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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流浪者

  I AM ALWAYS HOMELESS IN THE CITY。

  城市让我感到冷寂。城市让我天性中的恐惧成倍的放大。城市让我感到来源于心底的孤单。

  这些都是因为城市城市从许多作家笔下的“钢筋混凝土”成为“高得无法仰视的镜子之城”。城市让上个世纪的诗人变成边缘者,让这个世纪的孤单男女变成彼此能在一起灵魂却永不能相通的异地者。从最初高喊的“进军北上广”到“逃离北上广。”

  许多人在城市里来来回回,回回来来,许多人本身就是城市的人,然而更多的人只是城市的依附者,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漂族。”在这势不可挡如潮水般的人流中,我也是其中一个最普通的随波逐流者,被时代所裹挟,身不由己的站在水泥底面上,周围四处都是高楼大厦,目光无神的看着名目繁多的车从我眼前轰隆而过。

  实际上,我并没有一刻觉得我是属于城市的,不仅仅因为我生于泥土之乡,也因我天性喜静,对于城市所赋予的喧闹我并不热衷。

  高考结束后,我只是盲目的顺遂着命运来到了大学,多年来的殚精竭虑到头来也不过是给自己大学四年的灰暗提前奉上了葬礼。这里只算得上是一个不入流的城市,小格局,小地方,卖吃的东西可以占一条长街,然而书店像是一个低矮的老人,瑟缩在角落里,而且书店里卖的都是“考研”“教资”“机考”这些实用类书籍。小城市里的人的面庞都是坍塌的,无精打采的,慵懒的过着日子,正如周围来自不同地方的同学,谈论的无非是一些可以嚼出苍蝇的无聊话题,玩玩打打,敷衍过日。

  虽然高考不在,然而我还是循着我读书的习惯在一直读书,却因为没有高考,也竟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于是在渐次周围人的影响下变得浮躁浅薄越发偏执,连书都被我否定了,满脑子只想怎么赚钱获利,整个人变得愤怒暴躁而无味,连生命都可以弃之迤逦。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走在大学里,走在城市里,我逐渐变成了一个愈发孤单的流浪者。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只是因为心里形而上的依靠与念想,我匆匆的做了选择去南京的决定。那时的我脆薄的如同风中的一颗芦苇,风一吹就断,而我所能依靠的竟只是那些看起来虚幻得没有重量的图景。

  我知道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梦并不能真正实现,我总是这样悲观。

  你住的城市不下雪。

  南京。南京。

  在我真正站在这个城市的时候,你已经踏上了去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我欣喜而悲伤的望着这里的青空,感觉到这个城市里有你的气息。哪怕只是想着这是你曾待过四年的地方,我的心于寒凉中亦能获取一丝温暖。

  城市。再一次的城市。你的虚幻并不能代替我来继续忍受城市给我的伤痛,就像你不懂我的大学四年究竟是怎样灰暗以致于我每天在早晨起来的时候都想死。

  和大学活得并无二异。依旧在更加狭窄的房屋里住着,没有隐私,活得比以前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性脆弱到哪怕别人的赞许都以为带着虚假,神经敏感脆弱到夜间一点点的声响都蓦然醒来。永远是灯光。永远是不息的吵闹。永远是同样的生活。永远没有希望。永远是疲惫的脸庞和衰弱的心。

  我站在走廊上,寒冷的风将我接近吹垮,冻成冰雕,望着这一格一格组成的房屋,心里感到愤怒和悲哀——吃一样的东西,穿一样的衣服,住一样的房子,走一样的路线,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这就是城市给予我们的吗?站得久了,心里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委屈——我是一个被城市压榨的人。曾经有多少次,多少次,在思绪狂涌,在疲惫不堪,在心力衰竭,在想要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突然被煞白的灯光照亮我更加煞白的脸,赤裸的灯光将我的灵魂逼到退无可退之处,只有将耳机的声音提高到让耳朵变聋的地步才能让心里的怒火软下来,才能感觉到些许自由。

  我从来不属于城市,对城市没有任何依附感,哪怕是那些我深以为重的作家居住在城市,然而我已经渐渐失却了年少真挚的情怀,因为他们并不认识我,而我也不想如同一个小丑一样甘愿当他们的膜拜者。我们是平等的,尤其是在在立志要成为一个作家之后,我已经失去了对于话语倾诉的冲动。如今,依靠文字解救自己,借助这书写与思考救赎我自己才是我面临的最大课题。

  逃离城市。逃离束缚。

  回到一个自然的人,一个只是自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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