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告一段落了。
惦记老家的门没上锁，特意回去转了一圈。车子驶进了朝门，心里莫名的酸痛。说不出这份纠结的情感来自哪里，也许只是黄昏容易让人感伤，亦或是万物等待复苏的时候景致有些衰败。村落里的人家大都门窗紧闭，几间熟悉的瓦屋摇摇欲坠般在风里颤抖，黄牛在田埂上吃着草。树林里飞出一群鸟，间接的叫了几声，小路上却始终不见人影。后来听五奶奶说今年很多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这，哽咽了......
站在老家的前坪，踟躇了片刻，第一次感觉老家的黄昏是最黑的，很多人家都没有点灯，点上灯的人家也在暮色里飘渺。印象中，这个时候总会有小孩子在后山吵闹着不肯回家吃晚饭，偶尔会听见孩子的哭啼声，大人的骂喧声。当一切重归于安静，当之前的小孩变成了现在的我们，当生活变得紧迫，熟悉的声音也就只容许在回忆里听见。想到这，淡然了......
走到堂哥家，抬头注目了许久。“一九九一年”几个字眼特别的惹眼，我开口问道“你家的房子是一九九一年建的啊？？”
“才知道啊？这么大惊小怪......”
“一九九一年，我才一岁呢，真不敢相信二十年已经过去了。”我喃喃自语
暮色开始惺忪，凉风四袭，那些房子在真的老了。
看到这，感慨了......
家里只有五奶奶一个老人，三栋房子都空出来没人住。真不知道平日里一个老人家是怎么过日子，在孤独中孤独，在冷清里冷清，年纪大了，也许早已看惯这些多余的情感。晚饭就在她家吃，看见我们回来了，老人家说不出的高兴，话也比往日多了许多。吃饭的时候又从房里拿出一瓶清酒，说要我们两兄弟陪她喝一点。
“奶奶，不是不怎么喝酒了吗？今晚怎么想喝酒了啊？”堂哥笑问
“你爷爷过世后一直没怎么喝酒，一个人在家也没人陪着喝一点，所以干脆不喝。”
忽然想到有人问我时光是什么？也许时光就是一个“老”字，我们生在时光里，又老在时光里，岁月对待我们总是公平的，谁也逃不掉老去。
灯光昏暗，喝了点酒，心里有些难受。
五奶奶说今年要出去帮别人照看小孩，一千块钱一个月，总比在家里种地强。我和堂哥都赞同她出去，上了年纪的老人容易孤独，当然也省去一份没人照看她的担心。本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而今还要出去辗转，肚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聊到这，眼眶湿了...
晚餐吃完了，也许是该走了。
两个人都喝得有些上头，路上的风吹在脸上感觉一阵阵的冷。
车子出了大朝门，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点点灯光能照亮的只是家，而路上一片黑暗。车子出了村，上了大路，走到这，宽敞了......
我想生活里本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我们体会多了，于是有了逗号，问号，感叹号，省略号，到了我们老去的时候，能笑着点上最后的句号，也许生活的圆满只是如此简单。
就此别过吧，写到这，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