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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

  夜很深,有重重的露水,旷野里我独自疲惫的走。湿漉漉的脚在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仿佛小时侯踩在河边的淤泥里,不受大脑支配。就这样不停的走如一个流浪者,逃荒者。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圆圆的发光的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想,脚就踏了上去,跌落进水坑。有水有吓出的汗,浑身湿漉,还有被人盯着的不自在的感觉。抬头,看到熟悉的迷雾的眼。乞儿!心里默念大脑便一下子翁翁的失去思考。不知道是不是乞儿帮了我,能思考时又一次站在水坑边,然后又一次的抬脚要迈进去,这一次没有跌落下去而是被吓醒了,浑身的冷汗。

  

  这是我第二次梦见乞儿,而她原本只是梦里出现的女子。第一次出现是在去年的冬天,那时我开始离开家寄居别人家,乞求生存。记得那个梦里是黄昏的天,有细碎的雪花,无人的广场,我拖着行李迷茫不知去处。脸色苍白的乞儿顶一头乱蓬蓬的长发,裹一件黑色男式大衣长及脚骒,暴露颈部,突兀着一对凛冽无比的琐骨,有雪花落上去融化,穿一双皮面破裂的黑色皮鞋,被雪水漫过后,泛乌黑色,光泽寒冷。她陪我站了好久然后说“你有行李,带我走,好么?”然后我和她在愈浓的雪夜里找家,找一个让我们安身的地方。

  

  我们走累了,不曾有地方可去。不知道为什么乞儿不见了,而我有了一个人家,明亮而宽敞的家,然后梦里梦里做关于一个堕落女子的梦。那个女子从来不曾让我看清她的脸,更没有声音,一天梦里看到她划着“瑶”字,那是我的名字。然后她便出现在那个明亮温暖的屋子前,如初见的模样。她苍白的脸问我:“这个家喜欢吗,我们有家了,自己挣的家。”我抱着她哽咽着,心疼着,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割我的心,痛满全身。如果梦做到这里,现在想来也是恩赐了。为什么让我梦见她死,死又不是冰冷的身体,而是干枯的血管和皮肤,让她成为稻草人,成为稻草人还要被风吹散!

  

  那个梦让我好长一段时间神经错乱,误以为真的存在并有那么个女子。朋友M说我是寂寞而心底需要那么个女子相陪,如此说来那么便是我寂寞的需求害死了梦里乞儿。如今再一次梦见,竟恨了自己的惊恐,为什么不去看清她,看看她是否比以前要好。而我还在寄居着,不是初来时的脆弱,大部分是不再言语的静默,一个人坐在床上看天,一看就是半天,或是延马路去看这个城市,不再迷路了而已。显有朋友理我,我只是一个人强大着,他们说为什么要消极,我的青春只是如此成熟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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