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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鲁迅《故乡》有感

《一》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便是闰土——少年闰土。我们上小学时就学过《少年闰土》,他带着银项圈,令人印象很是深刻;鲁迅文章中的“闰土”也成了我们很熟悉的一个人物。中学的时候又学了《故乡》,原来里面讲的还是闰土,只是又有了他“以后”的故事。于是又知道了原来闰土长大以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只是这些年虽然辗转于故乡与异乡之间,竟也好似忘记了老师给我们讲过的《故乡》,好似忘记了那“少年闰土”与“中年闰土”。直到有一天,去翻阅一下鲁迅先生的文集吧,于是又看到了《故乡》;感觉《故乡》是这么的熟悉,是上学时学过的吧,于是便特别的读起它来了。只是读着读着,心中一阵阵的悲慨油然而生,却是以前老师费了老大力气给我们讲解时也未曾感受到过的。

   书的开头写道: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还有“虽然没有进步。”这些叙述却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不过不是现在的故乡,而是我们以前的故乡。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以前的故乡,但想一想也不过如此了吧!因为就连我小时候,村庄也还是那个样子:陈旧的房屋,土里土气的街道。如果再往前数,那它就一定也是:萧索的荒村,没有一点活气了。

   但我却想进一步说说作者所说的“没有进步”。我的故乡,虽然我如今只是里面的一个年青人,虽然它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可查的它以往的史料,但我却也能清楚的知道它的过去。为什么?就是因为它“没有进步”。是啊!数百年来,它除了人口在渐渐的增多,村子也随之渐渐的变大了些之外,它还能有什么变化吗?没有!况且它所在的国家,两千多年来,虽然历经了那么多的战争,杀戮与破坏,却又有了多少的进步呢?更何况于它。

   为什么会没有进步?那么长的岁月间,一代又一代的人,如果根据生活中经验的积累,而且是许多年一代又一代人的积累,就真的不能使自己的生活环境产生改变与进步吗?我想应该是能的,但为什么却不能?

   作者还说: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

   只是我现在的故乡却要比记忆中的以前的的故乡要好得多,以前它那陈旧的模样已被如今乡村间繁华的气息一扫而光了。只是有时候要我说出它的美丽,它的佳处来,却也是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也许自己的心情也改变了吧!因为我如今的尴尬境地,使得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心绪。

                           《二》

   接下来,便又读到了闰土。文只写道: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弓京〕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电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这是“少年闰土”,我们小学时就学过的“少年闰土”。那个时候,我们就记得闰土是“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但我那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闰土会做许多的事情。他会捕鸟、捡贝壳、刺猹等等。在我的心中,闰土是活泼、无忧、能干的,就好像那时的我们;好像那时的我们又都不如闰土能干、会玩。在我的心中,闰土的心里也确实有着无穷的稀奇的事,都是我与同学们所不知道的,因为我们这里没有稻鸡、角鸡、鹁鹕、蓝背;我们这里更没有海边与贝壳;我们也见过有人种西瓜,但却不曾见过猹;至于那有着青蛙似的两个脚的鱼儿,就更是离我们遥远的事情了。所以我又觉得自己的家乡也不如闰土的家乡景致丰富多彩,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家乡不比闰土的家乡有那么多的好玩的东西。

   只是到了如今,我却也发现了那时候家乡的种种温馨情景。或许是:这也是我们生活中“稀奇”的事情吧。只是我们没有向对它感到非常陌生的人讲起罢了。那时候:

   每到春天柳树又刚刚露出它的嫩芽的时候,我们便会在放学后一群一伙的跑向野外,爬到柳树上,折下些较细的枝条,用手拧开枝皮,抽出里面光滑的枝干,再用小刀把拧下的枝皮两头削整齐,最后再把一头轻轻的削去一层表皮,把此头噙在嘴中吹起来,它便能发出“嘟嘟”的声音了。我们把这种东西称作“鼻纽”。只是“鼻纽”却是家乡的方言,此二字至今我也不知道真正怎么写。我们还经常在一起比谁的“鼻纽”大。小的“鼻纽”,吹起来声音尖细,如同哨子;大的“鼻纽”吹起来则声音分外低沉,如同老牛吼叫一般。

