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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眼中的天堂

  草长了草又枯了,花开了花又谢了。长开之间,枯谢之隙,总有一些感情需要流溢,总有一段思绪需要飘飞,总有一种莫名的记忆需要翻新。

   

  她的出生注定了这个家庭的不幸,也注定了她永远都享受不起那手指间滑落的抚摸,脸颊上抛光的笑意。她也许意识到了她本身就是“不幸”的代名词,只默默地盯着天上的星星,时而咧嘴笑笑。她知道她要想在这片和谐的天空下好好活着,她就得为自己划个小圈子,为自己制造些许的快乐。

   

  她有时多想开口说上两句,可最终缄默了下来,她已被寂寞的世界打造得越发孤独了,无须言语,沉默便是她最好的生存方式。

   

  她又要看星星了,便又可以咧嘴笑她自己的笑,无须别人打扰,更无须理解。也许她一直明白,星星点缀的那个地方定有个美丽的天堂。

   

  她至始至终都不能成为父母的希望,正如我一样,不能在他们面前撒娇,不能淘气,更不能向他们索要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呵护的双臂。一度坐在墙角,流着老长的鼻涕,看累了太阳,便拿星星寻乐,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与顺理成章。就是这样地活着,两个人的世界,一个傻兮兮地笑,一个时不时会偷偷地抹上一把眼泪。

   

  终于有天,我还是莫名地挨了父亲的打,脸肿了,可并没有感觉太痛,毕竟父亲已给了我仅有的也是苛刻的父爱——抚摸,却不曾想以后的日子,父亲对我的“爱”越发苛刻与变本加厉了。母亲也落泪了,叹着气说:“下个要是弟弟,你的罪也到头了!”点了点头,似乎明白,我原来是有罪的,怪不得父亲打我呢,应该,便也真的应该了吧。

  

  弟弟在我苦苦的期待中,来了,踏着暮色,很轻飘很悠闲的幸福样儿。我高兴到了极点,跟从母亲手里接过鸭蛋卷馍一样,全是浓浓的甜蜜。她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似乎正快乐着我的快乐,其实我心里明白,她根本不懂,这种快乐是她今生今世也享受不起的。而后她把她的目光投向夜空,又开始笑着她的笑,很灿烂,像天上的星星。她也许早就明白,她只能像那星星一样,默默地存在着,根本进不了世人的空间。在她那看起来混沌的小圈子了,她不需要什么,也不苛求什么,更不在乎什么,一切之于她都是多余,除了让她一个人活着,能快乐着自己的快乐。她总是有理由的。

   

  我很快便得了“宠”,原于我可以全职地照料比我小整整六岁的弟弟。似乎在一夜之间,父亲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拆掉了正屋,为弟弟盖了两间供他结婚时住的瓦房。她一直傻笑着,没有任何意见,也许新房没有星星点缀的地方漂亮和谐,她情愿被搁浅在一个人的小草屋里,从那里,她可以一直瞅着天上的星星傻笑着入睡。

   

  本相信弟弟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幸福,不曾想这个“土皇帝”随便的一个小动作就能挥就出一张“圣旨”,打骂随之而来。打多了,骂多了,伤多了,泪多了,倒是很羡慕她,一个人的清净世界,无忧无虑,看星星的墙角,泻满了她幸福的傻笑

   

  日子很快流走了,草枯草长,花谢花开。多少记忆,总是斑驳的,挥之不去,便也冗长了。

   

  初三的学习任务重了,回家的机会也随之少了。偶尔一次回家,她看见我老远便笑开了,那双大眼睛里荡漾的是怎样的幸福光芒,我不知我为何到这时才发现。我也对她笑了笑,她倒受宠若惊了,连忙跌回自己的小圈子,斜着头,看着那悠闲的白云从她的眼睛里飘过,我知道她又开始等星星了。吃饭时,我盛了一碗好吃的给她,她看了看我,没敢接,只是傻笑着。突然,她转过身去躲进了她的小屋。正迷惑间,母亲已来到我的面前,对我严厉地说:“别给她,她懂个啥吃?”接着,她把一小碗只有点汤的米饭放在了她的门口。她端起碗又慌忙跌进小屋。从门缝里,我看到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对着我傻笑,似乎很感激我的回家。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她算作人吗?如果不算,那她为什么还拥有着那么多的星星?在课堂上,我老是走神。

   

  有天,母亲来学校找我回家,很难过地对我说:“她,她快要死了。”走进她的小屋,很骚很臭,便想退出,可偏偏看到了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睁开着的大大的眼睛。医生说,她的眼睛瞎了。我哭了,本是再孤独不过的人,为什么上天还要对她如此苛刻,她的天空中不能没有星星,没有了星星,她的世界便也坍塌了。她在她的小床上痛苦地挣扎着,顿时,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痉挛。

  

  最终我发话了,听到我的声音,她竟然安然不动了,朝着声音的方向,她又咧起嘴,傻笑起来,可能她又想起了儿时的我们曾一起看过星星,是那样安静与美好。我独自留在了她的小屋里,给她讲了许多关于星星的故事,听着听着她便睡着了,可能她听不懂,也可能听懂了,尽在无言的安详。

  

  第二天,我准备再给她将故事时,发现她已经直挺挺地躺在那可以看到星星的床的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死了。

  

  望望天空,依然默默,远处的启明星还依稀可见,她和它已经渐行渐远了,黯淡了,便也消去了。

  

  她就是我的大姐,比我打两岁,一个压根儿只会傻笑的呆儿。 母亲流着泪为她脱掉了破旧的衣服,然后替她洗了热水澡,最后把她连同一块白布轻放进一个长不到1.4米的小木箱。箱子一盖,便尘封了所有的记忆。

  

  一个刚进入花季的少女,就这样悲哀地漫朔 在一个人的路上,去了,便也远了。

  

  我对弟弟说,她就是我们的大姐,一个爱看星星的可怜人。

  

  大姐走了,我觉得这个世上顿时少了很多人。 

  

  如今,在异乡的我,总喜爱一个人呆呆地看天上的星星,我相信那其中有一颗定是大姐的眼睛,她终可以在那星星点缀的地方过上不再寂寞的幸福生活,因为那个地方定有个天堂,我坚信,便也可以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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