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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 (节选) 1

  “你没带睡衣来啊?”

  

  “嗯,没。”

  

  我本想说我在家时不怎么穿睡衣的,家里又没什么男的,夏天的时候就是一身大背心,松快凉爽;冬天时也是一身的秋衣秋裤就够暖和了。我没那么讲究过。

  

  “那你就穿我的吧!衣柜里,你自己拿吧!”她说完洗澡去了。

  

  我打开她的衣柜竟无从下手,因为我竟不知道哪件是睡衣。一会她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讶异的问:“怎么还没穿呢?”

  

  “我找不着,我,我穿哪件呢?”

  

  “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呗!”

  

  她用一只手擦头发一边问一边腾出另一只手来从里面拉出来五六件睡衣。说实话,每一件都跟盛夏时穿在外面的连衣裙一样,除了料子很光滑以外几乎看不出是睡衣。

  

  我随便拿了一件,她出去吹头发了。

  

  我早早的钻进了被窝,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紧了自己,好像身上这件衣裳是偷来的,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可是却不像往常那样碰着枕头就睡着了,翻来覆去的,脑子里都是刚刚衣柜的情景,一件件漂亮的衣服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还有她的卧室,她的高级笔记本……又想到自己家里那台老的不行了的奔3台式机,屏幕甚至都是粉红色的,以至于我都快成色盲了。还有自己的鞋子、衣服……

  

  每次想到姨会把她不要的衣服——其实多半还是比较新的衣服整包整包的带过来时,我也会乐上好一阵子,因为在我看来即使是被她淘汰下来的衣服也挺不错的。而且我还能有足够的空间去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好像要告知天下:我也是有衣服的。不过我也一直在想要是她能给我件外套就更好了。秋天的时候还没冷到多在里面穿衣服,那样一天会热死的。可是早晚放学又好冷,要是有件合适的褂子就好了,我可以套在校服外面穿。

  

  我从来没向妈妈要过衣服,我也不觉得穿自己妹妹剩下的衣服有什么伤自尊,更从来没抱怨过自己为什么不像个公主一样有自己的足够的衣服,但此刻,眼前尽是衣柜情景的此刻,是她的光芒照的我睁不开眼,只好躲在她的影子底下回避;是她的有让我看到自己的没有;也是她的存在提醒我其实有很多普通人过着一些我觉得奢侈却很正常的生活。

  

  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想拥有。

  

  我在想,以后,我不想再穿她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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