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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在墙上开了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影子,喜欢各种各样的影子,一棵树的影子,一朵花的影子,还有一条浮游的鱼轻盈的影子……也许从喜欢黄昏的那一天吧,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黄昏,似乎已经是太过遥远的事情了。我喜欢影子,也许影子经常和我的记忆中某种说不清的东西相撞,那些坐在院子里看花的记忆,那些随着斜掠的飞鸟飘向远方的日子,那些经常让我想到光影纪事的心情,影子里有时间,有颜色,有主角,有背景,一如有生命的东西那样丰富而变幻,我喜欢它们,喜欢这些飘忽美丽的图案,我知道它们也会有思想的疼痛。

  

  如果一棵开花的树,倒影在墙上,我便能从影子里找到我的乐趣,以墙为背景,以花树为主角,小而清香的花安静的睡在稀疏树叶里,整个夜晚便让人觉得有了万种风情,如果有风让它摇曳,便是一幕动画的光影,如同电影。而我似乎就是它惟一的观众。我喜欢这些摇曳的影子,就像我的心情,在安静时依然会开出微澜的波纹。有一段时间,走在路上,我总是会为不同的影子而着迷,任那些或清晰明朗或模糊不清的光影,把我带到不同的地方,甚至有时会让我忘记,自己到底想去哪里。当天气渐渐变冷,影子便会越发清疏,我知道花落了,每当看到那些长而略显枯的枝桠的影子,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仿佛我以为会一直演下去的故事,突然的散场;那些我以为会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却突然消失不见,而自己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怎样的寻找都是一种徒劳。心里也明白,总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局,但生活以一种无法预料的速度,让一切变为现实,总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秋天的时候,影子是最美丽的,因为没有一个季节的月亮像整个季节这么皎洁明亮,走在不同颜色的路灯下,感受光影的变幻,不用抬头,就可以感觉到时间和季节。我总是在想,大概这些光影中有一些和流年相似的东西,斑驳不清。在阴影和光交会的地上,开出大片各色的花来,忘记谁说过人和人之间的意义,就在与光华交会的瞬间,剩下的便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了。而在拥挤的记忆里,让我们流连的无非也是那几幅场景,那几个人,那些在生命中定格下来的瞬间,比如某个黄昏的小道上,一些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某一个清晨,一起并肩走过的那条开满野花的上学小路。

  

  有时候,也会看各种不同人的影子,看那些脚步匆忙而慌乱的走过,再看看自己的影子,喜欢悲伤的时候,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遍那些迂回的小路,然后累的时候停下来,在一颗颗大树的影子下,把自己的影子蜷缩在大树的影子里。等待天慢慢变黑,看不到夕阳,看不到晚霞,看不到飞鸟归巢的鸣叫,也许总是这样,影子需要和光在一起,才有自己的生命,才可以开出自己的美丽或风景,但是影子也是孤独的,我习惯对它微笑,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它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我们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需要彼此的温暖和鼓励。

  

  一栋楼的影子,一只蚂蚁的一个影子,一面湖中风留下的影子,一朵花心里时间留下的影子,他走过在心里留下的影子。一切冷却之后,记忆剩下的便是这许多的影子。有人说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影子,寻找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便是彼此的影子,而现实和想象总是很远,此时相随的人,不一定就是那个无需解释和没有误解的那个默契的人。

  

  也许我也是一颗星星的影子,一个有心情有感受的影子,一直很喜欢几米漫画中那些色调和影子,寂寞而不悲伤的影子,但是透过那些明暗相间的影子,却可以那么安静的看到他们的心事,单纯而明净的心情。这种氛围总是与我悲喜莫名的心一样,在欢笑里有一点悲哀,在伤心里有一点钟情。记忆像落叶落在溪流上一样,一片一片的随风飘向远方那个未知的地方,任它收藏或放逐的更远的地方,我想在光影的世界里坚持和快乐,感动或释怀,感受或倾听,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些记忆的光影,总让我想起呼啸而过的日子里留下的种种美好,那些只有我一个人感动的安静回忆。

  

  有时候在键盘上敲着文字,就会感伤起来,流下泪来,在这些平平仄仄中,我被那些有温度的字词感动了,无论怎样的组合,都一样让我感动,原来一直试图忘却的东西,却从来都未曾真的放下,我也不知道,那些细小的泪珠,究竟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欣喜,还是什么也不因为,只因为年轻的日子,那么多安静的影子决绝而华美的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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