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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

  上海这个时候,每天所出的汗可以洗头数次,浸透衣裳。晚上热得睡不着觉。半夜起来冲凉水澡。甚至一晚要冲两三个。

  刚从上海来到葫芦岛,感觉这里的海风简直就是天然空调。打开窗子和门,新鲜的海风便不由分说地贯穿整个寝室。凉凉的,潮潮的。吹低了汗腺的分泌,吹静了躁动的心扉。

  如浪起伏的公路,高低不平的山地,廖稀的行人,还有远处苍茫的大海。

  要在这个离海只有百米的地方生活几个月着实让我兴奋。

  对海的向往由来已久。但来到这里并非预料之中。

  对生活有要求,却因没有自由而无法自主。然而,却一直过着想要的生活。不是命运的主宰者屈从了我的意愿,而是学会了享受命运的安排。

  生活中的自己是一个消极的人。就算喜欢,就算向往,也不会刻意追求,狠命地抓取,死死地纠缠。反而会双手交叉于胸前,安静从容地看着,笑着,笑着看她或它离开,一步一转身地离我而去。然后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毅然决然地,迈出离开的脚步。一颗心,时刻准备着离开。

  曾被好友担心地问:你就不怕错过一生的真爱吗?

  我的心笑了笑。面无表情。

  我的真爱在哪里?

  这是我首先要怀疑的问题。

  对于不属于我的东西从不觊觎。相信,是我的,跑不掉。

  那天,和NN见面。在老上号的饺子馆。她忙碌一天之后,不顾疲惫,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来到我住的地方,只为见我一面,请我吃饭。她说如果这次不见我,她会久久不安。我们的见面总是不可预期。我是个漂泊四方的人。

  之前与她只见过一次。有些人一辈子相识,却从不曾认识。有些人一辈子只见一次,却可以心心相印。她属于后者。

  她坚持要我点菜。可她不知道我不会点菜。在吃的方面,我几近“白痴”。真的是“白吃”。点了的东西不是不好吃,就是不和胃口。相同的结果就是大部分菜都浪费掉。离开时,看着只吃了几口的饭菜无奈地被冷落在那里,她并没有任何在意的表情。我想她在意的是我。

  桌上,她问我:为什么我这么怕你?

  我一愣:怕我?为何?

  我在问你啊!

  哦。让我想想。我很凶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你温柔得要死。

  那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

  也不是。就算你不帅,但也不至于丑。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犀利,像在探测我的内心活动。但我的心被一层层绝望和冷漠重重包裹着。恐怕探测不透。

  我想——是因为你冰冷的心。

  我的心?已经冰冷

  ……

  和NN分开之后,一直在想她的话。

  你有一颗冰冷的心。

  我有一颗冰冷的心?

  骤然间,我感到寒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性格孤僻。朋友很多。相通的却很少。一直很孤独。沉溺当中,无法自拔。孤独使我变得冷漠。在尽可能多的时候沉默。心很平静。像平静时的海。就算一颗石子掉落,也不会激起风浪和波澜。不知不觉,处于这样的状态已好久。可我并不知道,心,已达到了冰冷的程度。

  站在窗前,任海风扑面吹来。吹眯我的眼睛,吹乱我的头发。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就算美丽,也不会过久停留。是想让美丽长久。

  心中一直存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我所有的向往,并且永不褪色。像天堂。所有的眼泪会在那里蒸发。所有的伤痛会在那里愈合。所有的遗憾在那里被遗忘。不停地流浪,只为寻找那美丽的地方。

  不停的流浪。总是在离别。以往的留恋和记忆变成现在的决然和遗忘。自然而然的改变。又是不知不觉。所以当NN说出“冰冷”两个字,我的心抽搐一下。因为并未发觉。也不希望真的是这样。

  苍凉的海显出威严。又有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那是成熟,也是涵养。并不去计较那么多,但心中仍有爱,有牵挂,有期望。

  牵挂远方的父母,牵挂曾经的恋人。牵挂曾经付出的一切。

  期望未来的生活可以平淡,但美好。期望未来的爱人甜美,并懂得爱我。期望未来的自己会有海一样苍凉的心。

  不爱说话。心中的海淹没所有的言语。只爱用文字表达。文字是心海里沉淀下来的晶体。

  曾写过一首关于大海的诗:

  蓝天崛起于大海,

  残留了海的色彩。

  面对海的澎湃,

  沙滩上的我,

  默然发呆。

  我不明白,

  为何海是那样坚忍不拔,

  可以将千年万年承载;

  为何海是那样博大精深,

  可以纳百川藏千宝容万怪;

  为何海是那样细腻柔滑,

  可以陶精沙润细珠千万载。

  有些无奈,

  因为生命的长度无法更改,

  因为思想的界限那样狭窄,

  因为眼睛透不过生活的阴霾。

  需要关怀,

  因为到处是竞赛疲惫难挨。

  因为人性的脆弱决不是意外。

  因为人生的谜底永远都解不开。

  一路走来,

  沙滩上留下了脚印的残骸。

  想踏着来时的脚印回去,

  然而感动难再。

  在成功中喝彩,

  在失败中忍耐。

  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

  至少我们还有期待,

  即使只是一粒尘埃。

  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将海装在心里,荣辱不惊的面对未来。

2006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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