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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失的许愿沙

  曾经流行一种饰品叫许愿沙,一个个小瓶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细沙。很轻盈很漂亮,据说在满月的晚上对许愿沙许下自己的愿望然后带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可以实现愿望。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可那时的确很流行,看着朋友们脖子上的彩色瓶瓶我总有种羡慕。晓梦总问我为什么不买一个带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晓梦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子有着一种空灵的气质和精致的外表,酷爱音乐,向往爱情,喜欢浪漫,他总是在黑白交错的琴键间编织他华美的梦。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会和晓梦作朋友,在别人的眼里我和晓梦就像我们喜欢的乐器一样格格不入,我是学古筝的,喜欢在那纤细的弦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在别人眼里晓梦是一个娇气而傲慢的公主,可是我知道他只是个小孩子,天真却又怕伤害。她脖子上有一瓶粉红色的许愿沙,像她粉红的浪漫,我从没问过他许了什么愿,每天看着她用那温柔到极至的眼神望着它,我总是很怜惜的笑笑。我穿梭在众多的帅哥和靓妹中间,带着一脸平凡。看着大家脖子上的许愿沙换了又换,看这世界变了又变,我依旧没有没有去买那小小的饰品,因为我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我似乎有很多愿望,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很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哲,在我枯燥的高三生活中拉开了不一样的记忆,是因为晓梦吧,哲是喜欢晓梦的,晓梦有些不知所措,哲很平凡甚至是太平凡,这对于一向爱幻想的晓梦有些落差。于是晓梦要我去打破这僵局。我一向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只好去找哲聊聊,原来他是个很单纯内向的男孩,我们聊的不是很多却很投机,他告诉我他喜欢晓梦只是觉得他漂亮,我也转告了晓梦的意思。虽然我尽量说的委婉,但在他眼里还是看到了伤害。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就说认他做弟弟,他欣然同意了。我也因此又多了一个弟弟。我有很多弟弟,我喜欢看那些大男孩天真的一面。哲的主动放弃使日子恢复了平淡无奇,一个一米九的大男孩腼腆的叫我姐的时候我总会笑的一脸灿烂。                       

   

  许愿沙的流行渐渐的淡了,我的生日也在繁花盛开的季节里来临。我与朋友分享美味的雪糕,每次的生日都如此,而今年我格外的高兴,因为我收到了哲的礼物,也是我的第一份礼物。也许是晓梦告诉他我生日的吧。小巧的包装是我最爱的紫色,里面是一瓶小小的许愿沙,淡淡的银白色很是与众不同,还有一张贺卡,画着大大的心。我很难想象男孩怎么会有如此的细心。我第一次感到一种甜蜜,我和晓梦大谈特谈哲的好却没发现他眼里的异样。晓梦是一个对爱很贪心的女孩,也许每个女孩都对爱很贪心。他开始觉得我抢走了他的朋友,开始后悔让哲认识我。从她酸酸的表情中我渐渐明白麻烦来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收起了那瓶许愿沙。爱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我只有放弃。十七八岁的年龄总是把问题看的很种重,我甚是郁闷了一段时间。甚至躲避哲,哲沉默了,我也再听不到哲腼腆的喊我姐姐了。指间流水般的音符总是带着莫名的凄凉,晓梦的琴声也少了往日的温柔。后来哲黯然退出了我们的生活,矛盾才随之而解。我和晓梦恢复了往日的嬉闹,只是心里的伤痕很难再愈合……  

    

  冬季再萧萧的雪花中来临,晓梦找到了她的冬季恋歌,我开始显得孤单,哲早就不再和我说话,我的世界显得苍白。妈妈为了我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屋子,他说我大了应该独立了,我带着大堆大堆的琴谱和书籍住进了新家,收拾房间时偶然翻出了那瓶许愿沙,银白色的细沙好象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我带上了它,银白色在我的毛衣间时隐时现。朋友见了都笑笑说过时了你怎么还带着,这时我才发现那五颜六色的许愿沙不知何时已经消声觅迹了,我没回答只是依旧在脖子上挂着它,我似乎想寻回什么或者说等待什么……  

   

