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尊出自一位艺术大师之手的铜像由于一场大火熔成了一堆。 另一位艺术家获得了这堆铜块。他运用自己的技巧制作出一尊新的铜像, 与前一尊虽有区别, 但在风格和优美方面却是一样的。
嫉妒者看到了它, 不禁咬牙切齿。终于, 他想出了一个聊以自慰的理由:“倘若这个‘能人’没有得到那旧铜像的材料,谅他也做不出这个平平常常的玩意儿来。”
——莱辛寓言(李淑译, 上海教育出版社《寓言 选》)
出自艺术大师之手的铜像熔于大火,成为一堆铜块,稍有头脑的人都会明白,这艺术品已不复存在,甚至只能是一堆废物。另一位艺术家利用了它,赋予它新的生命,也就是运用自己的技巧,制成了新的艺术品。值得称道的是,新的铜像虽然有别于艺术大师的作品,“但在风格和优美方面却是一样的。”对艺术家的这一成功, 当然应该给予高度的肯定和称赞。
然而, 嫉妒者, 面对这与艺术大师作品相近的新铜像, 妒火烧灼心胸,难以平息。但新铜像作为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 嫉妒者为了获得精神上一丝半点的解脱,便挖空心思百般盘算。仔细品味一下这位嫉妒者的话吧:“如果没有那旧铜像的材料,谅他也做不出这个平平常常的玩意儿来。”有了这材料也只不过做出个平平常常的玩意儿; 如果没有这材料,什么玩意儿也做不出来。 言下之意,艺术家绝非是什么“能人”了。寥寥一句,便生动而深刻地勾画出了一个心胸狭隘的嫉妒者的形象。
莱辛创作这则寓言的原意是为了批判德国文坛上同行嫉妒、文人相轻的现象。莱辛对此是深有感触的,并在很多寓言中表现了对嫉妒者的蔑视。他高傲地宣称:“朋友,不要计较吧。不要计较那些幸灾乐祸的小人对你不断增长的荣誉的嫉妒吧!你何必拿你的才智使那些注定被遗忘的名字永世长存呢?”(《莱辛寓言·密娜发》)制作出新铜像的艺术家一言不发,实际上表现了莱辛对嫉妒者不屑一顾的态度,因为最大的轻蔑便是无言。
嫉妒是一种害人害已、破坏人际关系的恶劣心态。在大变革时代,人们更应对它表现出警惕而又轻蔑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