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有鸟,名寒号虫。四足, 肉翅,不能飞,其粪即五灵脂。 当盛署时, 文采绚烂,乃自鸣曰:“凤凰不如我。”比至深冬严寒之际,毛羽脱落,索然如��雏。遂自鸣曰:“得过且过。”
嗟夫!世之人中无所守者,率不甘湛涪乡里,必振拔自豪。求尺寸名,诧九族侪类,则便志满意得, 出肆入扬, 以为天下无复我加矣;及乎稍遇贬抑,遽若丧家之狗,垂首贴耳,摇尾乞怜,惟恐人不我恤。视寒号虫何异哉! 可哀已!
——陶宗仪《辍耕录》
寻找物与人的某些相以点,运用类比联想来构造寓言,是许多动物寓言的写法。《寒号虫》也属此类。不同的是,它没有具体的情节,只有对寒号虫形态和生活习性的描写。作者突出了它在寒暑两季的不同情态:盛夏时神采飞扬,得意忘形;寒冬时索然如��(gou待母哺育的小鸟),得过且过。随后,即以此描写为基础,转入了与人的类比议论。寓言的第二个特点是在类比议论中继续运用形象描写的手段,刻画讽刺形象的思想特征。这种人,不甘湛涪(湛同沉,涪音fu,沉溺、埋没),但并无大志。得到一点小小的名声,见亲戚朋辈稍感惊讶,就趾高气扬;而遇到一点挫折、马上就象丧家狗,摇尾乞怜,生怕得不到人家的同情和施舍。这些描述,与前面对寒号虫的描写相互映照,将其丑恶嘴脸暴露无遗。
对虫鸟的声音进行摹拟,使声音同意义巧妙结合,是作者的想象力的生动表现,可以收到特殊的表达效果。我国古代文学作品中颇多这种拟义状声写法,如状杜鹃啼声为“不如归去”,鹧鸪啼声为“行不得也哥哥”等。本文把寒号虫的同一种叫声想象成为两种不同的意义内容:“凤凰不如我”和“得过且过”,声韵相似,而拟义贴切,对比鲜明,不失为一种成功的审美创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