   当榆钱又串满了榆树枝头,我们就会带上一个小篮子爬到榆树上去,把篮子挂在树梢,然后把树枝上的榆钱一把一把的捋到篮子中。榆钱可以蒸着吃,只是多年来都有点记不起它的味道了。

   槐花也可以吃,只是当它们一串串的洁白鲜嫩的吊在树枝上时,你却不可以爬到树上去采它们,因为槐树上长着许多的刺儿。但你可以找来一根长棍,在棍的一头揳上一枚大长钉子,使钉子向下与木棍保持一定的角度,然后就把它挂到槐花较多的枝头,用力的把那根树枝给拧下来,之后再一把一把的把槐花捋到篮子中。槐花拌上面粉蒸熟了,再凋上蒜汁,味道鲜美而富有特色。

   到了桐树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调皮上一把了。我们将落下的桐树花收集起来,拔去它们的花瓣、花蕊,只留下花萼,然后用针线把许多个花萼串在一起,它便会形同一条青色的蛇。拿着这串玩意儿,时不时的还能唬人一下。

   到了夏天,我们就“摸爬砗”。“爬砗”就是未出壳以前的蝉,家乡人用方言称它为“爬砗”。它一般是在晚上从地下钻出来,然后爬到树上去。在它未钻出地面之前,你要在地上探寻。你要把头伸得低低的,仔细的搜寻着地上的小洞。“爬砗”往往会用爪子先在地上抓裂一条小缝,所以有“爬砗”的小洞是与地上其它的小洞不一样的,你要凭经验用心的去寻找。

   我们那时有时也种西瓜,一般是种在花生地中。当然也会有偷瓜的,但有的种瓜人却说,他们要偷就让他们到花生地中去跑吧,把花生棵子踩了,下面的果实反而能长得饱满些。到了西瓜结果的时候,我们就会频频的往自家的花生地中跑。在那里,我们会用心的记住哪个地方有一个瓜儿,它今天大概会长到多大了。

   我们村庄外那条河的河边还长着一排皂角树呢。秋天的时候,我们就会跑到那里去捡皂角,不过要谨慎的提防皂角树上那硕大坚硬的刺。

   夏天,你也可以到河中去找薄荷。把薄荷的叶子摘下一片来,将它噙在口中,你会感觉到口中一阵的清凉,并有淡淡的清香。

   那时候,我们也打鸟,不过很少用“短棒支起的大竹匾”。我们一般就使用弹弓。我们几乎人手一支弹弓。

   “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我们是不会只看见院子里四角的天空的,但我们也只能成年累月的面对着小小的村庄,看着它在缓慢的变化着。

   “谁谁家又买了一台彩电呢!”我们在兴奋的议论着。“谁谁家又盖起了一座楼房”我们都又以新奇的目光看着他家的“高楼”。那时,村庄的变化还不如今日之快,那时候建起的楼房也没有今日的高大、漂亮,但在那时,它们依然显得是那样的“气势非凡”。

   那时候,外面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是神秘的。“外面有着无穷无尽的稀奇的事”我们也总是这样的想。在那平淡的日子中,我们也总在一块谈论着我们平时所想像着的神秘的事情。

   我们看到了一棵大树,其中会有人说,这树上也许住着什么的。究竟住着什么呢?却又没有人说得清楚。是神呢?还是怪?

