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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中部(四)

世间很普遍的流传这一句话: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那天下午,阿傻的父亲没用多大时间就在那芦苇荡里打了高高的一大堆,如果装上车能满满的装一车子小山一样的满满一车,他把那割好的芦苇一个个捆好,而后又自己一个人一个个的把那又高又大的芦苇个子扛到小路上,放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就这样无数割来回的一折腾,当他把荒地里那些芦苇个子都捆完可没扛完的时候,已经是快半夜时分了。望着自己亲手一刀刀割下又捆好的芦苇个子,阿傻的父亲蹲在那芦苇荡里抬头对着黑夜长长的出了口气:“哎!终于干完了,回家把顶子一上那婚事就保准没事了,明天一早装车回家。”他自言自语着顺手放倒了一个芦苇个子,身子一下使劲地蹲坐在那上面,累了,此时的他这才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从里到外都是那种说不出的累,他把镰刀往地上一放接着又从旁边拿过水壶和那块剩下的一个半地瓜面饼子,大冬天的饼子早已经被冻硬了,幸好水当时被自己的破棉袄盖着没冻住但也早已经凉透了,他就那样像啃冻冰块一样就着那壶凉水草草的吃了半个饼子,而后扯过自己的那破棉袄往身上一盖,又拉过几个芦苇个子把自己紧紧地围在中间,他的整个身子就像一块被水湿透了的海绵一样整个软软的倒在自己身下的那个芦苇个子上,准备就此好好地睡一夜明天再走。可偏偏此时,小路的那头远远的来了个人,那人顺着那条土路走近阿傻父亲的车子旁边,而后扯着嗓子地冲着准备在那芦苇荡里睡觉的他一个劲的喊着。  

“远道的年轻人别等了,快上去呀!在那里边睡觉危险。”

  由于身子太累太乏,阿傻的父亲刚刚躺下便很快的进入了朦胧状态,也就在他刚要睡着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身后的那条路上有人在拼命的朝着自个儿这边喊,于是他便极其勉强的睁开了眼睛,半坐起身子扭头想着身后望去,那人就站在自己推车的旁边,看样子不是准备偷自己的芦苇是有事情在喊自己,仔细听听他那着急的声音,清冷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听见他在冲着自己喊,可究竟在喊些啥?阿傻的父亲凭借自己的领会他猜到,他可能是让自己赶紧出去,这里边不能睡觉,可为啥就得出去啊?路面上连个遮挡都没有冷的要命,在这里边好歹还有些芦苇给自己挡风啊?不出去,爱咋滴咋滴吧!就这样想着,阿傻的父亲他又重新缩身躺下了,任凭路边上的那人再怎么喊他就是连起不起来了,躺下闭上眼睛就睡,那样子也真的挺让人着急的,可又能有啥法子?从路边到他睡觉的那个地方看似不远可实际上也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呢?“自己一百多里地到这不就是为了这些芦苇吗?自个儿出去了这些芦苇咋办?自个儿可是一根根辛辛苦苦刚割下来的啊?爱咋的咋的吧就在这睡。哼。”

  就这样想着,阿傻的父亲他再也没有吭声,用棉袄把头一蒙睡了。

  那赶夜路的老人他家就住在离此比很远的一个村子里,常年生活在这靠海的地方,对于这里的天气变化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今天是小潮夜,也就是说那芦苇荡的潮沟子里不一会就会灌满海水,不知道的人是很如用出危险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着急能将阿傻的父亲叫回到路边上来,可他最后才发现自己的话一点作用也没起到,于是到最后他不得不用那很着急的目光扭头望着芦苇荡里那阿傻的父亲,在那一动不动仍旧安然睡觉样子,满心无奈样得重重打了个哎声而后便不断使劲摇着头的急匆匆迈步走了。

  满心一遍遍的想着那人对自己的着急和无奈,阿傻的父亲他沉沉的打了个哎声而后身子一缩安心的睡了。

  此时天边,那遥远的海的那边刮来了大风,一时间还是挂满无数星星的和明亮月光的夜空一下子便很快地长满了那一层层黑色的云,黑黑厚厚的云紧紧的密集在一起由远而近,把整个空旷的夜空压得很低,甚至人站在地面只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很轻松的摸到那云的头或是尾。

  空旷无迹的黑夜里人的求生欲越加强烈和突出,望着黑锅底一样的天,阿傻的父亲犹豫了再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出去,就那里很快又睡着了。也真是他的命大,还是那个夜晚老天爷单单的为这个苦命的持家汉子开眼了?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夜里如不是阿傻的父亲他占居了个高地方,他就真的很难说了。当第二天阿傻的父亲从酣睡中醒来,他起身往自己的四周一看自己一下子就惊呆了,在自己跟前不足五米处就是一个潮沟子,自己坐起身来很清楚的就看见了,昨晚那沟子里海水曾经流过的痕迹,他不由为自己深深倒吸了口冷气。

