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博蒙夫人
〔梗概〕古时候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商人,他的三个女儿都很美丽,最小的女儿叫美妞,不但长得美,而且很善良。她的两个姐姐仗着自己有钱,态度很傲慢,常让门第高贵的人来跟她们做伴。她们每天都出去玩乐,还要嘲笑小妹妹不会享受,总在家里阅读各种有益的书籍。一些富商听说这几个女孩子很富裕,都来向她们求婚。两位姐姐一定要嫁公爵或伯爵,美妞则诚恳地感谢前来求婚的人,然后对他们说,因为自己还年轻,所以希望在父亲身边再侍候几年。
忽然有一天,商人破产了,全家只得迁居农村。两个姐姐不愿离开城市,想嫁给她们的情人。可她们的情人听说她们倒了运,就不理她们,谁也不爱她们了。大家反而觉得把她们的傲气打下去很高兴。但大家很同情温柔、诚恳、善良的美妞,虽然她一分钱也没有,还是有好几位绅士来向她求婚。美妞对他们说,她要随不幸的父亲到乡下去,为他分担忧虑。她心里明白:眼泪不能帮她重新找回失去的财富,没有钱也应当高高兴兴地生活。
商人全家到农村后,两个姐姐仍然没改变她们的懒惰,整天去外面游玩,而美妞却辛勤地劳动,身体也强壮了。商人很赞赏小女儿的美德,特别欣赏她的忍耐精神。
一年以后,商人收到一封信,说他的一船货物已顺利运来了。这消息使两个姐姐十分高兴,她们想,这下子可以离开讨厌的乡村了。父亲要去接货,动身前,两个姐姐让他带回许多服饰,而美妞只要父亲带一朵玫瑰花。
商人取货遇到困难,一无所得。他又在回家的途中迷了路。眼看自己快要被冻死,饿死了。忽然,他看到了丛林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商人进到宫殿里,他在这里受到一只怪兽的款待。可他临行前,经过玫瑰花廊的时候,想起了美妞的要求,于是折了一枝玫瑰花。那头怪兽发怒了,它责备商人说:“你太没有良心了!我救了你的命,而你却偷走我最心爱的花,你只有用死来补偿,或者把一个女儿送来。”商人不愿为恶魔牺牲自己的任何一个女儿。但他还想回家看看自己的亲人,于是他答应怪兽他回家后,不久就回到这里。怪兽送给他一箱金币。商人怀着悲哀的心情回家了。
女儿们听完父亲诉说的遭遇,两个姐姐大骂美妞,说为了她的一枝玫瑰花,父亲的命都要丢了。为了表示对父亲的爱,美妞自愿到宫里去送死。父亲没有把带回来的金币给两个大女儿看,怕她们因此而回到城里去。他已决定在这个村子里养老了。不过,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美妞。好心的美妞劝父亲用这些钱,帮两个姐姐和绅士成亲,她真诚地原谅了两个姐姐给她造成的痛苦。
父亲把美妞送到那座灿烂的宫殿里,怪兽为他们准备了一桌美餐。美妞见到怪兽可怕的模样,浑身都哆嗦,但她还是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怪兽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到这里来的,美妞说是的。怪兽觉得美妞很善良,就对商人说:“明天早上你就可以回去,以后永远不必再到这里来了。”
晚上,美妞在睡梦中看到一位夫人对她说:“美妞,你这么善良,我感到很高兴。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你的父亲,这样高尚的行为一定会得到报偿。”
第二天,父女分别了。美妞很勇敢,她不想在生命最后的短暂时间里自寻烦恼。她想一到晚上怪兽就要把她吃掉了,她要去参观一下这座华美的宫殿。她惊异地发现一扇门上写着:“美妞的住所”。进门一看,里面陈设精美,她打开书柜,看到一本书上用金字写着:“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吧,你就是这里的王后和主人。”美妞想,怪兽对她是怀着好意的,它并不那么可怕。以后,怪兽就出来和美妞谈话了,怪兽问美妞是不是觉得它很丑,美妞说:“是的,因为我不会说谎。但我相信你一颗善良的心。”怪兽说:“除了丑陋之外,我还缺乏智慧,我只是一头野兽。”