   那时候,我们就已清楚的知道,这世界上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人了。我的一个伙伴这样说:这大地也是有一定的承载能力的,如果将来人再多了,踩上去它将会变得软乎乎的。他还说,如今这么多的人,其实咱们都是两个人的后代。以前打仗,打得人差点死光,只剩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两个便结了婚,繁育后代,后代变得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今天这么多的人。

   那时候,有的人说天地共有五层,有的说有三层,而我们就处在中间的那一层,所以我们叫“中国”。那时,大家都热衷于中间。一伙小孩子在做游戏排“座次”的时候,“领头的”就喜欢处在中间。

   那时候,每到七月初七,我们都会纷纷的在议论着:牛郎与织女就要在天上相会了,到时候大家可要仔细的听一听天上有没有说话的声音,有没有哭声;大家还要留意一下今天晚上天上会不会下雨。第二天,大家依然会在一块兴奋的议论;有的竟然说他真的听到天上有说话的声音了,有的则说他真的感觉到天上掉下了几滴雨,——那是牛郎与织女的眼泪。

   总之,那时候,我们的生活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神秘的事;那个时候的我们,好像也弄不清楚它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当时我就觉的,即使人再多,大地也不会被踩软;我们称为中国,也许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们处在五层天地间的中间一层;至于牛郎与织女相见哭泣时天上落下的雨,大概只是他们美丽的杜撰吧!

   这就是在那平淡的岁月中,故乡的我们。我们惦记着老师布置的作业,惦记着星期天玩乐的时间,想像着“外面”那神秘的世界。也许,这才是人性中最纯真的一面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长大了,身边的世界就非要求你对自己作出相应的改变了。

                      《三》

   后来,我们就上初中了。在那里,我们又学到了《故乡》。里面主要讲的还是闰土,只是却有了他后来的故事。而老师对我们讲解得也更为费力了。

   在那纯真的年代中,我们学到的也是一个纯真的闰土,——可爱、充满朝气。只是接下来,他就要和别了几十年的好友相见了,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虽然多年以前就学过那一段,但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心中依然会有着对他们相见时“美好情景”的期待。毕竟按常理想像,一别几十年的好朋友,一旦要相见了,彼此的心情该有多么的激动与喜悦啊!况且那个时候,他们还曾在一块谈论着要去捕鸟,捡贝壳。闰土要走的时候,“我”还急得大哭。但这下好了,闰土他又要来了。我看到文中这样写道: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少年闰土”他终于又和作者见面了!虽然那时老师曾对我们作过费力的讲解,但读下去,心情依然是那么的沉重!——

   几十年后的闰土为什么会: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他并没有忘记久远的岁月中与“我”这位好友共有过的快乐时光吧!只是这许多年以后,他们已经…… 他,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也许,他也很想对“我”说些什么的,只是面对着眼前各自的生活,又该说些什么呢?

  他先前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有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在岁月中改变了吧!也许,这就是岁月将一个人改变了吧!

   “我这时很兴奋,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啊!闰土哥——你来了?……”只是,刚读到这里,我的心中也是很兴奋,因为,闰土终于又来了。

   但他为什么又叫“我”老爷?为什么又要让儿子去给“老爷”磕头?也许,他早终于明白应该管自己的好友叫“老爷”了,因为他毕竟是成长在礼仪之邦嘛。什么角鸡,跳鱼儿、贝壳、猹……那只是属于小时候的事情了;那也只能是属于小时候的事情了。少年闰土一旦过了少年,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少年闰土了;也许还有——水生,只是黄瘦些,颈上没有银圈罢了。

   “那时是孩子,不懂事……”是啊!孩子不懂事是多么的理所当然;人长大了,也就懂事了;只是人长大懂事了,也就……

   “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读到这里,我的心中却是一阵阵的酸楚!真是个高明的世界啊!让人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你看看闰土: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灰像一般。说来好似也是啊!什么仁义礼仪,一切都是那样的“合乎情理”,这苦却又从何而来呢?