  月考如期而至,我也理所当然的考的一塌糊涂,我尊重老师的意见自愿调到最后一桌,在一群1米9的“山峰”中我显得很可怜。至少晓梦这样说的时候一脸怜惜,我玩笑的说无所谓,我会在“山峰”中找到一棵歪脖树,晓梦不自然的笑笑,目光在我的颈间停留了很久,然后轻轻的走开了。  

    

  其实我是个很男生化的女孩,我在男生中从不孤单。尤其哲的到来,我没有问他是不是晓梦的主意,只知道他是主动找老师调过来坐我邻桌的。  

    

  这个冬一点也不冷,很少下雪,我在雪中抚琴的梦总是不能实现,只是每天清晨我都带着琴到江堤下弹奏,在晨练的人们脸上找到自信,我总是希望像姜子牙一样高山流水觅知音。可现实和神话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现实是除了一些爷爷奶奶们沧桑的笑容我什么也没等到。哲安静的坐我同桌,似乎什么也没改变,温馨的圣诞节如期而至我依旧准备着一大叠一大叠的贺卡,和贺卡上一大段一大段的祝福,没有休止的写着。哲送了我一张淡兰色的贺卡,什么也没有写。他常常帮我取回来自天南海北的信并习惯的将一叠信放在我的桌角,我和往常一样,一封一封拆着一封一封回着,当一张粉红的贺卡轻轻展现在我眼前时我却停下了笔,卡上画着一个流泪的女孩,大大的SORRY让人看的心疼,卡上没有留名可我知道那是晓梦的,这才发现形影不离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以前我都会很早就写好的,然后和她分享收到时的惊喜。我抬头看着晓梦纤细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原来爱情并不是他的全部,他还需要我这个朋友啊!我竟没有给她写贺卡,我真笨!我挑了一张大大的精美的贺卡,然后在上面写大段大段的文字,抄大段大段的乐谱,写的很满,写到流泪……  

    

  元旦总是接着考试的,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假期,作为现任劳委我名正言顺的到校去布置联欢会,在指手画脚一阵后名再以买东西为借口正言顺的溜掉。哲刚好在门口看别人打球,我便拉着他陪我去走走。今年的冬真的很没有意境,外面没有半点白血皑皑的样子,有的树竟还没褪去星星点点的叶子。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顺着新建的江堤毫无目的走着,也许是我对老天的不满让他老人家生气了,于是我在一块很小的冰上摔倒了,样子很滑稽。哲在旁边笑的一脸喜庆,我只好怨天咒地的从地上爬起来,哲走过来给我拍打身上的灰土。拉着我的手擦去划破的血迹,他一直在笑,笑的很夸张,而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晓梦,她似乎在和她的男友吵架,我赶紧拉着哲走开希望他没看到我们,我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怕什么,似乎这是一种本能。哲拉着我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我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微微的潮湿,那一刻我很幸福,从没有过的幸福。我带哲去了我的小窝,给他弹奏大段大段华丽的乐曲,让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哲静静的听,然后非要自己尝试,我的琴发出了尖利的抗议,然后是我们的笑声,特喜庆,完全忽略了晓梦的事。  

    

  后来我和哲就常常在一起玩闹,只是谁也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我和晓梦也恢复了往常的形影不离。他经常带着她的琴去我的小窝练习,有时哲也会跟去感受不同意境的交融。晓梦不在和我谈及爱情,我当然也知趣的闭嘴。我和晓梦参加了学校的文艺比赛,晓梦说他很久没有站在追光灯下了,我点点头,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如流水。我们演奏了晓梦写的曲子《融》,结果我们惨遭淘汰,我和晓梦情绪都很低落,可我早就猜到这结果,因为我们的音乐一直没有融合,总是再争抢节拍,听起来很刺耳。也许我们真的差太多了,从性格到经历还有我们的乐器,以及我们的心事。  

    

  新年长假我过的十分枯燥,家教补课几乎占用了我全部的时间,哲和晓梦都消失了一样,我懒懒的呆在家里体味“隐者”的生活,感叹朋友的记忆力之差,然后在本子上默写大段大段的谱子消磨时光。终于在我对老天的万般乞求下有人想起我。打电话的是邻座的嵛泱和凯这叫我很意外,我们在电话里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嵛泱问起哲,我沉默。嵛泱就开玩笑的说:“你不是被甩了吧,想开点要不我帮你再找一个?”我嘻哈的说:“什么嘛,我可是单身贵族,找也不能找个你这样的吧,档次不够啊!”嵛泱还没说话电话就被凯抢去了。我们斗了几句嘴就挂了电话,我回过头发现镜子里的我笑的一脸灿烂,我竟在笑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想想嵛泱他一定憋的够戗。嵛泱是一个很出众的男生,有富有的家庭高高的个子和帅的一塌糊涂的长相,他从来都是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追他的人真是车载斗量,估计他还没让人这么打击过呢!  

