个世界的紧张穿越。她拎着两只笨重的皮箱,一步一磕一碰,心慌意乱中也像是踩着一软一软。封闭的通道,屋顶高,屋梁上隔老远才安个小电灯,又没多少天光漏进来,暗昏昏的走着也没数,像是很漫长的一段路程。过了桥就是出璄了,却突然紧张刺激起来:

  “她那脚夫显然认为还不够安全,忽然撒脚飞奔起来,倒吓了她一大跳,以为碰上了路劫,也只好跟着跑,紧追不舍。是个小老头子,竟一手提着两只箱子,一手携着扁担,狂奔穿过一大片野地,半秃的绿茵起伏,露出香港的干红土来,一直跑到小坡上两棵大树下,方放下箱子坐在地下歇脚,笑道:‘好了,这不要紧了。’”

  放松的脚夫童心大发起来,分享顾客脱逃的经验,大概亲眼见过有人过了桥还给逮回去的。他们在树荫下休息,眺望着来路微笑,满耳蝉声,十分兴奋。老脚夫注意到她的一只旧皮箱蹦开了,锁不上,便找出根麻绳来,拦腰捆上两三道。她谢了又谢,要多给点钱,他直摇手不肯要。——真是又喜悦又温馨。

  洛贞的思绪回到她从上海乘坐火车去广州的情形,睡得是硬卧上铺。她和衣而卧,只要手一碰到衣钮,狭窄过道对面铺位上那男子的眼光就直射过来。下铺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洋服,打着两根辫子,跷着腿躺着看画报,唱着中共歌曲。

  到广州需要住一夜。天还没黑,她上街走走。人行道上,迎面的人故意撞了她一下。她不在意,因为上海近来也是这样,青天白日,热闹的通衢大道上,即使有解放军站岗,都有人敢轻薄女人。

  她继续走,又被一个晃着膀子的人顶了过来,不仅没躲过,而且正中敏感部位。她还舍不得回去,横了心还往前走。只听一声呼哨,又有遭大举进犯之势,这才把她吓退了,匆匆折回旅馆。

  她想到在上海有一次被盯梢。那个四五十岁的瘦长男人跟了几条街,念念有词道,你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照片给她看,还要邀吃饭。

  她赶紧疾走,那人踉踉跄跄往她这边倒过来,把她往墙上挤。她逃窜进电影院,散场的时候,灯光一亮,赫然见那盯梢的在前三排站起来,正转身向她望过来。幸好出来的时候他在人丛中没再出现。那时共产党刚来,盯女人成为一时风气。想必是世界末日前夕的感觉。趁还可以乱来,就乱来。

  在洛贞的回忆中,最出彩也最令人感叹的一个人是钮太太,名范妮,丈夫钮先生,其洋名被朋友转译为艾军。范妮伴丈夫国外求学十多年,生了孩子都送回婆家,她就管照应丈夫一人的饮食起居,得闲便招待一批中国朋友吃中国饭,宾至如归。

  范妮富有组织能力,留学生中就一个男青年会开一辆破车,范妮调度得人人上课下课打工度假跑唐人街都有私家车坐,皆大欢喜。她安排周到,每天总能让开车的青年送不同女孩子回去,让他有机会从中选择心仪的对象。

  每次开车送她丈夫艾军到家,她总是把那青年留着吃饭吃点心,临走还塞一包东西在车上,即使不过是三明治,也比外面买的精致,连消夜带第二天伙食都解决了。连每天最后送的女孩子,她也都为之备有一份礼物。

  破车实在无法开了,范妮便和那青年合伙买了辆好些的二手车,是她去讲的价钱,用旧车去换,作价特别高,没让他花什么钱。推销员说不过她,拿她没办法。她也知道在国外雇个司机该多贵,所以愿意跟这个青年合作。

  她在车上装了小火油炉子无线电,晚上可以开到风景好的地方泊车,看灯赏月,赏雪,听音乐。那个开车的青年就是洛贞的姐夫,姐夫和姐姐之所以能在一起,全靠范妮不着痕迹地撮合成的。

  可见这个范妮有多么能干,朋友们尤其洛贞的姐姐姐夫提到她,无不感佩有加。

  待艾军十载寒窗留学归来,家中老母早已亡故。这些年一直他哥哥当家,把产业侵占得差不多了。总算分了家,这对夫妇分到的一点房地产股票首饰,范妮东押西押,像财阀一样盘弄,剜肉补疮,长袖善舞。

  撑持了几年,索性盖起大房子来,是当时所谓流线型装修,“丹麦现代化”的先声。新屋落成大请客,他们家的那位大厨不但学贯中西,而且南北菜品,做得比百年老店还地道。

  范妮赶着叫他大师傅大师傅,体贴人微。要不然这样的普通人家,天天请客打牌也留不住这样的大厨。范妮朋友家里遇有喜庆,也常把大师傅出借,连全套器皿,又包办采购,供他捞笔外快。