美妞和怪兽朝夕相处,每天晚上怪兽都来和她聊天。美妞渐渐发现,怪兽比起那些有着人的模样而藏着一颗虚伪、腐败和忘恩负义的心的人来更可爱。怪兽说话是那样朴实纯真,丝毫没有上流社会的那种“机灵”劲儿。她每天都能从怪兽身上发现新的好品质。她不再害怕它了。只是有一件事使美妞很不安,怪兽每晚九点钟就会到她房间里来看她,临睡前,怪兽总要问她是不是愿意做他的妻子,美妞拒绝它后,它总是显得很痛苦。
美妞想念父亲,想回家探望亲人,怪兽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看到美妞烦恼,它恳求美妞不要永远离开它,否则它会死去。它与美妞约定好,只让美妞回去一周,然后一定要准时返回。
第二天,美妞就回到了父亲家。两个姐姐看到她穿着公主般的衣服,更加妒忌,她们想出了一个坏主意:假装对妹妹亲热,让她多在家里呆一段时间,使她贻误归期。美妞住满一周,该回去了,两个姐姐表现出伤心的样子,美妞只好答应再住一周。但是,美妞又责备自己这样做会给可怜的怪兽带来悲哀。她已经真心实意地喜欢它,为见不到它而感到烦闷了。而且她从姐姐们不幸的婚姻中领悟到:妻子并不能从丈夫的漂亮聪明中得到幸福,幸福只能来自丈夫美好的性格,道德和善良。她责备自己忘了情意,于是赶快回到怪兽的宫殿去了。
可是晚上九点钟怪兽没来看她,她找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花园的小河里找到了由于失去她而感到悲伤、决心把自己饿死的怪兽,它已没有了知觉,美妞发觉它的心还在跳,就从河里取了些水,泼到他的脸上,怪兽醒过来,见到美妞感到十分快乐,美妞对怪兽说:“你要活下去,要成为我的丈夫。原先我以为我对你只有友情,可现在我才体会到,见不到你时,我是多么痛苦!”
当她刚说完这些话,宫殿里就升起了耀眼的焰火,响起了美妙的音乐,呈现出一派节日景象,美妞发现怪兽突然不见了,伏在她脚下的是一位比阳光还要美丽的王子。王子正在感谢她为他解除了仙术。他告诉美妞:“一个凶恶的仙女把我变成了怪兽的模样,这模样要一直延续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同意嫁给我为止。仙女还禁止我显露自己的才智。世上只有你这样的好心人才会被我的善良性情所感动。我即使把王冠献给你,也报答不了你给我的恩典。”
美妞惊喜交集,她扶起美丽的王子进入宫殿,她又在大厅里见到了父亲和家里所有的人。她快乐极了。他们都是被那位美妞梦见过的美丽仙女接到这里来的。仙女对她说:“比起漂亮和聪明来,你宁愿要高尚的品德,现在你得到了这一正确的报偿:你有了一位品德完美的丈夫,而且即将成为一个出众的王后,希望你以后不要丢掉你的美德。”接着她又对两个姐姐说:“由于你们心肠太坏,就让你们变成两尊石像,站在你们妹妹的宫殿门前,你们的意识还保存在石头下面,这样,我不给你们增加别的苦楚,就让你们作为她的幸福的见证人。你们只有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才能恢复原来的形体。但是,我怕你们永远会是这样的石像。人们可以纠正骄傲,愤怒,馋嘴和懒惰,但是要把一副忌恨人的坏心肠改变过来,那可真不容易呢!”
这时,仙女敲了一下仙仗,大厅里所有的人立刻被送到了王子的国度里。王子与美妞举行了婚礼。他们长久地生活在一起,感到非常幸福,因为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美德的基础上。
〔赏析〕这篇童话是博蒙夫人的童话中最著名、最精彩的一篇,它是根据民间故事改写而成。作者在童话中塑造了美妞和怪兽这两个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而内心都十分善良诚恳的形象,故事本身充满了瑰丽的幻想,情节也委婉动人,作品语言优美流畅。作者力图通过童话使小读者受到良好的道德情操教育,所以用了许多警句来强化作品的主旨,使其具有强烈的道德教化意味。儿童可以从小认识到幸福的真正含义,摒弃好逸恶劳、傲慢无礼等恶习,养成高尚的情操。
〔作者简介〕勒普兰斯·德·博蒙夫人(1711—1780),十八世纪法国著名的儿童文学女作家。也译作鲍曼夫人。她写了不少具有教育意义的优秀小说和童话作品。代表作有童话集《儿童杂志》、《真理的胜利》、《道德童话》等。她曾被文艺评论界称为“第一流的女教师”,被视为法国第一位专业儿童文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