   

  假期还是匆匆的过去了,开学后的日子和假期一样无聊,我的生活向一个不知道的方向滑去,哲和晓梦渐渐不是我生活的主题,我融进一个新的集体,有些事就是这样本来看起来很重的事换个时间却又那样微不足道。我继续作着不和实际的梦,弹着华美的曲子,我的曲子从来经过不了考核,以为指导老师总说我的琴声里没有根基,只是虚浮的清越,可我喜欢。凯和嵛泱常找我去吃饭,他们有个叫sunny篮球队的组织,我一直很喜欢篮球,自己也会去打打,不过是纯粹的业余,老妈说我除了学习什么都喜欢还真有点道理。渐渐的我和球队的其他人熟识了,他们是一群很有个性的男孩,凯开朗没心计,嵛泱处世老道,郸活泼好动,杰要强不服输……我被这群人吸引了,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球场上。然后我被许可以队医的身份加入球队,成为球队的唯一女生,为此我甚是骄傲了一阵。  

   

  生活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戏,我们是戏中的一个小角色,安静的走着自己的轨迹,我的日子变的平淡而有规律,弹琴、打球、看书、做梦……  

   

  晓梦学的很乖,每天捧着厚厚的题典不停的写,我则依旧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我真的不爱学习。一节生物晚课我坐到了杰的旁边,因为sunny要开会而我还不到参加会议的级别,加上我地理位置位于会议中央,就被赶了出来。杰也不开会,他学习并不好但很认真,我乖乖的呆在一旁不去打扰他,然后朦胧的去见周公,当我正和周公讨论晚餐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时生物老师那高八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以惊人的速度起立然后乖乖的等待挨骂,杰拉拉我的衣袖,指着书上的一段话,我简简单单的念了下来,老师冷冷的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不过我倒是为他的打扰而感到气愤,杰问我想什么呢,我没好气的说:“本来想让周公请我吃饭的,现在没戏了!”杰一听呵呵笑起来,他笑的样子很可爱,黑黑的皮肤白白的牙齿。我们开始天南地北的聊起来,快下课了杰说:“交你这个朋友很有趣。”我说:“那你得奖励我,陪聊还收费呢!”杰又笑了,一挥手我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食堂,当我手拎着五盒盒饭,狼狈的回到班级大叫上当时,杰笑的更是喜庆。原来他今天负责买全sunny球队的饭,而我刚好被抓了劳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告诉杰我会弹古筝时他的反应更是狂笑,他说了一句让我发誓不再理他的话:“你以为你是晓梦呀,看看人家才是学音乐的料。”我默然的离开,杰并没有发现我的不快,他有男孩子特有的粗心。我独自来到江堤站在二月的寒风里,然后感受自己眼泪的温度,我办事一向很有顺序,哭当然也不例外,一定会先找个没人的地方省得被打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似乎从我有记忆以来这种委屈就不曾断过,因为从生下来我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一直自卑的活着,小心翼翼不让人碰触我的伤口。可杰还是碰了,他讨厌,真讨厌!  

