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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东风:狗抢骨头的游戏(寓言一则)

  

  今天中国大学表格之多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不,本人身为××大学——中国的最高学府——教授,这几天就差不多天天填表,什么《211三期申报表》,《国家精品课程经费预算表》,《国家级教学团队申请表》、《××市教学团队经费预算表》,等等。在这么多的表格面前我只有苦笑。我似乎是一个填表专家,一个学科规划师,也是一个账房先生,唯独不是一个有时间悠闲地做学问的学者。

  填着填着突然想到一个狗和骨头的游戏。

  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学教授、学者、专家、学科带头人,其实很像狗,我们整天忙忙碌碌,不是在作学问,而是在抢骨头。狗主人不断地给我们扔骨头,我们这些狗则拼命地抢骨头。所谓“骨头”就是各种各样的项目(国家级项目,省市级项目、校级项目等等)、奖励(国家级奖励,省市级奖励、校级奖励等等)、人才荣誉称号(××学者、××人才,等等)。

  不仅我们是狗,我们所栖身的学科和大学也是狗,是一些大狗,它们也在抢骨头,这些骨头比我们的大一些,但也不过是骨头,比如:211学校,985学校,“××工程”,重大公关项目,重大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博士点,国家(或市级)重点学科,国家(或市级)重点实验室,等等。

  于是,我们在世纪之交的中国看到了一场狗抢骨头的大戏。

  狗为什么抢骨头?曰:利益使然也。

  所有骨头,或大或小,都是有利益的,大小不等的项目、奖励、“人才”荣誉称号,或不同级别的学校等级、学位点、重点学科、重点实验室、项目等,都带有程度不同的财政投入,小至几万,多到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乃至几亿。比如,一个国家精品课程教育部给10万,学校配套10万,一个国家级教学团队不下60万。一个211学校每期的建设经费从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

  正是这些利益促使本该好好读书做学问的教授们不亦乐乎地投入狗抢骨头的游戏。强的骨头越多对学校贡献越大,拿到的科研经费越多,奖金越多,日子过得越舒服。

  事实证明,知识分子也是嗜骨动物,和其他狗没有两样。知识分子在名利面前根本不超越。遭受政治迫害的知识分子或许还有几分悲壮感,抢骨头的知识分子则只有滑稽感。

  在一定意义上,对知识分子的金钱诱惑比对它们的政治迫害更能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看来狗主人对狗性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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