  范妮场面虽大,能省则省,两个女儿只进了几年小学,就留在身边使唤,自己言传身教。女儿穿得比内地女生还要俭朴,清汤挂面的短发,以免早熟起来不易控制。儿子也只读到中学毕业。

  她不重视教育,自有缘由:丈夫几乎赔上全部遗产,读到的学位有什么用?艾军回来后赋闲多年,也跟朋友合伙开过农场,办过染织厂,出产的鸡蛋衣料都是物美质优的那种,却卖不出去,只好一件件衣料一盒盒鸡蛋分赠亲友。

  艾军生活生活挺有品位,似有贵族遗风。他在家中那座大宅里,只管自己的一顿早饭与下午茶,橘皮酱不断档,再就是照料他那十几套西装。男子服装公认英国是世界第一,英国绅士虽然讲究衣料缝工,衣不厌旧,可以穿上几十年。

  艾军在英国定做的西装永远看上去半新不旧,有两件上装还在肘弯打了大块麂皮补钉。他每件衣服从来不接连穿一天以上——诀窍在挂,而且是写实派厚重的阔肩木质钩架,决不是那种铜丝的。

  他又天生衣架子样子,故而风度翩翩。洛贞的姐姐曾噗嗤笑说:“你不知道他衣裳多脏。”他穿的那种呢子耐脏,也不愿拿到洗衣间去,干洗次数多了伤料子,也容易走样。

  范妮有时也跟闺蜜——洛贞的姐姐——倾诉对丈夫的怨气。她羡慕别的女人能用男人的钱。范妮皮肤白嫩异常,眉目疏朗,面如银盆。回国后一直穿旗袍,洛贞看见她穿晚礼服在国外照相馆里照的相,在摄影师的注视下,羞答答的低着头。原来她也有稚嫩的一面。

  范妮的女儿到了可介绍朋友的年龄,有一次大请客,到北戴河去。那是要人避暑休养的地方,有海滩,可以游泳,更时髦。包下两节车厢,路上连打几天桥牌,奖品是一只巨珠拇指戒,男女都可以戴。

  把两套花园阳台用的黑铁盘花桌椅都带了去,免得急切间租借不到合意的。配上古拙的墨西哥黑铁扭麻花三脚烛台,点上肥大的塑成各色仙人掌老树根的绿蜡,在沙滩上烛光中进餐。

  大师傅借用海边旅馆的厨房做了菜,用餐车推到沙滩上,带去几只荷兰烤箱,占用几间换游泳衣的红白条纹帆布小棚屋,供热菜使用。一道道叫着上菜,开着留声机,月下泳装拥舞。

  范妮真会玩,做啥都风风火火,风生水起。她也特会安排,两个女儿都嫁得非常好。

  共产党来之前,她们一家便搬到香港去。搬家那天,洛贞刚巧到场,见全体人正出动整理行李,东西摊得满坑满谷。真是天翻地覆了,洛贞怅惘地想。洛贞的姐姐和很多人,要么没钱走不了,要么觉得日本人的时候不也挺过来了。洛贞失了业就没敢再找事,怕找了事再也走不成了,要经工作单位批准。

  范妮去了香港恍如隔世,有一天天姐姐不知怎么说到她,告诉了洛贞一个秘密,范妮那次回国在船上,曾有跟船长出轨的一次经历。这当然是一直隐藏的秘密,大家都不知道,都一直佩服着怀念着范妮

  洛贞从大陆到香港后,就直奔范妮那里。姐姐曾嘱咐过不要住在他们家,范妮现在跟女儿女婿住。洛贞见面后说明马上要去找房子,范妮爽快,也只说:“那你今天总要住在这里,我这里刚巧有张空床。”

  范妮叫女佣带她到街口杂货店去打电话联系租房。洛贞很诧异。范妮怎么连电话都不装?即使现不做金子股票了,凑桌麻将都不方便。洛贞见范妮住的公寓布置得也很马虎。范妮倒也不觉得掉面子,淡淡说:“现在都是这样。”

  看了房子回来,洛贞在他们家吃晚饭,清汤寡水的,范妮脸上讪汕的有点不好意思。洛贞想,她这美食家平时怎么吃得惯?临睡范妮带洛贞到她房里去。两张白漆单人床,似乎还是两个女儿小时候用的,空下的一张床是艾军睡的。

  艾军回上海处理事务,了解行情。他住在他哥家一年多,倒也过得惯;常买半只酱鸭,带到洛贞姐夫家来吃饭。他的房子卖不掉,想回香港又拿不到出境证。那边打电报说他太太中风了,催他回去。范妮一向血压高,经得起调查。拿电报去给派出所看,也能够生效。