  “我天啊!走吧。”

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一边连饭也顾不上吃的便忙着装车,也不知过了多长世间原本躺在地上的芦苇个子,都被紧紧死死的扛到路边很是熟练又牢固的装上了车子,远远的看去活活的就是一座小山,他把自己那个破棉袄往车上一搭,一切都收拾利落,阿傻的父亲再一次深深弯下腰,双手死死抓紧车把身子使劲一挺,一座毛茸茸的小山就那样很轻松地端在了他的手里,他稍微地稳了一下身子而后透过那芦苇个子中间,自己预留的那个空隙静静的辨清了眼前脚下的路,而后迈开大步顺着当初自己来时的那条羊肠小路急匆匆的向家的方向赶去。

  我不知道阿傻日记中所记述的那个“东洼”是不是与我故乡的那个相同,但我知道也就是“东洼”这个地方前后曾不知有多少人来过,有的人满载而归、有的人却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在那个穷困潦倒的年代里,它曾帮助了不少人,却也害了不少人。那时的人们为它哭过,也为它笑过,凡是从那个年月过来的老人,他们每每在一起聊天时总会很感伤的说:“穷日子的路都让咱给走了,后辈的孩子们该会有好日子过了”

  是呀!好日子。人人都想过上那好日子,可谁又会知道过上好日子又有多难呢?

  阿傻的父亲这次是跑单帮,所以一路上他不敢放慢脚步,身子累了就连休息一会的想法他也都不敢想,他害怕、害怕自己万一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他那两条腿就像加满了油的机器似的,只能不停的向前跑,满脑子里不能有半点想休息的念头,否则自己就再也甭想往前走了。

  冬日的白天,那小路上行人很少再加上这本是个临近海边的地方,十几里地不见炊烟。举目望望四周除了几棵稀稀拉拉长不大的小树以外,再就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芦苇荡,那枯竭的芦苇头顶一簇簇毛茸茸的芦苇花,被迎头而来的风一吹,轻飘飘的一朵朵像雪一样到处乱飞,偶尔从那飞扬的芦苇花后面远远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的鸣叫声,叽叽喳喳的由远而近在芦苇花里穿过去,仔细看看它们好像也是在往家里赶。

  步行的日子那时间过的相当快,眨眼的功夫一天就那么过去了,夕阳把几多芦苇花顺着那羊肠小路的地面斜斜送过来,乱扑扑的打在阿傻他父亲的脸上,那张本是年轻而又成熟的脸啊!都是岁月在作怪,远远地看上去,他就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哎!人这一辈子,都说是命由天定,难道是真的吗?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自己是推着个空车子,走起路来自然是轻快的很,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推着满满一车子芦苇,并且那芦苇还并不是那么干,满满小山一样的一车芦苇都压在自己的肩上,自然而然他走起路来就慢了,从早到现在用了一天时间才走到这个村子,细想想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是个人不是个机器,他也累,尤其是在推着那满车芦苇的时候,每往前迈上一步都感觉着那么沉那么难,完全是回家的渴望让他苦苦撑到了现在,不然他恐怕早就瘫软在那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了,即便是白天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看见和知道。那就是现实活生生的现实,活生生的现实它不容自己有半点异样选择。  

入夜了,阿傻的父亲推着那装满芦苇的车子还不肯停下来休息,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他早已经走过了那片近海的荒洼地,来到了那个唯一的小村子的最东头,从早到晚他就休息了一次,现在已经是入夜八点多了,冬天的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深夜了,要是在家里差不多这个时候自己都已经睡了,可现在呢?他隐隐感觉自己真的累了,好像必须得找个地方休息会了,可抬头看看,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那个小村庄了,过了这个村子再往前直到上了那土公路这中间就再也没有一个村落了,有点尽是那一片片没人烟的荒地,全是没人烟的荒地,好在过了那村子上了只要上了那条平整的土公路就好走多了,虽然满无人烟的荒地就是自己一个人走,但毕竟只要上了土公路一切就好了,因为从那条路上再下来,离着家就不远了。

  此时希望像一枚锋利的钉紧紧主宰着人的肉体。

  “到了那公路边上再休息?不行,车子上没水了,还是进村子吧,进村子想法讨口水喝,对。进村子。”

  想到此,阿傻的父亲便推着车子独自默默地朝着那个路边的小村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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