   

   我在寒风中站了一节课又一节课,只是呆呆的站着,没有表情,后来就没有了泪水,直到晓梦和哲来找我。晓梦小心的走到我面前用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哲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晓梦扶着我的肩轻轻的说:“飞儿,怎么了,我们找你好半天了,老师……”“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不用你找,我不稀罕。”我发疯似的甩开晓梦的手,晓梦吓呆了,哲拉开她要她先回去。晓梦犹豫了一下走开了,我面对着江水一动不动,其实我看到了晓梦的眼泪,只是我什么也不想做。哲站在我身后很久没说话,只有微微的气息提醒我他还在,不知过了多久哲忽然拉起我的手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心里有一块软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趴在他身上哇哇大哭,哭的昏天暗地。哲一直陪我站在江堤,听我讲述我的童年,我的喜怒哀乐,我糊理糊涂的讲着,讲一会哭一会,后来就渐渐不知道了。  

    

  当我再明白事的时候我在医院的病房,老妈一脸憔悴和心疼的坐在我床前。我问他我为什么会在这,老妈说:“我去给你送东西顺便收拾屋子,你同学正好送你回来,回来你就发着高烧,糊理糊涂的。哎……”老妈心疼的说,“谁送的,他说什么了吗?”我腾的坐起来,一阵昏眩我又倒下了。“哦,是个女孩,挺漂亮的,好象是你那个什么叫晓梦的。那孩子真懂事,也有礼貌,他帮你请假了要你好好休息几天。”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晓梦一直没走,他一直在等我啊!我怎么可以那样对他,他也是个怕伤害的孩子啊。我真该死!  

    

  我不安的躺在床上,回忆那天的事,似乎哲说了什么,又记不太清。屋外的阳光很好,春天来了!  

   

  我休息了两天就回校上课了,老师格外的开恩让我感觉到老师如妈妈般的爱。晓梦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想和他道歉却又怎么也张不开嘴。哲用一种忧郁的语气说:“晓梦这几天很担心你。”我点点头,撕了张小纸条,写了一个大大的SORRY传了过去。晓梦看了纸条半天回过头对我笑了,晓梦笑起来真的很甜,像天使。  

    

  杰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病,他似乎对他以外的事都是不闻不问的。凯和嵛泱要为我的离开请客,我一头雾水的问为什么,凯一本正经的说球队没有我感觉清净了不少,嵛泱也不住的点头,我装出一副纯真的模样说:“人家哪有啦!”然后听到无数的声音大喊“我要吐——”我们再一起哈哈大笑,完全不顾班里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老师,你叫我?”我忐忑的走进教研室。“哦,是你呀。今年咱们校要进行篮球比赛,男女都有,你看看通知吧。”我接过老师手里的通知迅速的浏览一遍,“听说咱班有个什么球队,你也是其中一员吧。”老师一边批阅手里的卷子一边说,“恩——恩,是。叫sunny篮球队,我只是——”“那就让他们去吧,好好练练。顺便让他们挑几个女生也训练一下,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回去吧。哦,你的成绩有些下滑,要努力呀,时间不多了。”“好的,好的。”我如释重负的走出了教研室。  

     

  “嵛泱,老师想让咱们代表咱班参加篮球比赛。还要组织个女生队训练一下。”我回到班级对嵛泱说。“恩,再说吧。”嵛泱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在看信,估计又是情书。他收的情书都可以出本书了。虽然他有许多女朋友可他总像个孤家寡人一样,郸告诉过我他喜欢的女生把他伤了,他一直对谁都不闻不问,他不拒绝任何人也不接纳任何人,他是在保护自己。我总觉得嵛泱是一个很难琢磨的人,他总是把自己掩藏起来,但他不虚伪。  

     

  数学晚课一向是我睡觉的时间,我舒舒服服的趴在桌子上,因为我知道老师不会管我,即使管哲也会帮我的,他的数学成绩是一流的。  

     

  我刚找好姿势哲就告诉我嵛泱叫我过去开会,我不情愿的坐起来,悄悄的蹭到嵛泱旁边,凯他们早就坐好了,嵛泱拿出一张名单说:“我简单计划了一下这次比赛。队里现在人多让谁当候补都不好,咱们今天进行一下分配,均衡一下实力。林俊飞你记一下,前锋还是杰你带一个人……”“恩。”我开始画表记录,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好不热闹,“女生你们也简单选选,明天就得定下来,下周五初赛男生没什么问题,女生不好说呀。”我提醒着。“我训练女生!”凯嘻嘻的笑着,“你和杰吧,再加上郸。”嵛泱看了看前面,“林俊飞,女生你就别上了,你还是后勤吧。”嵛泱抬头看看我。“为什么?我一边后勤一边练不行吗?”“就你那技术还是别上了,丢人。”凯直截了当的插了一句。我呆了一下,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好吧。”我点点头,继续低头写着,鼻子却酸酸的。嵛泱打破了沉默,“就先这么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会晚自修把名单念一下。”“谁念?”我问。“你念吧,老师找的是你,而且女生事多,我们念不好。”  