  可是艾军每次只到派出所打个照面,问一声出境证有没有发下来,转身便走。洛贞姐夫劝说,申请出境还得发急跟他们闹,不然当你心虚,拖着不办。无奈艾军不是发急的人,依旧心平气和娓娓诉说,倒也有条有理。

  艾军一人在大陆,别的嗜好没有,就喜欢跳舞。是真喜欢,只拣跳得好的舞女,不拣漂亮的。这时候舞场还照常营业。自从发现他的“第二春”,姐姐不免疑心:是不是迷上个舞女了?姐夫托人打听了一下,并没有这事。看来就是他残留的一点风雅生活情趣。

  有一天艾军告诉姐夫,有朋友拉他到一个小肥皂厂做厂长,他觉得挺好,否则一个人无所事事。姐姐姐夫都不劝他接受,点到为止,那年头,尽管他们是老朋友,有些话也不敢深说。

  那时候对留学生还很客气,尤其是学理化的,厂里的工人积极份子口口声声称他为“大知识分子”,要跟他学习。他何尝给人捧过,自然卖力,干得热火朝天了。他开始赢得了尊重,却忽然被捕了。

  直到两个月后释放出来,才知道是因为他有个亲家在台湾有名望,这次回上海来卖房子,又并没卖,反而找事扎根住了下来,形迹可疑。他出来没多久又进去了。洛贞去香港的时候,他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当然也不能再申请出境了。厂里的事倒还做着,“让群众监视他。”

  洛贞也是对巡警哭了才领到出境证的。申请了不久,两个警察来了解情况。她便诉说失业已久,在姐姐家是寄人篱下。“自己姊妹,那有什么?”一个巡警说。她不接口,只流下泪来。两个巡警不做声了,略坐了坐就走了,没再来过。

  两三个月后,出境证发下来了。艾军自告奋勇带她到英国大使馆申请入境许可证。在公共汽车上,她忽然注意到他脸上一副焦灼哀求的神情,尽管眼睛没朝她看。她十分诧异,随即也就明白,他不希望她到香港后误传他跟舞女的事情。

  洛贞本想过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不想一到香港第一晚就跟范妮联床夜话。她哪里是范妮的对手,一怔之下,不消三言两语,话里套话,早已和盘托出。

  范妮声色不动,次日早晨,当着洛贞对女儿告知,并冷笑道:“只说想尽方法出不来,根本不想出来。”洛贞知道坏了。她女儿一定会怪洛贞这个老处女爱搬嘴,惹出是非来。

  洛贞在香港租住下来,那里住的人杂,收信洗澡都不方便,所以也常常去范妮那里。自从她告密有功,范妮对她总是柔声说话。等她找到了事,搬了家,公用的浴室比较干净,才不大去范妮那里了。

  这天她来告诉范妮要到日本去。范妮似乎变的保守了,说辞掉事情很难找,且日本的美国人也要撤了,意思还是留在香港好。但洛贞想走得越远越好,机不可失。

  范妮沉默片刻,忽然愤然道:“那你姐姐那里呢?”范妮知道她是借了姐姐姐夫的钱出来的,尽管洛贞已在慢慢还钱,但她想不到范妮代抱不平,会对她声色俱厉起来。

  原来范妮内心还是有积郁之气的,这个档口泄露了出来。是啊,人家本来好好家庭,洛贞一来就成了弃妇身份,怎么不恨她?范妮见洛贞不做声,自己也觉得过了,立即收了怒容,问起她办手续的事。还送了她两包土产,叫她带去给她的同学,日本吃不到的。

  自从那次以后,洛贞有两三个星期没去,觉得见面有点尴尬,想等临走再去辞行。这天忽然收到一张讣闻,范妮死了。实在意想不到,一定是中风,才这样突然。洛贞自己知道闯了祸,也只惘惘的。

  她猜测,范妮要么写信骂艾军,艾军给姐姐姐夫诉苦了;要么范妮也写信给姐姐发牢骚了。虽然姐姐的来信从没提这事,但想必现在大家都把范妮气死的事怪罪给她了。连范妮的女佣,也对她充满激愤。

  无论再内疚,也无法弥补了。幸而此后不久就动身了。上了船,隔了海洋,有时候空间与时间一样使人淡忘。怪不得外国小说上医生动不动就开一张“旅行”的方子,海行更是外国人参,一剂昂贵的万灵药。

  洛贞有时候会想:“我们这一代最没出息了,旧的不屑,新的不会。”或者是不是可以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跟洛贞同船的那对中年男女,是印度裔英国人和日本人的结合。那个日本太太主动给洛贞看自己的照相簿,介绍她的家庭、爱情,照相簿一页页掀过去,日本太太在旁看得津津有味,把她这辈子又活了一遍。看完了便欣然抱着薄子走了。

