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侏儒对巨人说:“我和你有同等的权利。”巨人答道:“朋友! 这一点儿不错;但是,你穿我的鞋就不能走路。”
——裴斯泰洛齐寓言(同上)
《平等的鞋码》以两个反差极大的形象——侏儒和巨人的两句对话,简洁生动地表达了这位瑞士最伟大的教育家对于平等的理解和认识。
在寓言中,侏儒与巨人分别都仅仅说了一句话:侏儒申明自己有同等权利; 巨人的回答先是抽象肯定后是具体否定。表面看来,他们的不同态度取决于他们各自的基本条件,是从维护其自身利益出发的:弱小的侏儒可以借神圣不可侵犯的平等原则抬高自己;强大的巨人则居高临下,以鞋为例,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无法拉平。出于对弱者本能的同情和对平等的泛泛理解,人们也许会倾向侏儒,视巨人之言为狡辩。然而,如果作一点认真的分析思考,读者就不难看到,巨人的话不失诚恳;侏儒的话失之空洞。抽象的权利要求并不能代替权利的使用这一实质性内容。平等是有实际内容的。巨人没有讲大道理,捡了不登大雅之堂的鞋来说明问题,既通俗又恰切。“你穿我的鞋就不能走路”具体形象地指出了不问自身能力和条件一味要求不相称的“同等权利”之不智。为平等而平等,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虚名,不但于已无益,反倒制约、阻碍了自己。这种虚假的平等是应为我们摈弃的。
那么,什么是真平等呢?真正的平等是让人们获得平等合理的发展机会,而不是搞平均主义。在穿鞋方面,大足穿大鞋,小脚套小码,就是让不同的脚都能感到舒适,以便于行走。如果都穿一样的鞋,甚至颠倒过来,侏儒穿大鞋,巨人穿小鞋,那么,侏儒只好要别人抬着走,巨人就会忍受折磨,摧残。穿鞋,当然不会如此。但用人方面,历史上不是有数不胜数的“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左思《咏史》)的现象吗?现实中,平均主义悲剧不是还在经常上演吗?它阻碍着人的发展,压抑人材,甚至使民族和社会停滞不前。
侏儒与巨人的对话不仅表达了他们不同的平等观,同时也反映了他们智慧上的明显差距。这进一步说明:平等与否,不在于你我的权利是否同等, 而在于我们各自是否获得了应得的、相称的权利。这就是裴斯泰洛齐的平等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