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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鱼计

  节日期间,在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中餐馆预定了一桌酒席,我们姊妹弟兄几个人带着各自的子女,陪着老妈,祖孙四代人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知道老妈喜欢吃鱼,我们特意点了一个清蒸鲑鱼,我还特意吩咐服务生,一定要新鲜的鲑鱼,要活的,服务生倒也听话,他用网兜弄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鲑鱼,让我们过目,老妈看了以后很高兴,点头同意。服务生临走的时候,我又特意叮嘱道,这条鱼我们已经看过了,你可不要“掉包”啊,服务生马上给了我一个定心丸,你就放心吧,我们这是大店,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正是节假日,来饭店吃饭的人比较多,各种菜肴上的也没有平时快,反正是休息时间,大家都不上班,我们也乐得多聊一会,好菜不怕时间慢。清蒸鲑鱼是最后端上来的,我赶快让服务生把这道菜端到老妈面前,让老妈先品尝。老妈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她拿筷子指着鲑鱼的眼睛非常内行的说,我怎么觉得这条鲑鱼的眼睛发黄,还有一点塌陷,是不是死鱼啊,你们都过来看看。

  老妈在白洋淀工作了十几年,吃的鱼比我们吃的菜都多。在鉴定鱼方面早就是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一般情况下不会走眼。我们几个人按照老妈的指点,把这条鱼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番,不但发现了老妈所说的疑点,而且还发现了这条鲑鱼的肉是粉色的,这绝对是死鱼最大的特征。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这条鲑鱼一定是死鱼,绝对不是我们刚才所看到的那条活鱼。

  想到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厨师戏弄了,我大为光火,不由分说,立刻把服务员叫来,女服务员低着头煞有介事的看了看盘子里的鲑鱼,表情非常镇静,没有问题,这条鱼就是活的。看着服务员说假话都不脸红的样子,我差一点骂出声来,你还要脸不要脸。常言道男不和女斗,反正我知道她也做不了主,说也是白说,懒得搭理她,就让她把大堂经理叫来。

  女服务员用卫生球一样的白眼珠瞥了我一眼,很不情愿的去找大堂经理。很快大堂经理穿着笔挺的工作装跑了过来,看着我们气恼和不信任的样子,他的表情也非常的不自然。他煞有介事的伸着脖子看了看盘子里的鲑鱼,笑意盈盈,和颜悦色,结论还是和服务员一样,这条鱼就是活的,绝对没有问题。

  哼,气死我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和弟弟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我还没有开口,弟弟已经站到了大堂经理面前,他气愤的指责道,你还是大堂经理呢,你懂不懂啊?活鱼做出来眼睛应该是个白色的,鱼肉也应该是白色富有弹性,你看看,这条鱼的肉都成了粉红色的了,鱼眼睛都塌陷到鱼头里了。大堂经理一点也不着急,依旧一口咬定,此鱼就是活的,整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拉着大堂经理说,好啊,既然你也这样认定,那么就把你们的厨师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老妈看着我们哥俩大有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善罢甘休的劲头,恐怕我们闹事,赶快劝我们说,算啦,算啦,甭管死鱼活鱼了,这也争不出什么结果,就当做是活鱼吧。是啊,是啊,本来就是活鱼,还是这位老人家说得对。大堂经理好像是捞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老妈,您不用管,我们今天非要弄明白不可,否则人家会说我们故意找茬呢。弟弟的拧劲儿又上来了。

  后堂厨师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看样子像个老实人,他慢吞吞的走过来,眼睛一直不敢直视我们,我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我天真的想,这个老实人也许能说实话,其实我要的就是一句话,如果他们实话实说了,我们也不会怎么样,现在就看他的了,说了实话,万事皆休,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一定没完。

  大堂经理一刻也没有离开厨师的身边,厨师看了看鱼,迟疑了一会儿才吱吱唔唔的说,这条鱼是活鱼。

  我看看弟弟,弟弟看看我,我们无言以对,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竟然能红口白牙,大言不惭的说假话,看来是要一条道路走到黑了。他们死硬到底,我们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大堂经理脸上露出了意思难以察觉的笑意,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胜算在握了,看着他那个得意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老妈在一边说了话。好了,你们都不要再争了,反正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争也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看着大堂经理说,我看这样吧,盘子里的鱼不要动,我们再要一条相同的鲑鱼,你们重新给我们做,怎么样?

  没有问题,我们马上就给您去做,大堂经理似乎得了大赦令,抬腿就要走。慢点。老妈叫住了他,然后对我和弟弟说,你们个两个随着他一起去,从挑活鱼开始,一步都不要离开,一直到鱼做好了端上来,我到底要看看死鱼和活鱼是不是一样。

  哈,对呀,这是一个最好的对比啊,高,实在是高,老妈的主意实在是太高了,我高兴的差一点蹦起来,我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关键的时候还是要老将出马。

  在我和弟弟的严密监督下,第二条清蒸鲑鱼很快就做好了,两条鲑鱼放在一起,不同之处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新鲜的活鱼蒸出来以后,肉质饱满,鱼肉白嫩,富有弹性,眼睛是白白的,凸出来的;而那条死鱼做出来的清蒸鱼,鱼身瘪瘪的,眼珠黄黄的,鱼肉粉粉的。死鱼活鱼,一目了然。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大堂经理无言以对,他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脑袋像是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给我们道歉,承诺这顿饭由饭店买单,算是他们请客了。

  老妈微微一笑,依旧是和颜悦色的对他说,我们既然来你们这里吃饭,就没有白吃的道理,我们也不是花费不起饭钱,我们要得就是这个理,要得就是心明眼亮,要的就是要明明白白消费,要得就是一个良心,你们今后可不能在干伤害消费者,坑害老百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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