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海外西经
【题解】
《海外西经》是自西南角到西北角各地的区域，其间记载了近十个国家，还有一系列山、水，十多位神仙，其中很多神话故事更是源远流传，也有很多珍贵的动植物和大量的矿产资源。
【原文】
海外自西南陬至西北陬者。
【译文】
海外从西南角到西北角的国家、山河大川分别如下。
【原文】
灭蒙鸟在结匈国北，为鸟青，赤尾。
【译文】
灭蒙鸟在结胸国的北面，那里的鸟长着青色羽毛，拖着红色尾巴。
【原文】
大运山高三百仞(1)，在灭蒙鸟北。
【注释】
(1)仞：古代长度单位，八尺合一仞。
【译文】
大运山高三百仞，屹立在灭蒙鸟的北面。
【原文】
大乐(yé)之野，夏后启于此儛(wǔ)《九代》(1)，乘两龙，云盖三层。左手操翳(yì)(2)，右手操环，佩玉璜(huáng)(3)。在大运山北。一曰大遗之野。
【注释】
(1)夏后启：夏启王，传说是夏朝开国君主大禹的儿子，夏朝第一代国君。夏后，即夏王。儛：同“舞”。
(2)翳：用羽毛做的形状像伞的华盖。
(3)璜：一种半圆形玉器。
【译文】
大乐野，夏后启在这地方跳起《九代》乐舞，乘驾着两条龙，飞腾在三重云雾之上。他左手握着一把羽毛做的华盖，右手拿着一只玉环，腰间佩戴着一块玉璜。大乐野就在大运山的北面。另一种说法认为夏后启跳乐舞《九代》是在大遗野。
【原文】
三身国在夏后启北，一首而三身。
【译文】
三身国在夏后启所在之地的北面，那里的人都长着一个头和三个身子。
【原文】
一臂国(1)在其北，一臂、一目、一鼻孔。有黄马，虎文，一目而一手(2)。
【注释】
(1)一臂国：可能为后来的半体国。
(2)手：这里指马的腿蹄。
【译文】
一臂国在三身国的北面，那里的人都是一只手臂、一只眼睛、一个鼻孔。那里还有黄色的马，身上有老虎的斑纹，长着一只眼睛和一只腿蹄。
【原文】
奇(jī)肱(gōng)之国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1)。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
【注释】
(1)文马：即吉良马，是白色身子红色鬃毛，眼睛像黄金，骑上它寿命可长达一千年。
【译文】
奇肱国在一臂国的北面。那里的人都是一只手臂和三只眼睛，眼睛分为阴阳，阴在上，阳在下，骑着名叫吉良的马。那里还有一种鸟，长着两个头和红黄色的身体，栖息在人们的旁边。
【原文】
形天与帝争神(1)，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注释】
(1)形天：形，通“刑”，割、杀之意。天是颠顶之意，指人的头。形天即刑天，是神话传说中一个没有头的神。刑天就是砍断头。此神原本无名，在被断首之后才有了刑天神的名称。
【译文】
刑天与天帝在这里争夺神位，天帝砍断了刑天的头，把他的头埋在常羊山。没了头的刑天便以乳头做眼睛，以肚脐做嘴巴，左手持盾牌右手操大斧而舞动。
【原文】
女祭、女戚(1)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觛(2)，祭操俎(3)。
【注释】
(1)女祭、女戚：两位女巫的名字。“女戚”应为“女薎”。
(2)觛：就是小觯。觛是古代的一种兕角酒器。
(3)俎：古代祭祀时盛肉的礼器。
【译文】
女巫祭和女巫薎住在刑天与天帝发生争斗之地的北面，正好处于两条水流的中间，女巫薎手里拿着兕角小酒杯，女巫祭手里捧着俎器。
【原文】
(cì)鸟、(zhān)鸟，其色青黄，所经国亡。在女祭北。鸟人面，居山上。一曰维鸟，青鸟、黄鸟所集。
【译文】
有一种鸟和一种鸟，它们的颜色是青中带黄，经过哪个国家那里就会衰败而亡。鸟和鸟栖息在女巫祭的北面。鸟长着人的面孔，立在山上。另一种说法认为这两种鸟统称维鸟，是青色鸟、黄色鸟聚集在一起的混称。
【原文】
丈夫国在维鸟北，其为人衣冠带剑。
【译文】
丈夫国在维鸟的北面，那里的人都是穿衣戴帽而腰间佩带宝剑的样子。
【原文】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1)。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2)。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注释】
(1)炙：烧烤。
(2)鄣：同“障”。挡住，遮掩。
【译文】