     

  晚自修我遵照嵛泱的意思念了名单,简单说了一下比赛的安排。老师看着我满意的笑了。我隐隐的看见哓梦的目光中有一种怜惜,他一定看得出我的不愉快,他知道我又输了。  

     

  放学后杰非要和我一路回家,他一路上一直在安慰我,说凯是个有口无心的人,说话没把门的。我摇摇头说:“算了,他只是直接的把大家的意思说出来了,他比嵛泱直率了一些,比你们大胆一些而已。”杰半天没说话,然后象作出重大决定似的长出一口气说:“明天我教你,我和嵛泱说让你上。”“不用了,那会让我更难堪。我到家了,你上来坐坐,顺便帮我带点东西走。”“恩,我上去好吗?”杰有些犹豫,我坦然的拉着他上了楼。回到我的小窝我总是格外的有安全感,杰看见屋子中间的古筝惊讶的说:“你真会弹古筝呀。”我没说什么,坐在椅子上划动琴弦,杰站在旁边听的一脸惊奇。我弹完了杰问我要他带什么,我在柜子中拿出一个篮球,那是我用3个月的伙食费买的篮球。室内球,光滑而柔软。我把球递给杰,“你们练习用吧,我不方便带过去,你就说是你的。”杰摇摇头,我说:“那你就扔了他,反正我不会再碰篮球了。”我把球扔给杰,很大的力气。杰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送走杰我趴在床上开始哭泣,我忍了太久,我真的忍不住了。那一夜我一直在弹琴,一支曲子一支曲子的没有停歇。  

     

  篮球比赛很顺利,女生成绩虽不很理想却也可以接受,男生当然不负众望的获得冠军。老师为所有球员开了个小庆功会,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一种心酸的开心。  

     

  那天晚上sunny的全体队员出去庆贺,我本来想告假的,可杰一定要我去,我一向不会拒绝别人,只是我不知道我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尴尬。我忐忑的去了,结果我们玩的很开心,谁也没提球的事。每个人都好象回避着什么,高三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自然的欢笑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滑过,高考熟悉而陌生的字眼日益逼近,黑板上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减少,大家都陷入了一种恐慌,好象在水中般窒息。拿着志愿表,每个人都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至少我是的。为了报志愿老师给了三天假,我们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奔波于网吧和学校之间,上网变的如此光明正大。  

     

  杰理所当然的报了体育院校,凯依靠他父亲也进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学体育专业。晓梦和我一样的茫然,哲坚定的选择了理工类本地大学。犹豫再三我报了离家较远的学校学护理,晓梦则选了一所较近的学校同样学护理,我知道我们都要离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轨迹。  

    

  高考接着来到,一切都那么让人紧张又那么简单。随着最后一科考完的铃声,我突然惊醒。高考就这样结束了。我的未来在三天里就这样确定了吗?我毫无意识的随人流走出考场。没有预想的兴奋欢呼,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回到家我给晓梦打电话,我们什么都没说然后一起哭起来,压抑在心里的一切都化作泪水,不停的流着。  

    

  灼人的6月,我们分别,带走三年来的欢笑和泪水,留下匆匆的脚步。一切忽然间噶然而止,我开始收拾散乱的东西准备搬回家住,在搬动一个纸盒时一个小东西滑落下来,掉在地上碎了。我低下头,那银色的沙砾散落在我脚边,如我逝去的岁月,再也无法拾起。我放下手中的活计,打了晓梦的电话,邀他来我的小窝作告别演奏会。哪天我们合奏了《融》,出奇的协调,我们一遍遍弹奏着,任泪水模糊了琴谱…… 

毕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哲他们,大家象流失的许愿沙一样没了音信。我只知道大家都有了想去的地方,我们从这个交叉点向自己梦的方向前行,也许再也不会有下一个交点。  

    

  我带着回忆与期待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假期,我是最后一个离开这个美丽的小城市的,走时我很孤单,只是独自踏上北去的列车,任泪水肆意的滑落……  

    

  许愿沙,我的高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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