  洛贞也回忆起洋行上司咖喱先生的异国恋。珍珠港事变后,上海日军进了租界,英美人都进了集中营。咖喱先生的秘书潘小姐忠心耿耿,按期给咖哩先生送粮包。从集中营出来,咖喱先生就离了婚,跟潘小姐结婚了。

  船上的蟑螂太大。洛贞睡觉总像是身下蠕蠕的,深恐它们一感到人体的暖气就会从床板下爬出来。她想起在香港租的房间没有家具,她光买了一床草席,一罐杀虫剂,一只喷射筒。

  一丈见方的小房间,粗糙的水门汀地,墙是新粉刷得雪白,两面都是楼窗,敞亮通风,还看得见海。睡水门汀,夜里寒气透过席子,一阵阵火辣辣的冰上来,就爬起来开箱子,把衣服一件套一件,全都穿上再睡。

  一个年轻的叶太住最好的一间。叶太是上海人,长得活像影星周璇,也娇小玲珑,十分白皙。叶先生每天下班时间来一趟,显然是个外室,也许本来是舞女。叶先生一来了就洗澡。浴室公用,蟑螂很多,抽水马桶四周地下汪着尿。

  女佣临时手忙脚乱打扫了一下,便哗哗放起水来,浴缸里倒上小半瓶花露水,被水蒸汽一冲,满楼奇香冲鼻;一面下厨房炒菜热菜烫酒,打发叶先生浴罢对酌。亚热带夏天天长,在西晒的大太阳里忙这一通,正是夕照中众鸟归林鸦飞雀噪的情景。

  叶太隔壁,两个上海青年合住一间,大概是白领阶级,常跟叶太搭讪,她也常站在他们房门口长谈。叶先生一来了,都躲得无影无踪。大家路过时,都喜欢往洛贞房里看看,看见洛贞坐在草席上,日用的什物像摆地摊一样,就觉得这可真搬进难民来了。洛贞自己席地而坐很得意,生活简化,打开的罐头与面包黄油搁在行李上,居然一只蟑螂也没有。

  洛贞比姐姐小一二十岁。姐姐始终把她没嫁出去归罪于没进大学。女中最后两年,她选了业务科,学打字速写。

  这一天船到了个小岛,见到一群日本男女上来做苦力,抬东西,他们大都戴着眼镜,穿着破旧。有一个长挑身材三十来岁的女的,脸黄黄的,戴着细黑框圆眼镜,十分面熟,来到洛贞窗前,与她眼睁睁对看了半晌。“我倒成了动物园的野兽了”,她想。一个多钟头后开船了,岛屿又沉入时间的雾里。

  海上航行的十天一点也不嫌长。她喜欢并珍视这一段真空管的生活。伙食这样坏,她也吃得下,又没人做伴,还这样得其所哉。无牵无挂,舒服得飘飘然,就像一坐下来才觉得累得筋疲力尽。

  已经快到日本了,忽然大风大浪,餐桌是钉牢在地上的,桌上杯盘刀叉乱溜,大家笑着忙不迭拦截。那位印度裔英国先生见洛贞饮啖如常,破例向她笑道:“你是个好水手。”饭后扶墙摸壁各自回房。洛贞正开自来水龙头洗手,忽然隐隐听见隔着间房有人呕吐,不禁怔住了。那对夫妇此去投亲,也正前途茫茫。

  船小浪大,洛贞倚着那小白铜脸盆站着,脚下地震似的倾斜拱动,一时竟不知身在何所。隔壁还在大吐——怕听那种声音。听着痛苦,但是还好不大觉得。漂泊流落的恐怖关在门外了,咫尺天涯,很远很渺茫。

  小说到此结束。“身如柳絮随风飘,心似浮萍逐水流”,人生似乎就是这样。

  《浮花浪蕊》故事背景

  这部自传性小说初稿应该完成于1953年,因为其中涉及她生命中的两个重大事件,一是她于1952年离开大陆去香港过罗湖桥关口的经历;一是她在1952年11月乘坐货船去日本找工作未果,三个月后郁郁返回香港。小说就是以她的十多天的海上旅途为线索,穿插她在船上碰到的人事,以及她对香港、广州、上海等生活的回忆。

  我们知道,1955年底,张爱玲终于以“学有所长”者的身份由港赴美,拿到绿卡。彼时的她在船上,对未来的文学和人生将谱写新的传奇,是充满期待的。但是,二十多年后的七十年代末,当这部改写多次的小说在《皇冠》杂志发表时,张爱玲的心境早已变成了飘零黯淡、茫然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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