   “夜间,我们又谈些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不奇怪!人都长大、懂事了,也就只能谈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一些符合风俗礼仪的废话了。

                        《四》

   只是这中间又穿插了一个杨二嫂。你看她一出场就是那样的吸引人眼球: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你再看看她往下说的这些话: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当“我”说:“我并没有阔。我须卖了这些,再去……”她便: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真是的,本来什么都瞒不过她!更何况你都阔到这般地步了!还有: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

   杨二嫂这个人我感觉很熟悉,虽然我在故乡并没有见过如此形象像她这般如此鲜明的人。但从小生活在故乡,对她这样的人还是觉得很熟悉。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鲁迅的时代,人们也是这样的说话:睁着眼睛乱说话。要拿人东西了,就胡乱的将人捧上一通。只是这胡乱捧人,倒也好似确实能让人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的。不是吗?明明混的不怎么样,可他硬是胡乱将你给捧上天去了。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却依然要对你:看你不起。

   只是我却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放了道台,真的阔了,杨二嫂还敢这样的对他讲话吗?还敢这样的随便拿他家的东西吗?

   离开故乡的时候,“我”的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飞也似的跑了……

   我想,“理”它为什么总是倾向于有权势的人,总是倾向于蛮不讲理的人;而“没理”为什么又总是倾向于弱者,倾向于脚 踏实地、一本正经过生活的人。就好像宇宙间运行的物体,它总是倾向于最小阻力似的。难道,这就是天理吗?

                     《五》

   闰土变了;只是这么多年以后,我们也变了,我们的故乡也变了。

   故乡终于告别了那千年不变的岁月,就好像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岁月的春风终于吹到了这里,使它年年都会呈现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气象。萧索的荒村,终于在岁月中消失不见了。

   我们也早已不用在春天初来柳树又刚刚发出它那翠绿的绿芽时,再去拧什么 “鼻纽”了;我们再也不用收集那从树上凋落下来的桐树花了;我们再也不用牵挂着河边的皂角树,还有河边的薄荷了;我们更不用再去摆弄什么弹弓,因为那都是小孩们要做的事情,我们都长大了,懂事了,哪 能还去做这些事?同时,我也不用考虑人太多了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了;更不用考虑为什么我们的国家称为中国;还有什么牛郎与织女,也别去管他们了;咱们有酒喝,有肉吃就行啦!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懂事了,而长大懂事的人就应该专心致志的去做长大、懂事之人所需要做的事情。

   我们可以摆上一桌酒菜,然后一伙人在那里为了一两个酒没完没了的搅和来搅和去,看看谁有本事谁了不起,看谁能不择手段的多灌人家几个酒。

   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身份,注意像自己这般身份的人应该怎样的去说话,怎样的去处事;见了哪些人应该卑躬屈膝,见了哪些人又应该不屑一顾。

   我们一定要毫无顾忌的多多挣钱,因为这样自己才能有“高贵”的身份;这样,街面上所有的“理”才能倾向到自己这边来;这样,才可以在赌桌上满不在乎的“一掷千金”;这样,才可以喝各种高级的酒,酩酊大醉之后,就可以红着脸尽说些言不及义的废话,尽显露自己那气派非凡的丑态了。

   我们一定要尽孝心。我们要理解父母为了尽可能早的抱孙子而翘急的心情;我们要将自己的年龄改掉,尽早结婚,然后就把生男孩的“责任”留住自己,而将生女孩的“义务”留给别人。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小时候,我并没有刻意的想像过我们长大以后的生活;但是小时候我却没有想到长大以后,我们要如此的生活的;也许我从小时候不经意的察觉间,又早该知道也许我们以后的生活就要如此的渡过了。也许许多人都是生活得很好的,也许故乡在他们的眼中也是“美丽”的,而且正趋向于更加完美,只是我如今的处境比较尴尬,欣赏它们的心情,才少了一份积极吧!

   读完了故乡,只是许久,脑海中还依稀保留着这样的一幅图景: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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