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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儿圆(46)

  大弟来时是在二分场干了一段时间,因为来的人太多,农场容纳不了陆陆续续地请退了一批,最后留下的二人,有大弟一个,他在分场部烧大水壶,给办公室打水。当时他干得很好。后来跟马车,经过一年半的时间,才把他的户口落下来,后来他调到采伐队去了。结伐队工作结束,被分在场部木材厂检尺。那时他工作积极、努力,领导挺重视他。

  家里大妹来信说,家里面凡是属于知青返乡的,都有招工的机会,让我帮着能不能开个证明。接到信后,我找到分场的刘干事。他是个老干部,我跟他讲了情况,他说,你自己写吧,写完我看看。我以分场口气写了个证明,证明大妹是文革期间随父亲反乡的知识青年。什么时间走的,又去龙镇前卫中学找了领导。这位领导原是北安前卫中学的老师。后调到这里的,认识我,很客气地给我开了证明,并说,这是认识,不会有假,如果不认识,光说名字,这个证明是不会给开的。文革中的学生造反,学籍什么的都没保留,去哪儿查啊?

  刘干事看了我写的证明后,给我盖了农场的章。回来后,我在空白处偷偷加上一句话:“本人系城镇商品粮。”只有吃商品粮才是城镇人口,才是招工对象。农场是吃自产粮的,不属于招工范围。

  写上了这句话,心里直打鼓。信中再三呆嘱大妹去办的时候一定好态度跟人家讲,千万别弄糟了,让她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和对我的影响。为了怕出错,我亲自请假去场部街里小屯的邮局去邮了挂号。没有车,我早上走着去,晚上走着回。一来一回,一百多里吧。后来听说,大妹办成了,办了“回乡知识青年”待遇,口粮一年600斤,有招工机会。后来还办了个非农户,除爸以外。

  我和大弟虽都在农场,也不能经常见面,我给大弟收拾穿戴,给他做棉衣,薄的厚的,都给他早早准备好。

  每年我不定期的给爸寄钱,一想起家里的困难劲儿,每次邮个10元,也会让家里宽裕一些。春节回家,弟妹们盼一回,每人我都给他们弄一件新衣服,或做或买。有一年回家给爸做了一套条绒。而我自己很简朴。一天,爸看着我说:“回来好几趟,穿的还是这样。”我听了,心里难受极了。爸怎么不想想,我一个月32元,吃食堂。除了日用品,自己一分钱都不敢错花。平时再给家里寄点,探亲假一路回来,各亲戚家每家花点,到家给家里又花,吃的穿的,我还能有什么钱往我自己身上花呢?如果光管我自己,我能穿得不好吗?这就是爸,一个连好孩子的标准也都不明白,还指望他能教出好孩子吗?

  这年回农场时,在二舅家,二舅妈跟我说:“你这么大了,自己得攒俩钱了,都帮家给家花了,将来你结婚,你爸能给你拿出陪送吗?”一句话说到痛处,看来二舅妈太了解爸了。从那以后,我开始自己攒钱了,不能把钱全给家了。我就算给的一无所有,爸也不会说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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