有一具女丑的尸体，是被十个太阳炙杀而死的的。她横卧在丈夫国的北面。死时用右手遮住她的脸。十个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女丑的尸体就横卧在山顶上。
【原文】
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
【译文】
巫咸国在女丑尸的北面，那里的人都右手握着一条青蛇，左手握着一条红蛇。有座登葆山，是一群巫师上下于天庭(接受神祇，汇报民情)之所在。
【原文】
并封(1)在巫咸东，其状如彘，前后皆有首，黑。
【注释】
(1)并封：怪兽名，又名“屏蓬”。
【译文】
名叫并封的怪兽在巫咸国的东面，它的形体像普通的猪，却前后都有头，且是黑色的。
【原文】
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
【译文】
女子国在巫咸国的北面，有两个女子住在这里，水环绕在她们的四周。另一种说法认为她们居住在一道门的中间。
【原文】
轩辕之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译文】
轩辕国在穷山的附近，那里的人最短的寿命也有八百岁。轩辕国在女子国的北面，他们长着人的面孔却是蛇的身子，尾巴盘绕在头顶上。
【原文】
穷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轩辕之丘。在轩辕国北，其丘方，四蛇相绕。
【译文】
穷山在轩辕国的北面，那里的人拉弓射箭不敢向着西方射，是因为敬畏黄帝威灵所在的轩辕丘。轩辕丘位于轩辕国的北边，这个轩辕丘的形状是四方的，被四条大蛇相互围绕着。
【原文】
此诸夭之野(1)，鸾鸟自歌，凤鸟自舞;凤皇卵，民食之;甘露(2)，民饮之：所欲自从也。百兽相与群居。在四蛇北，其人两手操卵食之，两鸟居前导之。
【注释】
(1)此诸夭之野：即称为“沃野”的富饶原野。
(2)甘露：古人所谓甜美的露水，以为天下太平，则天降甘露。
【译文】
有个叫做沃野的富饶原野，有鸾鸟自由自在地歌唱，凤鸟自由自在地舞蹈;凤凰生下蛋，那里的居民就可以食用它;苍天降下甘露，那里的居民就饮用它：凡是他们所想要的都能遂心所欲。那里的各种野兽与人一起居住。沃野在四条蛇的北面，那里的人正在用双手捧着凤凰蛋吃着，前面有两只鸟在引导着。
【原文】
龙鱼(1)陵居在其北，状如狸(2)。一曰鰕(xiā)(3)。即有神圣乘此以行九野(4)。一曰鳖鱼在夭野北，其为鱼也如鲤。
【注释】
(1)龙鱼：或作“龙鲤”，神话传说中的人鱼。
(2)狸：应作“鲤”。
(3)鰕：体型大的鲵(ní)鱼叫做鰕鱼。鲵鱼是一种水陆两栖类动物，有四只脚，长尾巴，眼小口大，生活在山谷溪水中。因叫声如同小孩啼哭，所以俗称娃娃鱼。
(4)九：表示多数。这里是广阔的意思。
【译文】
既可在水中居住又可在山陵居住的龙鱼陆居在沃野的北面，龙鱼的形体像一般的鲤鱼。另一种说法认为像鰕鱼。于是就有神圣的人骑着它遨游在广阔的原野上。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鳖鱼在沃野的北面，这种鱼的形体也与鲤鱼相似。
【原文】
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被发(1)。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注释】
(1)被：通“披”。
【译文】
白民国在龙鱼所在地的北面，那里的人都是全身雪白而披散着头发。有一种叫做乘黄的野兽，形体像一般的狐狸，脊背上有两只角，人要是骑上它就能活两千岁的寿命。
【原文】
肃慎之国在白民北。有树名曰雄常，圣人代立，于此取衣(1)。
【注释】
(1)圣人代立，于此取衣：据古人解说，肃慎国的习俗是人们平时不穿衣服，一旦中原地区有英明的帝王继立，于是常雄树就生长出一种树皮，那里的人取它可以制成衣服穿。
【译文】
肃慎国在白民国的北面。有一种树木叫做雄常树，此地的人平常不穿衣服，每当中原地区有圣明的天子继位，常雄树就生长出一种树皮，那里的人就取树皮来做衣服。
【原文】
长股之国在雄常北，被发。一曰长脚。
【译文】
长股国在雄常树的北面，那里的人都披散着头发。另一种说法认为长股国又叫长脚国。
【原文】
西方蓐(rǔ)收(1)，左耳有蛇，乘两龙。
【注释】
(1)蓐收：神话传说中的金神，形貌是人面孔、虎爪子、白毛发，手执钺斧。
【译文】
西方的蓐收神，左耳上有一条蛇，乘驾两条龙飞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